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作品:《试图养大两面宿傩

    “既然不喜欢她,就到我院子里侍奉吧,免得惹你不开心。”


    “只有尸体可以出去。” 无惨说。


    阴恻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惨白的嘴唇如同毒蛇吐露的蛇信:“怎么,迫不及待就想要走这女人,是看上她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不想杀人。”我皱眉:“既然你不喜欢她,就让她离开,她又没做错什么。”


    我将短匕随手扔到一个家仆的脚边。


    “要杀自己动手,别总劳烦他人。”


    “滚!都滚出去!”


    无惨突然发怒,掀翻摆放汤药的小木桌,苦涩的药汁尽数撒到他身上,飞溅到我脸侧,烫的厉害。


    随着瓷碗打碎破裂的声音,屋内气氛骤降冰点。


    我擦掉脸上的药汁,面色阴沉。


    “准备热水,给兄长洗漱。”


    ‘腾——’


    我站起身,推门而出,宽袖甩的飞快。


    十四岁那年,我们就分开住了。


    虽然两个院子距离间隔不到百步,但不用再忍受无惨夜里时不时地突袭,也不用每时每刻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我是很开心的。


    我没有什么伺候人的天赋,可无惨最喜欢干的就是看我穿着绣有产屋敷家徽的华服,跪在他身侧不得不乖顺侍奉他的样子。


    每当宴席结束,他就会差使仆人来急唤我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干着伺候人的活。


    我当年被寮院的同窗们欺辱时,那才叫活的没有尊严,这才哪到哪。


    他把这当做是羞辱,对世家贵族可能如此,对我来说不是。


    不危机到性命时,家主也不会多说什么。


    实际上,无惨命令不了我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在他嘴里净说些不爱听的话之后,我就会讽刺他命薄如纸,没几年活头,往往不到一刻钟就会吵起来,接着,我装作发怒的样子踏步离开他那满是草药涩香味的屋子,回房睡觉。


    比如现在——


    无惨欺负的侍女,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人也很机灵,被逼成那样都没有哭出声响。


    规规矩矩的跪在我屋内的一角,低垂着头。


    可在那些氏族眼里,我和这些仆人们同样命如草芥,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觉得兄长很坏?”我逗她玩,故意抛了个难题。


    芽子脸色微变,泪珠又挂上了面庞,整个身子叩在地板上颤抖,哆哆嗦嗦憋出个‘不怕’


    “既然不怕,那你回去继续侍奉他。”


    话虽如此,我也没有把人往火坑推的爱好。


    就在此时,门被仆人拉开:“少爷正在找您......”


    “和他说我睡了。”


    仆人垂着头,拳头攥得死紧,哆哆嗦嗦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还请您...请您过去吧,小人不敢对少爷撒谎,您就过去看看...求您了。”


    沉默良久,我从他身侧走过。


    “算了。”


    合住拉门的那刻,芽子整个人瘫软到地板,松口气的同时喉咙里冒出压抑的哭腔。


    ——


    房间里弥漫着水雾,仆人们正撤走浴桶,我抽走毛巾为无惨擦拭湿发,吩咐仆人趁着洗漱的空档收拾残局。


    无惨冷笑:“关你什么事?死的又不是你家人。”他还在记恨刚才我强行带走侍女。


    无惨的头发很长,病重的人也很少关注仪容。他那如海藻般卷而浓密的黑发垂落肩头,遮住那张阴森鬼气,却极为精致秀美的脸。


    他有副好皮囊,好到足以让人忽略他残忍嗜杀的本性。


    如同这持续了三百多年的平安时代末裔的化身,一样的颓废艳丽,勉力支撑着残躯绽放出艳靡的花蕊。


    我始终觉得,无惨应该在他最好的时间死去,才能保留住我对他仅存的那点怀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整日发疯。


    我擦掉他肩头的水珠,为他换上干净的浴衣,柔软平滑的面料一寸寸贴合住他的肌肤,拢起他的湿发。


    尽管家主在吃食上对他尽善尽美,可他还是瘦的厉害。


    微垂的头颅,使得无惨背部的脊骨一节节顶着苍白的皮肤,像极了月色下无垠地里盛开的白骨花,若隐若现,勾的人情不自禁想触摸,滑过。


    养的太好了。


    他这副皮囊若能卖上价,绝对价值连城。


    我抿嘴,微笑,一想到前几日在拍卖场的画面,把笼子里的奇物换成无惨,就觉得有意思。


    “前段时间,父亲是不是给你安排了见合い。”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因为女方的身份极为尊贵,她愿意和我相见是屈尊纡贵,就算没有成婚的心思,也得隆重打扮一番以表重视。


    无惨嫉妒的情绪几乎要溢出面庞了,冷笑着看我:“你这张嘴最会骗人,年幼时就个小骗子,刚才亦如此。其实你根本不在乎那女人的死活,也不在乎这些仆人的命。可你偏要违逆我的心思,看我气到发疯,很有趣吗?”


