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话一岁的时候，宋沧点开了婚礼时候的录像，投放到电视上一家三口一起看。


    但蒋话看得懂什么，只是宋沧想看了，更准确的说，是想通过看录像这一手段，唤醒一下蒋绒的“良知”。婚礼时许下誓言，说好天下帅哥只爱他的，蒋话这才一岁，她就每天抱着女儿一起看什么男明星。


    蒋绒靠在沙发上懒懒看着，听着女儿跟爸爸聊天。


    蒋话是个话痨。在她还只会咿咿呀呀的时候，就闹个不停，会说话了更是除了睡觉都在说话，好处是她才一岁就掌握了妈妈爸爸以外的一些词汇，很聪明，坏处自然是吵得老母亲脑壳疼。


    蒋绒都后悔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抱着蒋话看帅哥，是因为蒋话只有在看帅哥的时候，才会安静点。但蒋绒不止让她看帅哥，看美女也有同样效果，女儿随她，天生就有双欣赏美的眼睛。


    “爸爸，帅！”蒋话伸出大拇指怼到宋沧脸上，“帅爸爸！”


    “爸爸帅还是孟叔叔帅？”宋沧按下暂停键，指着出现在画面里的孟航。


    蒋话听了这个问题，一点不敷衍，皱着一张可爱小脸认真对比，频频发出纠结的声音。


    “这么难选吗？”


    “唔……嗯……爸爸帅！”


    蒋绒幽幽点评：“小小年纪就要面临这种人情世故，我女以后适合进官场打拼。”


    “……”宋沧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女儿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真相。”


    婚礼的场地选在了沙漠，无尽的沙丘中，被染成橙红色的天空，让整个婚礼显得热情又浪漫。


    那天蒋绒开着车带着被她的车技晃晕的新郎入场，宋沧一下车差点没跪在沙子里，还好他控制住了身体和表情，没留下丢人的影像资料。


    他们在沙漠的星空下交换誓言，宾客们都露出笑容，带着温暖的祝福。


    宋沧在关键的地方清了清嗓，吸引蒋绒的注意力。


    蒋绒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装出不懂的样子。“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就吃点药。”


    宋沧失语，转而抱着蒋话跟女儿小声说：“妈妈是骗子。”


    “妈妈素骗纸！”蒋话跟着大声重复。


    “宋沧。”蒋绒压低声线警告道，“我劝你别乱教啊。”


    “妈妈是大美女。”宋沧默默换了话口，在女儿耳边重复，“妈妈是大美女。”


    蒋话从爸爸怀里走掉，歪歪扭扭走到电视前，指着隔着面纱嘴巴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脸疑惑和好奇。


    镜头一转，转到篝火和星空，旁边有人端着酒杯在跳舞，看起来惬意极了。蒋话目不转睛盯着，还伸手摸摸星星们。


    宋沧把女儿抱了回来。“那么近看电视眼睛会坏掉的宝宝，那是星星，漂不漂亮？”


    “嗯！”蒋话点头，但仿若理解又仿若没有，学爸爸说话，说不清楚。


    哄了乖宝宝睡着后，宋沧来到阳台，蒋绒在秋千椅上晃悠着，欣赏着月色。


    看他来了，蒋绒脚点地刹住，等他坐上来，又一起摇晃。“这么快就哄睡着了？”


    “跟你一样，一听我念书就困。”


    “谁扛得住啊？简直是魔法攻击。”蒋绒躲他远了点，但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往上抛，又接住，玩游戏一样，“宝宝好像很喜欢星星，下次我们带她去郊外看星星。”


    “好……绒绒。”宋沧的手忽然怎么也抛不动了，他捏捏她的手，拉着她靠近些，又让她手臂环过他脖颈，她却始终没动作，还一脸正气凛然看着他，他脸色沉下来，“你都不主动了。”


    蒋绒憋不住了，笑起来：“那你抱我回房间。”


    “好。”宋沧抱起她，正要穿过客厅，却看蒋话小朋友从她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一家三口略显尴尬地对视，蒋话大叫一声妈妈，扑了过来。


    蒋话两岁的时候，讲话已经非常清晰了，词汇量还很大。她指着绘本上面金灿灿的沙漠，说：“我要去这里！我要找蜥蜴小姐玩！”


    蒋绒想起之前她看婚礼录像时目不转睛的样子，还以为吸引了女儿的是星空，原来竟然是沙漠。


    上幼儿园之前，蒋绒和宋沧带着小宝贝去了沙漠，故地重游。


    带着女儿蒋绒不敢开车了，宋沧开得稳稳当当，有时候地面不平了，才稍有颠簸。


    但蒋话好像更喜欢这种颠簸的刺激感，每次冲下坡的时候就兴奋地尖叫。


    “老婆，要不，你来开试试看？”


