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等在路口的外公外婆及时让文之翊从这种尴尬中抽离。


    他看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温泽川，正津津有味地品着棒棒糖。就像多年以前，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


    文之翊咽了下口水，带着柠檬味。


    而一旁的温泽川，表面有多镇定，内心就有多恐慌。他吃翊宝的东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倒还好说。可是，也不知他刚才哪来的勇气，竟然敢把自己吃过的棒棒糖塞进了翊宝的嘴巴里。


    翊宝该不会给扔了吧！


    温泽川偷偷地盯着文之翊的反应。


    “小翊，小川！”


    不远处是外婆激动的声音，让两人都回了神，不约而同地咬碎嘴里的棒棒糖。


    温泽川朝着文之翊伸出手，示意把棒棒糖的小棒给他。


    文之翊看了眼温泽川的手机，汗津津的，应该是天气太热了。


    他的手心也是。


    两人之间说不出的旖旎随着咬碎的棒棒糖一起融化在各自的心里。


    “外公外婆，说好了不用接的。”文之翊从外婆手上将她拿走的东西又拿回来，另一手扶着外婆往回走。


    “就是就是，就这点东西，我一个人都能拿完了。”温泽川扶着外公，又从文之翊的手上再拿回去一些东西。


    “又不远，你们外婆啊，要是再不出来迎着你们，都快要在里面等着急咯。”外公伸手要拿温泽川手上的东西，温泽川没同意。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这两天温度也不是很低，外婆手上是一把老式的蒲扇，她给文之翊扇扇，又越过去给温泽川扇扇。


    外公外婆家离镇上还有一定的距离，周围都是联排的自建房。一家一个院子，倒也是比较清静的。前两年，文茂有空的时候，回来给二老重新返修了院子。在院子里搭了棚，偶尔他们一家过来的时候也有地方停车。平时，也能让老人在院子里聊天。


    天太热，左右邻居都关着院门。空调外机呼呼作响，大家都在家里享受着冷气。


    大概是看到几人进了院子，有个人在隔壁“啊啊”地叫着，试图引起几人的注意。


    文之翊和温泽川将东西放在西边的小房间，正好顺着楼梯的窗口，看见隔壁的奶奶在那对着他们挥舞着手上的扇子，咿咿呀呀的，在不断比划着什么。


    是隔壁的哑奶奶。


    文之翊对她也比划了一下，哑奶奶立即眉开眼笑的。文之翊又招了下手，哑奶奶点了点头。随即就回了自己家，不一会儿，手上抱着个西瓜就要过来。


    温泽川并没有见过隔壁的人，之前来的时候也没注意过。


    “是……哑巴？”温泽川问。


    “嗯，人挺好的。我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很多好吃的。”文之翊从给外公外婆买的东西里，拿出一部分，准备给哑奶奶。


    很快，外面的铁门被推响，文之翊和温泽川迎了出去。


    哑奶奶看到两人，更激动了，咿咿呀呀的把手上的西瓜递了过来。


    文之翊又对着她挥了下手，示意她进屋子里。但这次哑奶奶并没有跟过来，而是摆摆手，自己先回了家。


    “怎么不进来？”温泽川不明白。


    “她知道我们刚回来要跟外公外婆吃饭，应该等晚上会过来。”


    附近的人都是如此，每天固定一个时间点会串串门，打打麻将什么的。


    “没想到啊翊宝，竟然还会手语。”这一点，温泽川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温泽川的话让文之翊想起来记事起第一次回外公外婆家，那时候哑奶奶也是，在旁边激动地挥手。可那时候的文之翊感觉这个人有些恐怖，自己又听不懂她的话，便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等再稍微大一点，也从阮青梅那里听说了她的可怜过去，文之翊便稍微改变了对哑奶奶的看法。慢慢地也尝试着跟她去沟通，偶尔比划着也能让她看懂。


    “我的翊宝就是心地善良。”温泽川伸出手，揉了揉文之翊的头发。


    这突然的举动让文之翊差点下意识地往后退，脚已经撤了半步出去，硬生生地又止住了。


    他是不是可以稍微尝试着再大胆一些？


    “小翊，小川，快来吃饭了。”外公在里面喊。


    “来了！”温泽川答应着，勾着文之翊往里走。


    文之翊没有抗拒，忽然就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


    吃完午饭，外公外婆按照惯例是会午睡的。可大概是两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外婆有些不舍得睡。文之翊和温泽川就陪着外婆聊天。聊学校的趣事，聊学校里不同的人。


