“小雌父。”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赛提斯和赛弥亚迎上来，一个接过莫莱德手上的东西，一个给他端了杯温水。


    “谢谢。”他喝了口水，勉强打起精神，“等下我还要出去，就不用留我饭了，我随便在冰箱里找点什么就成。”


    莱乐斯和穆勒听到动静，也不约而同停下手上的工作朝客厅走来。看到莫莱德眼眶下挂着两条大大的眼袋，均是心头一跳。


    “休息一下再去。”莱乐斯劝他，“你应该知道疲劳状态下工作会有什么后果。”


    “等不了。”莫莱德从冰箱中摸出一罐没怎么见过的汽水饮料，打开后闷了一口，“这是个机会，「它」不能一直在地下活动，总该在明面摊牌的。趁着这次暴乱，我发动「他们」出去帮忙，民众好不容易对「它」有了初步印象，要继续下去……”


    他住口，觉得这汽水味道不太对，喝掉后混沌朦胧的精神海变清醒了些。低头看向手中的易拉罐，发现上面是赤色字。


    “赤色对虫族开放了？”莫莱德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法耶兹都不知道。”


    “一个赤色人送的。”


    赛提斯瞥了一眼，发现小雌父拿的是克里兹临走前送给自己的那一箱饮料。


    莫莱德哦了一声，再端详，发现这个牌子的汽水自己其实尝过，但不是这个味，也没什么让精神海清醒的功效。他蹙眉，再尝，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


    “你那个赤色朋友是克里兹吧？”他看向自己大侄子，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把这东西收好，应该是他专门给你的。里面有血味，他把他的血滴到这里了。”


    赛提斯：？


    众所周知，雄虫之所以备受追捧，就是因为他们有能够安抚雌虫的雄虫信息素。安抚可以通过精神触角接触精神海、可以通过欢好，自然也可以通过喂食血液。


    安抚效果从左到右递减，最后一个在如今的虫族算违反刑法，是要蹲大牢的。


    贵族间主要通过第一种范围安抚，一般雄虫太废物没这个能耐主要通过第二种。


    见赛提斯没什么反应，莫莱德懂了，复杂的望着他，感慨，“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这个时候，我也不会为精神紊乱头疼。”


    莱乐斯也走过来开了一罐，仔细嗅，确实嗅到了淡淡的血味。又喝了一口，然后朝赛提斯点头，“比抑制剂效果要好，看来克里兹.梅确实是个绅士，和赤色打了这么多年，愿意捞你不说，还给你留了点东西。”


    他这傻儿子是克里兹.梅用雄虫的身份捞出来的，雌虫丧偶可以不再嫁，虽然精神紊乱可以找其他贵族帮忙，但到底惹虫诟病。克里兹不仅整出个“失踪”的名头让傻儿子避免被雄虫保护协会以保护不力追责，还顺带着把未来可能遇见的状况解决了。


    “你这种情商不高的，也就能在战场上交到那么几个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了。”


    莱乐斯感慨。


    赛提斯：……


    什么过命的交情？想把对面弄死的那种过命交情吗？克里兹给他这么些东西只是单纯怕他死早了没法把他的头活砍下来！


    不得不说，赛提斯在某些方面真相了。


    因为克里兹就是这么打算的:)


    “阿嚏、阿嚏——”


    克里兹重重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


    虫族主城的温度调控中枢被虫爆毁了大半，繁华几万年的星球也终于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内里——气候极端、寸草不生，说句实话连星盗落脚的荒星都比这地方宜居百倍。饶是克里兹这种从小在军营放养到大又在外头经年作战、精神力甲等上上的军人都有些吃不消。但那些本土雄虫却毫无感觉。


    就像味觉系统，有时候克里兹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变种了还是虫族的雄虫变异了。


    亦或者是维里尔.科肋什制造自己时手一抖把什么基因排列顺序改了？


    克里兹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反正活都活了，帝国把他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他还能因为这么点破事去死不成？


    用精神力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些，他抬头看向远处繁华的高楼大厦，在脑海中勾勒着附近立体地图。


    一共有3个狙击点位，5个最有可能进行躲藏和刺杀的路口……思维开始发散，青年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推导最佳路线，预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他合理怀疑不久后还会有一次暴动，就像戴维.阿什兰也在为这事做着准备一样。


    那天他去找陆川时，这才探听到虫爆的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莱利.宾菲姆。在得知了这起虫爆事件的前因后果后，克里兹最终选择不急于一时，离开了陆川的住处。


    后来他的发现也佐证了他的猜测。


    雄虫保护协会的特殊部队在第一时间攻占并回收了制作抑制器的外包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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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将那一批外包虫员拖进了训诫所。速度之快，完全不像是突然发出的命令，倒像是早有预谋。


    若不加以阻止，戴维.阿什兰在虫族一手遮天的时代，恐怕马上就要来临了。


    青年隐去身形，走上繁华的街头。


    莱利被分到的抑制器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戴维派虫弄坏的，大概率每几批就会就现几个损坏，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经过严格检查的军用抑制器会出现故障——他见过赛提斯的抑制器，也用精神力探过它的结构，那种东西，就是内里零件坏了也会自动锁死，而不是突然打开。


    军用级抑制器只有一个用途，就是给曾经是军雌的雌奴佩戴，莱利只是好运的分到一个坏的。


    但陆川是个例外啊。


    军部的军雌，思想又和外界大不相同。坦白来说，他们多数对雄虫不存在“崇拜”。


    试想，如果一个军雌佩戴这种抑制器，又被送给那种普通的暴虐雄虫，那么在一次次的折磨中，当雌奴发现抑制器坏了时，为了自保，他最有可能做出什么举动？


    离开，或者反杀雄虫。


    没有宾菲姆，也会有A菲姆，C菲姆，迟早这件事都会爆出去，不过一个早晚的问题……只不过莱利直接虫爆算是意外之喜，直接把军雌的对外威胁等级上升了一个大层次。戴维.阿什兰这场算计真是赢麻了。


    只要在舆论上浇一把火，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回收为了表态外包出去的抑制器制造权，还能正大光明的向军部动手。


    克里兹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虫族军部扛不住这次压力，究竟会出现什么状况。


    按照戴维.阿什兰那个理智的疯劲，能让他选择回收外包工厂而不是派虫去做，那一定是要对抑制器统一进行秘密改造。改造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恐怕会是什么生杀大权通通在握吧。


    军部如果扛不住舆论，在抑制器佩戴方面松口，那虫族距离沦陷也就不远了。很快，全虫族的雌虫、亚雌都会戴上这东西，无论其它。


    想想，定位、操控、惩罚、窃听集一身的抑制器最高权限全部掌握在一虫手中……一个文明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克里兹饶有趣味的想着。


    真是狠心啊，戴维.阿什兰。


    雌虫和亚雌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就连雄虫也能被你作为工具。你究竟对这个文明打着怎样的主意，又有着怎样的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