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乔若凡说完事情经过。


    “我没有提那样的要求。”简诚摇摇头。


    “我有朋友明明告诉我，是你的经纪人押着……”乔若凡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两人目光相碰，又分开。


    假如简诚所说属实，答案显而易见——是宋宁静的主意。


    简诚低下头，对着盘里的食物认真承诺。


    “等我回去，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要辞掉宋宁静，原来不是随口说说，乔若凡突然意识到。


    她不忍心这颗她一开始丢出的筹码这么轻易就被消耗，反而找补道：“可能她只是在做她的工作。”


    “我不需要。我们好像不太合适共事，理念有些分歧——倒不完全是因为你这件事。”简诚顿一下，“还是说，两件事？”


    还有宋宁静坚持抹黑乔若凡那一件。


    这就顺理成章带到了乔若凡此行的目的。斟酌再三，乔若凡开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今天的热搜，你都看了吧？”


    “你说老龙的事吗？”


    “嗯……对。”


    “你还好吗？”


    乔若凡手中握着餐巾，捏紧又松开。


    “还行吧。”


    “你知道……热搜上说的都不是真的，我跟他啥也没有，那些转账记录倒是真的，不过都是他欠我的赌资……”


    “我知道。”简诚回答。


    乔若凡突然想问：“为啥？”


    为什么相信她？


    简诚意外之余，竟然笑了：“太荒唐了。真要我说吗？”


    乔若凡笼罩在他的目光之下，有点耳热。


    她有一些预感，没说出口的是一些很好听的话。


    “荒唐”两个字，已经完全切中了她的期待。她现在正在发愁如何让大多数人相信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没有发生——这不是荒唐是什么？


    好在，他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乔若凡若有所思地看着简诚。


    他守着界限，没有继续说下去。


    幸好他不是想要调情，否则没几个人招架的住，乔若凡深感他精于此道。


    “——我知道你很有钱。”顿了顿，简诚这样说，冲她一笑。


    乔若凡回过神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跟着笑了。


    因为这句话，气氛从暧昧的边缘拉回一些。


    乔若凡看向手机，现在是七点十分。


    顺着简诚的话，她趁热打铁，也开了个玩笑：“那多少钱可以买动你？”


    轮到简诚一愣。


    乔若凡也尬住了。


    好吧，她好像很不擅长这种……


    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头发，乔若凡冲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越描越黑。


    乔若凡手足无措道：“飞机上……你旁边那位……放心，完全理解，我会保密……”


    简诚还没回答，却是一旁被遗忘了很久的简诚的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


    “他没有女朋友！”


    “抱歉。”简诚一愣，也听见了，从桌上拿起手机。


    乔若凡恍惚了一下。


    简诚作势要挂断电话，那边的女声开始求饶：“简诚简诚，拜托拜托……”


    乔若凡好奇问：“你经纪人？”


    她还以为不久前宋宁静被提到多少会丢脸，早逃了呢……


    “不是，抱歉——我姐。”简诚回答，显得有些窘，“她有点担心你，这个时候正好……答应了我旁听不出声，我才……”


    耐不住简红的哀求，他顿了顿，还是把手机递给乔若凡。


    “她一直很喜欢你，能不能跟她说两句？”


    乔若凡在脑子反应过来前，已经接过简诚的手机。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简红！Ruby我好爱你——！”电话那头，语气的欣喜丝毫不作伪。


    乔若凡惊讶地张大嘴。


    简红……不久前她发誓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


    她的铁血粉丝！


    所以飞机上坐他旁边那个人就是……


    简红，简诚……原来如此！


    乔若凡受宠若惊，其他都抛在脑后，当即欢欢喜喜地接过手机，与简红说起话来。


    简诚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挂断电话的时候，简红心满意足，乔若凡也非常开心。


    简诚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双颊浮现一双可爱的印第安酒窝。


    “原来飞机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乔若凡埋怨着，脸上热聊后的红晕迟迟未散。


    简诚抿唇轻笑：“当时你还在生气，想着就先不打扰你了。”


    乔若凡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


    马上就要八点了。


    乔若凡心情鼓胀着，被感动地失去了所有运用诡计的意志。


    “所以你没有女朋友……那太好了，你开个价吧！”


    简诚：“……？”


    *


    八点。


    热搜榜再次地震。


    #郭宜然老龙#的话题被顶上首位，各大营销号纷纷发力，转移舆论焦点。


    郭宜然是真·清纯小花，玉女形象一朝崩塌。


    朱瑾菲火速点赞——这次一定是故意的。


    “我的姑奶奶，赶紧取消！！！”手机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朱瑾菲的经纪人。朱槿菲扫了一眼，没理。


    对了，她的经纪约和郭宜然在同一家公司。这样公开背刺同事，公司估计又要开大会商量接管她的社交账户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的落地窗，繁华城市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这个房间里没有亮灯，朱瑾菲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在一片黑暗中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


    她经纪人的电话很快杀到。


    朱槿菲毫不犹豫，摁了挂断。顺势点开对方的名片，删除好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已经是她今年第九次删除好友了。尽管她心底知道，她还得把经纪人加回来的，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但她现在只想要安静一点，不管那能维持多久。


    她觉得好累。


    其实她已经睡了一天了。


    头疼。屏幕的亮光刺痛她的眼睛，但她无法放下手机，仍然机械性地翻着页，看着乱成一团的互联网百态。


    她抖了抖手指，灼痛的感觉提醒她，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她有点迟缓地松手，短短的半截烟头随之落下，掉到地毯上。