    正说着，外婆突然用手中的扇子拍了一下温泽川的脑袋：“你小子，在学校里有没有谈恋爱啊？”


    温泽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就问住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文之翊。


    “我问你呢，你看小翊做什么？小翊我不用问，肯定不会谈朋友的。但是，小川可就不一定咯。”外婆重新躺回她的椅子上，一边摇着躺椅，一边扇着手中的扇子。


    “外婆，你这，这可就有点厚此薄彼了啊！怎么翊宝在您眼中就是个乖宝宝，我就是个不听话的？”温泽川假装生气，把头偏向一边，哼哼唧唧的。


    文之翊剥了几个荔枝放进瓷碗里，晶莹的果肉与淡白的瓷器相得益彰。文之翊微微笑着，戳了一个荔枝递给外婆，剩下的则是放进了温泽川的手心。


    外婆刚才已经吃了两个了，不能多吃。


    不过，他也比较好奇，好奇温泽川会在外婆面前说什么。


    “你呀，听不听话的另说。别给外婆扯开话题，速速交代。”外婆手中的扇子一指，连身子都没有抬起来，却准确无误地指到了温泽川所在的位置。


    温泽川跟文之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外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文之翊回给温泽川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又戳了一个荔枝塞进自己的嘴里。


    “外婆在上，就饶了小人的狗命吧！小人真的没有任何隐瞒！”为了配合外婆，温泽川干脆从小凳子上起身，学着古装剧的样子，双手抱拳给单腿给外婆跪了下来，惹得外婆哈哈大笑。


    文之翊咬着口中的荔枝，他最爱吃荔枝了，这一刻，觉得口中的荔枝甜入心脾。


    “真的没有瞒着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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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够了，还不忘她的正事。


    文之翊将口中的荔枝咽下，接过外婆手中的扇子，给外婆扇着风。


    “外婆，不要听他的，我知道。”文之翊看了温泽川一眼，凑到外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一旁的温泽川差点没急死！


    “外婆，您不要听翊宝胡说，我哪有——”


    不知道文之翊说了什么，本来躺着的外婆摇着她的躺椅坐了起来，指着温泽川笑个不停：“小川啊小川，没想到啊没想到。”


    而文之翊，则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又吃了一颗荔枝。


    **


    “说啊，你到底在外婆那瞎说什么了？”


    两人陪了外婆一会，直到外婆睡下，这才打算出门逛一逛。


    这刚一出门，温泽川就迫不及待地问文之翊。


    要知道，他根本不怕翊宝在外婆面前乱说什么。关键是，翊宝既然能这么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再者，就是他察觉了什么，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外婆面前说这事。那么，就剩下一种情况——翊宝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


    误会他喜欢别人？


    救命，他可不想连白都没表就被安上了三心二意的罪名啊！


    文之翊没有理温泽川，若无其事地走在他的前面。


    外婆家附近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听说这两年重新修建了不少东西。不仅翻新了公园，还增加了许多健身器材。


    两人出来的时候，温度渐渐下去，风柔柔的，吹得文之翊非常舒服。


    再往前走是一条很深的河，旁边立着禁止游泳的牌子。因为在这附近还有许多大棚，这条河正是与各条沟渠串联，方便更好地浇水。


    “你说啊，文之翊！再不说我要生气了！”温泽川快步走到文之翊的身后，一把把人拉了过来。怒气冲冲的，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文之翊戳了戳温泽川的脸：“小川这么生气呢？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说完，越过温泽川继续往前走。


    这下，温泽川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围着文之翊转来转去，真真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文之翊偏过头去，差点没忍住笑。


    “快点呀快点呀翊宝，不要再捉弄我了。”温泽川狠下心来，直接拉住了文之翊的手晃来晃去。


    “快被你晃死了。我什么都没说，骗你的。”文之翊实在是受不了温泽川的这种另类撒娇，直接坦白。


    他的确没说什么，一切都是他跟外婆跟温泽川的玩笑。


    温泽川还不相信，正想再继续刨根问底，就听那条很深的河里有呼救声。


    文之翊也听到了，两人急忙赶往河边。


    那是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看上去本来是有几层台阶的——外婆这个村子里的人还会在河边洗衣服。大概是因为前几天下雨，水涨了不少。台阶被掩盖几层，露在外面的有一处长长的痕迹，应该就是从这里滑下去的。


    而正在水中扑腾着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水是流动的，孩子越扑腾，距离岸边越远！


    文之翊想都没想，把手机扔给温泽川，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