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赤怀瑾偏头，柔顺的发丝垂落，“还没好吗？”


    王大拿一点点扭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赤怀瑾沉默，他默默看了眼monster，做足自我安慰才缓缓上前，唇角的笑意还未勾起，就被那红白掺杂的液体硬生生控住。


    他沉默，与挡住脑袋的黎塘对视，转身，微笑招手，“胡总，练老，白老太，席老，有好东西，看不看？”


    苏冉站的角度很微妙，侧面的广阔视野让她看清了全场人的表情，以及把被遮住的尸体。


    冷汗不断滴落，抱紧欢欢的手更加用力。


    被点名的几位顿时寒毛耸立，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但看着赤怀瑾纯洁善良的微笑，众目睽睽下尤其是顾老爷子的目光下，他们不得不上前。


    等四人靠近，沉默是他们内心的独白。


    眼神看向赤怀瑾，赤怀瑾微笑，“我们是一个阵营的，对吧？”


    席文山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晕眩感瞬间袭来，白老太硬生生捏碎了拇指的翡翠戒指，胡总的敬佩，练晁的怨念齐齐向赤怀瑾射来。


    白老太强装镇定，缓缓转身，朝着顾老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气质的微笑，“如果我说你孙女爆掉的，你会怎么办？”


    顾时英不假思索，“我会和那人拼命！”


    白老太的笑容僵硬几分，“那如果你拼不过呢？”


    “那我就告到中央！！”


    白老太微笑点头，然后迅速转身，脸色阴沉朝着四人小声打算，“要不一起做了吧。”


    胡总：“我觉得行！”


    席文山：“我没意见”。


    练晁：“……6”。


    最后还是赤怀瑾扶额，朝着乖巧坐在沙发上的人招手，一位黑衣少年悄无声息靠近，“大人”。


    赤怀瑾：“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大人，叫我怀瑾，不行叫哥，爹也可以”。


    少年沉默。


    赤怀瑾无奈，指了指顾晚的尸体，“去帮一下，不然今晚可别想安生”。


    少年点头，蹲在尸体旁边，王大拿早在人靠近的前一秒就离得远远的，修长凸起的手指触碰顾晚的肌肤，中间隔了丝丝距离，手指点在胳膊处，白光顺着少年的身体在下一秒流入顾晚身上。


    另一边的顾老也察觉异样，暴躁踢开拦路的人，嘴里痛骂，“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胡总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在对我孙女干什么！”


    胡总：？我今天也没惹你啊？


    没办法，五人中就和胡总关系铁，不骂他骂谁？


    就在顾时英快要冲到尸体前时，尸体猛然坐起身，深吸一口气，随后便是大口大口喘息！


    旁边的少年早就退回原位。


    顾时英惊喜，“晚晚，你没事吧？”


    顾晚听到爷爷的声音瞬间回神，惊惧的情绪暴露在眼中，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扑进顾时英的怀抱。


    “爷爷！爷爷救我！他们杀了我！他们刚才杀了我！！”


    胡总眼皮一跳，哈哈一笑，“顾老头你这孙女怕不是魔怔了，怎么尽说胡话，啊？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在顾时英凌厉的眼神下，慢慢止住。


    怀里的孙女还在不断说着“有人杀她”的话。


    此时，练晁凑近，“顾老，你也不想和monster刚建立的关系崩塌吧？”


    顾时英怒视他，“你觉得我会屈服？！”


    低头，拍拍顾晚后背，放轻声音哄到，“晚晚，吓到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爷爷真是心疼死了”。


    顾晚抬头，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不是！爷爷我没有骗你！他们真的杀了我！”，说着指向天不染的位置，“就是他！就是他把我的脑袋摁在地上砸！！就是他！爷爷！”


    天不染被提及，抬眸一弯，带着血迹的手举起朝她拜了拜，吓得顾晚顿时缩了缩脖子。


    顾时英明显也看到他，他心底隐隐泛起疼惜，看着孙女这副样子，他是在于心不忍！


    于是他！松开抱住孙女的手，抽了张纸巾，边抹泪边朝着身边人吩咐，“把小姐带回去”。


    看不到！他就不会心痛了！


    顾晚尖叫着被带下去，顾时英抹着泪，神情痛苦，“我的孙女啊～怎么被吓成这样”。


    边说还边看理事会的反应。


    赤怀瑾弯眸，“之后给您详谈可以吗？”


    顾时英顿时将纸巾扔掉，满脸皱纹堆起，“说的什么话！我是这种人吗！”


    赤怀瑾不语，在临走时顾时英凑近小声问，“什么时候？要不现在吧？不敲定合同我不放心”。


    赤怀瑾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您请”。


    顾时英嘴都要笑烂了，“客气，客气，一起？”


    等人离去，苏冉张大的嘴巴这才被下方的缓缓合上。


    苏冉双眼瞪圆，语气带着难以置信，“那是……什么？”