    她趴在床沿，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一会，看着地毯上还没有熄灭的苟延残喘的灰烬。有那么一刻，她期待它把地毯点燃，引发什么灾难性的后果，她盯着那微弱的火焰的有生命一样的根茎期待着……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在地毯上烙下一个小洞后，香烟不争气地燃尽了。


    没意思。


    朱瑾菲机械地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手机屏幕。


    新的热搜悄无声息地出现。


    #简诚与前顶级女团成员热恋中#


    上榜不过几分钟，这条热搜的后面，跟了一个血红的“爆”字标识。


    朱瑾菲心中一动，点进那个词条。


    马上有“知情人士”紧跟爆出，那个女团，就是今天挂了一天热搜的4D！


    于是这就成了一道无比简单的选择题，对朱槿菲而言。


    不是自己，阮凌结婚了，乔若凡跟李燮恋爱中。


    ……看来是王子黛。


    大多数人都和她一样的猜测。简诚和王子黛，曾经都是一部国际大片的卡司——虽然在其中两人并没有任何对手戏——好像是这个匪夷所思的热搜后面唯一能让人联想到的线索。


    影帝与影后之恋……


    啧，朱瑾菲心里浮现这句话，感到有点老土的恶寒。


    网友早已炸开了锅，大众的视角和她本人不太一样，也有猜是她的，但她自认和简诚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然而神通广大的网友告诉她，原来他们都是x市人……好吧。


    朱瑾菲一视同仁，这次也毫不犹豫，大手一挥，给推测是王子黛和简诚的营销号点了一个赞！间接快准狠地撇清了自己。


    她幸灾乐祸地想，不知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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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纪人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反应，大概是要紧急发通告她微博被盗号的程度。


    简诚虽然也有影迷，但在中文互联网上，粉丝战力远不及血雨腥风里撕出的王子黛粉丝，对于这一点，朱瑾菲最有发言权。这个消息甚嚣尘上之时，粉丝质疑与祝福的反应一半一半。


    “这几年作品质量严重下滑，几个月在家抠脚不着急，原来是去谈恋爱去了，事业粉也没什么好说的，祝未来一切都好。”


    “当初那个要冲击三金满眼野心的小女孩不在了……还以为你会和阮凌不一样，有点唏嘘，中国影坛又要断代了。”


    “说不好的都是pph！别逼我们带鱼下场撕开你们的真面目！30岁谈个恋爱怎么了？犯法了还是？多好的姐夫，我看是有些人自己拿不出手吧！对家粉丝别酸了，你家蒸煮点完赞今晚又嫉妒地睡不着了！”


    “不信谣，不传谣！带鱼只听Dia说！言语不善一律到反黑站投诉！”


    ……


    王子黛的微博看戏了一天，终于也坐不住了。


    据该词条曝出两小时之后，星慈官方出场，否认了绯闻的存在。


    #王子黛否认与简诚恋情#


    粉丝对此又反应各异。


    “出道十四年，片叶不沾身，说的是我姐……”


    “而且是简诚那种货色，不得不说，本人竟然有几分羡慕……”


    “其实说实话，这两人有点般配啊，孩子得多好看啊？”


    “我已经磕上了，有同好吗？”


    “我我我！我觉得这俩人是真的！只是暂时不能公开！马上黛新剧要上了还要炒其他人的cp不得已为之【狗头】！话说男的人呢？黛都出来说话了，男的能不能有点担当！”


    “逛了一圈全是带鱼……真的没有简诚的粉丝出现下吗，这么佛……粉随正主，果然没错。”


    “今天起我就是简诚粉！又帅又低调，关键看不上王子黛，说明眼神儿好！！”


    “楼上，藏好你的粉籍！已经联系反黑站处理！”


    ……


    比之前还要热烈的讨论，等焦点从王子黛身上移开，众多吃瓜人开始感到好奇，所以那位4D成员是……？


    结果兜兜转转，怀疑又重新落到了朱瑾菲头上。


    朱瑾菲当然知道不是自己。


    她的粉丝站子惊人的行动力，已经开始各方联络，进入战备状态。


    严格地来说，这不算是丑闻，但是事业上升期的女明星传出恋爱，不可避免引起风波。


    ……可是，关键，那也不是她啊！


    朱瑾菲看着手机发呆。


    事态愈演愈烈，热度不断攀升，终于，接近凌晨时分，爆料这个消息的娱乐号在千呼万唤之下，甩出了证据。


    独家！重磅！简诚与那人约会的照片。


    朱槿菲点开照片，与此同时，房间的门铃响了。


    朱瑾菲不理，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又知道这个地址的，估计是她的经纪人。


    她动过打电话让酒店把人赶走的念头。但除了划动屏幕的那根手指，身上一概懒得厉害，于是任门铃响着，躺在床上装死。


    网速有一点慢，拉长了谜底揭晓前最耐人寻味的时刻，终于，照片加载完成。


    朱槿菲一眼看到了那张模糊却能够辨认的，熟悉的脸。二人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交错，因为另一个人是简诚，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帧电影的截图，有一种秋意氛围的美感。


    ——那张熟悉的脸竟然属于乔若凡。


    朱瑾菲如何也想不到会是她，但是回过头一想，不是自己，也不是王子黛，更不可能是嫁入豪门的阮凌……那就只能是乔若凡了。可以想见这组爆料照会在网上激起的轩然大波，可她无心吃瓜，而是下意识地，第一时间把这条微博转发给了另一个人。


    ——李燮。


    她承认自己的做法有点小家子气。而且太急迫了，巴不得袒露她的私心。


    停留在李燮的聊天页面，她这才看到，就在一分钟前，他主动发来了一条消息，她从床上惊得跳起来。


    那条消息只有两个字，写的是——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