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快点，咱们可就来不及了！”


    远远跟在从不分离的四人小分队身后，听到爆爆的再次呼喊，夏亚这才停下阅读手中的报纸。


    待他跟上队伍，爆爆这才瞟了眼报纸，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呢？最近有什么大新闻吗？”


    “不过是一些关于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事罢了。”


    一听到打仗，爆爆和蔚没什么反应，克莱格和麦罗顿时来了劲头。


    “我听酒馆客人聊天说，诺克萨斯的入侵全面受挫了，”麦罗手舞足蹈地比划道，“艾欧尼亚那边全是避世归隐山林的强者，可把那些入侵者打得落花流水！”


    克莱格紧接话音：“昨天的报纸还刊登了头条！一个用魔法操控飞刀的姑娘斩断了诺克萨斯指挥官的手臂，成功解围了普雷西典的危机。”


    “哼，那又如何？”麦罗不屑轻哼，做出射击瞄准架势，“只要给我一把枪，就凭我的枪术，保准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牛皮都被你吹到天上了，”爆爆挑衅道，“什么时候先把你的射击评分超过我，再吹自己可以大杀四方的吧。”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麦罗忽然来了劲，“你天天在秘密基地捣鼓假人的轨道，是不是偷偷把某些零件改了，好让我评分超不过你？我说我最近准头怎么下降了一大截……”


    “自己的枪术臭就多去练习，而不是在这怨天怨地，”爆爆扒着眼皮做了个鬼脸，“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就是不如我呢？”


    “就你？切，我会不如你？”


    眼看麦罗还要不依不饶，蔚不得不拿出大姐头的风范。


    正当她准备劝阻，谁知爆爆压根没给她机会，自己就解决了问题：


    “别不服气，麦罗。到时候我让你自己去调试假人，咱们正儿八经比上一场不就好了？如果你输了，就要承认不如我。”


    “比就比，谁怕你！”


    “……”


    蔚不由得顿了下脚步，跟另外三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在原地怔了会神，刚迈出脚步，夏亚刚好这时与她并肩。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局外人了？”


    听着夏亚那调侃似的口吻，蔚就气不打一处来：“多事，谁要你管？”


    当她正要追上前面的同伴，夏亚接下来的话又令她不由得放缓脚步：


    “你就没觉得，你自认为的‘大姐头’身份太多余了吗？”


    蔚的眉头微皱：“今天大家出门都挺开心，我不想在这个节点上跟你吵架。”


    夏亚目光平静地瞥了她一眼：“我也没打算跟你吵，不过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呵，给我忠告？”蔚上下打量块头比自己大出不少的青年，“给范德尔灌了那么多迷魂汤不够，还想来迷惑我？”


    她阴沉下脸：“你可真是个小人！亏范德尔那么信任你，你却在谋求操控整个底城！”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夏亚淡淡一笑，“钱，我有的是；权，我背后站着吉拉曼恩家族。就祖安这块呼吸口新鲜空气都是奢求的地方，我图你们什么？”


    “你……”


    夏亚不打算给蔚说话的机会，强行打断：


    “我在大概一年前开始投资建设祖安，忙前忙后三个月到处考察奔走，维修各城区的通风管道，并且安装空气过滤净化装置。


    “我的工厂为人们提供工作岗位，以上城的薪资标准发放工资，产出的用品又反哺祖安。生产排出的废水废气会在厂内过滤处理，安全达标后方才排放。


    “我差人研制药剂，免费发放给祖安人，为他们医治风寒，疗愈病疾，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你可以不理解我，你可以质疑我。


    “可这一年来，祖安的生活环境有多大改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是，我是谋求祖安。但我谋求的是，给这座本不该遭受上城压迫的城市一个光明的未来。


    “蔚奥莱，你又为祖安做了什么？”


    蔚干裂的嘴巴微张，却想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来反驳。


    夏亚说得对，他确实每时每刻都在为祖安的明天而奋斗。


    自己长这么大，又为底城做过什么？


    蔚的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夏亚最后的问题。


    前面的三个孩子察觉到了夏亚又落在后边，跟他一起的还多了个蔚。


    已经领先二十多步的爆爆转身招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跟蜗牛一样慢！”


    “他们不需要你的保护，蔚奥莱，不要太自以为是……这就来了！”


    微笑着给了爆爆一声回应，夏亚留下自己的忠告：


    “世界如海，时代如风，每个人都是自己那叶孤舟的掌舵手。


    “在这片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的海洋上，你切帆的速度一旦跟不上风的变化，就会被这片汪洋大海吞噬殆尽。


    “你的妹妹，你的同伴们都在努力适应这变幻莫测的风向。


    “可你，蔚奥莱，你却一直在原地止步不前，灵魂拘禁于当年那件事太久……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仇恨是人之常情。我的父母被海盗所杀，我当然仇恨海盗。但我不会去仇恨所有比尔吉沃特人，那是十分极端的思想。”


    夏亚时刻观察着蔚的脸色。


    瞧她似乎还能听得进去，这才继续道：


    “我钦佩你父母，还有其他祖安先驱的反抗精神，这是值得歌颂的。他们为了博得美好的明天而奋斗，为了保护他人而献身。


    “可现在，终于有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你身为他们的女儿，却试图去对抗，去憎恨，去全方面地否定上城的一切。


    “这是否与你父母当初的愿景相悖？”


    “别说了……”


    “如你所愿。”


    眼看蔚的情绪已经到临界点，夏亚作最后的总结：


    “你本可以是个优秀的舵手。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就被风浪吞没，成为海底的一具无名枯骨。


    “好好想想吧。”


    夏亚轻拍蔚的肩膀，大踏步跟上前面的小分队。


    蔚咬着干裂的嘴唇，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如果没了自己，夏亚是不是会带他们过得更好？


    这时，爆爆的声音再次传来：“蔚——你还愣着干嘛？咱们真要赶不上了！”


    蔚长吁口气，将脑海中的杂念暂时甩至脑后，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