    蒋绒觉得可行，交换位置后，看着眼冒星光的女儿，又看看抓着顶棚扶手的老公，说：“我不担心她，但你可小心点。”


    “我努力。”宋沧看着眼前的美景变成碎片式的，带晃影的，很难不晕。


    蒋话倒是乐得咯咯笑，欢快得像一只蹦蹦跳跳小兔子。


    能在这么广阔的地方撒野，没有道路的限制，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蒋绒也是久违的爽到了。母女俩开心到回归原始唔吼唔吼地叫，留老父亲一人紧抿着嘴唇苦涩。


    转了一圈后，蒋绒摸不清方向了，问：“往哪开？”


    “我本来知道的。”宋沧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都不敢睁开眼。


    蒋绒听了也不慌，慢悠悠回了一句：“那怎么办？”


    “只能死在这了。”


    “……”蒋绒觉得他疑似晕车晕到精神失常了，她帮助他恢复正常，语气悲怆，“好吧，那就一起死这，就是苦了我们的宝宝了。”


    宋沧无奈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宝宝说话。


    蒋话一脸懵：“啊？爸爸妈妈，你们在演戏吗？往那边走！”她指着一个方向，非常确信。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蒋绒问。


    “我们来的地方啊，营地！”


    宋沧看着空中太阳的方位辨别了一下位置，的确是该照着蒋话指的方向走。“我也不知道，听宝宝的。”


    蒋话嫌弃脸：“两个笨蛋！”


    “你个小屁孩。”蒋绒有点破防，“我按你说的走，等会要是走丢了，你得负责。”


    “让三岁的我负责，你讲不讲道理！”


    “……”蒋绒被女儿噎得无话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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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话很快就给妈妈起了一个外号。等到她们按照蒋话指的方向，成功回到营地，见到下午没见过的新朋友时，她跟人介绍：“我叫蒋话，这是我妈妈，她叫不蒋道理！”


    蒋绒原本以为在这个家里，自己是食物链的顶端，只是偶尔吵不过宋沧，没想到被女儿狠狠压了一头。


    蒋话跟所有人社交了一通之后，拉着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小男孩，单独去车的旁边玩。


    蒋绒服了蒋话了，她真的有讲不完的话，精力无限，她只能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小孩玩，老妈已经疲于应付她了。


    宋沧的重点，则在那男孩身上，生怕俩小孩有点什么，但他偷偷摸摸靠近，听见蒋话大部分时间是在跟车聊天。


    “谢谢你。”蒋话一本正经跟车车说，“我妈妈太暴力了，辛苦你了，你没有嗡嗡嗡，真是太好了。”


    宋沧一脸被萌化了的表情，回到蒋绒身边跟她复述。“她居然在关心车，我们女儿是天使。”


    “她说我暴力，你管这叫天使？不顾我的死活呗？”蒋绒想要踹他两脚，被他摁住。


    “女儿在，看到了影响不好。”宋沧的脸跟蒋话一样板正，“你这完全是加深暴力的印象。”


    蒋绒眯起眼：“我请问一下，谁教她‘暴力’这个词的？”


    “我发誓不是我。”宋沧正色，“她看那么多绘本看那么多动画片，学到的词比你想的多多了。而且她多聪明啊，在沙漠里乱晃了一圈还能找到方向，简直天才。”


    “哎呀。”蒋绒坐直了些，骄傲道，“基因在这摆着呢。说真的，她比你都厉害，你都找不到方向了，她居然知道。”


    宋沧笑笑，没说他其实知道，只是为了在下车时抱着蒋话夸宝宝真厉害，看她一脸臭屁自豪的样子，简直能想象出蒋绒小时候的模样。


    六月来沙漠玩的人不少，到了晚上气温降下来，大家都出来聊天玩耍，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可以期待天蝎座流星雨出现。


    大家都知道了蒋话小朋友很健谈，也都爱跟她聊天，而且不管说什么话题她都能接上，不明白的她就一直抓着人问，求知欲极强。


    有人逗她：“你介绍妈妈说她叫不蒋道理，那爸爸叫什么？”


    “爸爸是……”蒋话皱着脸认真思索一番说，“爸爸就是爸爸，爸爸是真正的大帅哥！”


    那人笑话宋沧：“看来你平时在家没少给孩子洗脑啊。”


    宋沧没否认，但他可没跟蒋话说过这种话，他看向蒋绒，她憋着笑，看来是她教的。


    的确是蒋绒教的，每次看完帅哥都要补充一句，爸爸才是真正的大帅哥，这是她的实话，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竟然被人以为他很自恋。她太乐意看这种场面了。但他居然不尴尬，还向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啦好啦，她是看遍莺莺燕燕还是最喜欢他了。


    蒋话还在继续说：“但爸爸有时候是妈妈的帮凶！帮着妈妈不讲道理！”


    “……”蒋绒现在相信宋沧没教她乱七八糟的词汇了，她是真能学啊，关键是，用得还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