    周围人见没热闹看，再加上理事会离开，monster还没走，就更不敢多逗留。


    欢欢畏惧看了眼前面，这时这一群也纷纷起身离开，犹豫了两秒，剩下的黎塘和江淮安也起身跟上。


    见没了影，欢欢这才开口，“是不死”。


    “不死？那是什么？是可以让人一直复活的能力吗？”


    欢欢摇头，“我也不知道，不死的能力从没在人前展示过，我的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姐姐”，欢欢看着苏冉没多少敬畏的眼神提醒，“你要知道，不是所有monster都好心，至少在不死的能力下，死的人足矣组成一个乱葬岗，没有指令，他不可能用这份力量救人”。


    她不说苏冉也知道，他们都没有表面看上去温和，说是和天不染认识，其实也只是仗着焱稚在，自己才敢和他拌嘴，除去这个，自己怕不是和他吵第一下时就被摁着头砸烂。


    可怕……苏冉心底萌生的想法。


    人也走了，欢欢专门将苏冉送回宿舍，才朝反方向离开。


    苏冉：“哎？”


    欢欢转身，“怎么了姐姐？”


    苏冉：“你不住这里？”


    这一排的别墅都是给女生住的，但欢欢的方向却不是往任何一栋。


    欢欢眯眼，“姐姐，我不住这里，理事会给我安排有别的住所”。


    苏冉点头，“好吧，那你回去路上小心”。


    欢欢摆手，“姐姐再见”。


    直到欢欢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她才慢慢转身。


    不是她不想送欢欢，但凭战力而言，她总觉得欢欢能打她十个，所以也没那么担心。


    衣服被苏冉洗好，放在了衣服里，想着有时间还给焱稚。


    没想到一场派对，会发生这么多事，苏冉现在是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光。


    她伸出手，只要心念一动，就有隐隐的白色光点在指尖跳跃，闪动，亲昵的蹭着她。


    “……朏朏”，苏冉默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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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


    这力量，给她的感觉很神奇，温暖又包容。


    但——只要见过它的人却在警告，警告苏冉不要使用。


    苏冉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似乎被下了禁令，不能告诉我这力量背后所带来的副作用。


    可是今晚，她知道了，monster的人从来都随心所欲，像是随口又像是提醒，神色散漫间就将所有人不可言说的秘密当做闲话谁给她听。


    力量……会吞噬她的寿命。


    苏冉闭上眼，柔和的光点也随之消失，她内心情绪很复杂，是畏惧却又不像，但她真的不想因为这力量成为救人的工具，换言之，她不想死。


    就在这种压抑的情绪下，床头的手机却突然亮起。


    打开手机，数十条消失噔噔噔响起。


    可爱小小：……冉冉，你没事吧？


    可爱小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要害怕我！(>﹏<>


    可爱小小：冉冉……你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翻看消息，发现还有人给她连发几条。


    （，）：没事吧？


    （，）：我没……咬你吧？


    鹤宵：“、”。


    苏冉看的一愣，逐条回复。


    苏冉：没事哦。


    苏冉：没有害怕。


    苏冉：不会不理你的。


    苏冉：没事的。


    苏冉：没有咬，我很好。


    轮到鹤宵苏冉缓缓打出一个“？”。


    对面像是一直在守着手机，苏冉的消息刚没发出去几秒，手机噔噔噔的声音一刻不停。


    全是对面满含关心的话语，苏冉感觉暖暖的，那一点睡意也慢慢消失，苏冉嘴角不自觉上扬，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安抚着对面胡思乱想的心绪。


    其实，如果治疗对象是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与这边的温情不同，教学楼独属理事会办公室楼层的灯光几乎亮到半夜，最后顾时英看起来心情很好，慢悠悠朝着原优的住所离去。


    五人在楼上看着顾时英大摇大摆的身影，默默无言。


    赤怀瑾靠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疲惫，闭着眼休息。


    席文山冷哼一声，“我就说这种场合让monster参加就是胡闹！”


    白老太拍拍席文山的肩膀，“好了，又不是你出血，那么大火气做什么？”


    胡总笑呵呵没说话，他才不在这时候找不痛快。


    练晁坐到赤怀瑾身边，半带玩笑半认真道，“是不是有些失控了？”


    赤怀瑾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赤怀瑾这才睁开眼，过于疲惫的精神让他连微笑的力气都用不出，但还是解释道，“顾晚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引得孩子们情绪有些失控，不过没事，过一晚就好了”。


    胡总却摇头，眼神带着戏谑，“我可看清了，那小天狗平时说话笑眯眯的，下手可真重，啧，脑浆都打出来了”。


    白老太也在这时候接腔，“我记得，天不染的能力不是与强化有关吧？”


    席文山虽看着严肃，但对于白月兰的话那确是有问必答，“是空间”。


    练晁不搭话，赤怀瑾睁眼，“想说什么？”声音依旧温和。


    白老太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笑来，“你连带着练老，教了他们六年，可只要脱离视线还是会失控，所以我们想要monster的权限，也算是分担一下，帮忙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