    “这是我唯一的乐趣啊,除此之外,我在兄长身上感受不到其他乐趣。”


    我搬了些炭加道暖炉中,将庭院的拉门关紧,以防冷风钻进屋子里欺负这位嘴巴刻薄的病人。


    “我不允许你见合,可你还是去了。”他轻声道:“结果如何?”


    “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养子,那位贵女没有看上我。”


    “真遗憾。”他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这残缺的身体,如果是个女人,就不必烦恼这些了,京都内多的是只看脸蛋的蠢男人。”


    “为什么不是你?”我冷笑。


    无惨说:“我这孱弱的身体可无法孕育后代啊,应该是你才好。”


    他的手指点了下我的脖颈,轻轻地按了下,指腹陷入皮肉的触感很美妙,软的如同那夜深入抚摸过的狗尸,一点点滑落,隔着一层单衣,指尖停留在我的腹部。


    “和你结合诞育后嗣,父亲应该会很开心,最大程度保证家族纯净的血脉的同时,还能更好掌控你。”


    他的眼中满是傲慢和对我的轻视。


    “所以,你怎么不是女人?”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啊,大概是因为我并非为你而生吧,不能如你的意愿。无惨,我不会因为你的喜乐而喜乐,不会因为你悲伤而悲伤,甚至你在病榻上缠绵痛苦时,我也无法共情。只有厌烦和苦闷的情绪会为你而生。”


    无惨抬眼,撞进了我的淡漠而平静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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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上装作平静不屑,心中却因为我这番话激烈的翻腾,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克制,克制着想要撕裂开我的暴怒心情。


    一圈,又一圈。


    如同呼吸般自然,那些阴险狠辣的念头在无惨脑子里转悠。


    他怎么敢的?


    怎么敢如此直白坦然的说出这话?!


    无惨绝不肯承认他被我这番话伤到了。


    但他此刻遮掩不住的表现,和粘稠的杀意都在散发这个信号。


    我理解他,当然很清楚他的内心所想,我和无惨都是很难改变自己想法偏执的人。


    有时候看着他,就好像在照镜子。


    不过大多时候,我不会把这些伤人的话宣之于口。


    我的注意力放在无惨微微扭曲的脸上,在巴掌即将贴到脸上前,恭敬地垂下头颅。


    “我说笑的,兄长大人。”


    所以,将玩笑当真的人才是输家。


    “演得不错。”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拆穿入腹。


    ——————


    随着年龄增长,无惨清醒的日子越发减少,也很少走出庭院,在过道坐一坐歇一歇。


    上一次带他出游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现在的他连看花开和春日阳光都做不到,更多时候窝在软被里,被三五个火炉簇拥着。


    他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唐国请来的三位医师离开了两位,只有一位还愿意为无惨看诊。


    尽管医师嘴里没说出什么确定能医治好无惨的话,我们心底还是燃起了希望。


    无惨嘴上没说,但他庭院里侍奉的仆人心中都很清楚,如果他死了,这些仆人们都得随葬。


    他就是这么残忍,不讲理的男人。


    哪怕到地狱也要拖走十几条人命。


    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些松子糖,用油纸布包了四五包,分给院中的仆人们,给无惨带的那包是单独放的,以防他不喜欢,每种味道都挑了些。


    无惨已经入睡,睡相酣甜,少见的不是皱眉难捱的睡颜。


    “医生,他的情况如何?”我走到医生身旁坐下,轻声问他。


    “无惨先生的病情已经控制住,这段时间不会再发作了。”医生说道,“由于之前的医师误诊,致使无惨先生病因恶化,痊愈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做到延缓。”


    我瞥了眼身后熟睡的无惨,心中好像空了一小块,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如何应对。


    尽管平时嘴上老诅咒着他赶紧去死,情况不妙时还会动手。


    可这十九年来的陪伴,我是真的...真的有些舍不得他。


    “有没有办法延长他的寿命,不管是多么名贵的药材,我都能为您寻来,请您尽全力医治他。”


    “我还有多久时间?”


    猝不及防,无惨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扭头,只看见他红色的眼眸里掺杂着戾气,气势骇人。


    “九个月。”医生说道。


    屋内气氛冰凉,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稀薄。


    无惨真生气了。


    上一次面临这种恐怖的压迫感,还是我说要离开产屋敷家,他几乎将我能记得住名的仆人杀了遍,逼迫我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