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笙点头，下一秒立即扬起手来。这个动作起势突然，柳诗灵吓了一跳。


    随后，柳诗灵才注意到停在她们身后的半空中的石头。


    有人扔石头来了。


    柳诗灵立即转头去看，看清楚石头足有鹅蛋大小，这要是砸在身上，可不好受。


    石头虽说悬在两个人之间的位置，但是更偏向柳诗灵，像是直冲她而来。


    她的目光顿时向恶的源头看过去，谁扔的亦是一眼看得出来，对方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


    眼前的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身旁林笙笙咬紧牙关，怒目而视，纤瘦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林笙笙喊了一声，应该是对面女子的名字，只是由于她的语速过快，柳诗灵并没有听清。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柳诗灵看着大块石头，陷入沉思。


    “柳诗灵，你就是和方问州请教的人？看起来穷酸又下贱，戴个破烂绢花招摇。”


    柳诗灵认真发问：“所以你就用石头砸我？”


    就算真如同她所说，无家族就算是身份卑贱的话，那便是寒酸罢了……可是寒酸又如何呢？


    这些从家族出来的大家小姐，如此傲慢，又如此开口侮辱，家教能好到哪里去。


    柳诗灵和煦温暖笑起来，“敢问这位大小姐是哪家？”


    “我是肖家。”对方仍旧不悦，


    柳诗灵简单回忆一下，肖家的名声对比凌家差远了。


    肖家家丁没有能打的，据说和当地县衙没什么关系。


    “我不仅有绢花，还有白花。若是我卷个铺盖，头戴白花，往你家正门口对面一趟，你们也不会好过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对方说她没脸没皮，她也不介意真的没脸皮。


    就在说话的功夫，凌家小姐在丫鬟们簇拥中走过过来，她缓慢的步伐，扬起下巴，睥睨一切人物。


    肖家这位立即化身吹捧达人，往凌岚身边凑过去，“凌岚大小姐，今日这裙子当真华贵。”


    凌岚斜斜飞她一眼，肖家的连忙把手止住，最终是没有攀上胳膊。


    柳诗灵开口：“这么大块石头，真打坏了人，谁能负得了责……”


    凌岚勾下嘴角，“动手吧，算在我头上。”


    凌家小姐站在那里，一股傲气，眼尾上挑，看起来实在不好惹。


    肖家小姐笑个不停，忙说“好”。


    那块石头还浮在空中，柳诗灵伸手去把它接下来。


    应该是法阵对石头的进入很是抵抗，最开始石头拉不动，她只能往外站，这才成功拿下石头。


    “既然凌小姐都这么说，我也放心了。”


    石头被丢成抛物线，那端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石头直接砸在手臂裸露的地方，比她预想中的位置还差点……但好在没有打在脸上，也没有打在金贵的衣衫上。


    现在手臂撞上，连皮都没破。


    刚才肖家的丢过来的石头，看样子是冲着头来，她的头上发饰、簪子有多，真接这一下，砸个包事小，真连带簪子穿个洞才恐怖。


    柳诗灵的石头，比起对方杀伤力小得多。她倒不是宽容，只是想着脸上头上砸坏了说不清，首饰衣衫磕碰了赔不起，反倒是裸露的手臂是最好的选择。


    肖小姐尖叫后退，她捂着胳膊，胳膊红一块。


    柳诗灵说：“凌小姐，这种程度可好？”


    她说着话，低下头去找石头，显然准备再来一轮。


    那边捂着胳膊的肖小姐还没有说话，她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已经丢过来一块石头。


    柳诗灵戒备着，往林笙笙身边靠过来，便听“彭”的一声，石头已经停在法阵上了。


    眼见着林笙笙如此快的反应，像极了被捉弄惯了练出来的。


    凌岚没理会柳诗灵的话，她此时退后一步，挑着眼角，玩味地看着一切发生。


    肖小姐气急，就要使用法术。


    凌岚才慢悠悠地开口，“明目张胆使用法术伤人，在师傅那里我也不好开口求情。”


    肖家小姐收敛些，仍是愤愤。


    凌岚瞥女主，淡漠道：“你胆敢拿石头砸肖家小姐。”


    “啊？”柳诗灵故作懵懂，“难道不是凌小姐想要看‘斗蛐蛐’吗？”


    柳诗灵歪头看向肖小姐，“肖家，竟然可以被凌小姐视为贵族吗？”


    她继续补刀，“可她明明看起来与我的寒酸差不了多少。”


    凌岚愣愣，忽地笑出声来，如同银铃，悦耳又刺耳。


    柳诗灵道：“凌小姐，不要失信于我这卑微之人。”


    意思是让凌岚负责摆平，凌岚也领会这层意思。


    凌岚向肖小姐说：“你这丫鬟不会拦石头，再打几轮你也是挨揍的份，今日便到这里。”


    凌岚用手掩住嘴，轻缓打个哈欠，“困了，回去了。”


    临走前，她转头瞥眼柳诗灵，眼中审视意味，她说，“你，很有趣。”


    而后，如同刚才出现时，凌岚在众丫鬟簇拥下飘然离开。


    路上只剩下四个人，肖家小姐看她，如同仇敌一样。


    柳诗灵白她一眼，“凌小姐都说散了，你还敢忤逆她？”


    肖小姐冷哼，跺脚，气愤离开。


    此刻，场景终于安静下来。


    柳诗灵心累，要是知道去食堂吃个饭会遇到这些事，还真不如不出来。


    她们对视一眼，快步回去，路上沉默。


    院子潮湿，带有傍晚雨后特有的泥土味道。


    两个人进了屋子，合上门后，屋外淅淅沥沥雨声被隔绝，依稀传来的声音当个背景音，不再惹人烦乱。


    柳诗灵将烛火燃着，室内顿时充满光，暖色调的光带着温暖一般，将阴冷黑暗逼退。


    屋里明亮美好，叫人心里总算安稳些。


    柳诗灵端上来果干和蜜饯，她塞了个干果到嘴里，低声问：“她们一直这样对你？”


    林笙笙哽咽，“是，偶尔用石头砸，说我下贱，什么话都有。”


    “只是为了你吵到凌小姐？”


    林笙笙摇头，“是因为我没有家族，没有学法术的基础规则。”


    她笑得十分抱歉，担忧地牵起柳诗灵的手，“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你。”


    林笙笙忙说：“你有顾虑不和我来往，也是可以的。”


    柳诗灵摆手，“听她们的意思，已经盯上我了，和你没有关系。”


    她实在不解，“可是为什么呢？”


    之前方问州也嘱咐过，不要说教学相关的事情。


    是否接受家族教育，这件事非常重要。


    林笙笙处于痛苦中，“我也很纳闷，你……”


    “我也没有家族。”


    林笙笙肉眼可见的震惊，她先是顿一下，左右环顾一圈，最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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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你说的是真的吗？”


    柳诗灵点头，“我也不会法术基础。”


    “那你的法术确实是和方师兄学的？”林笙笙眼中探究。


    柳诗灵点头，林笙笙吞口气，若有所思。


    片刻后，林笙笙忽然坐直身体，反应过什么来，“说真的，你怎么敢直接拿石头砸下去的！当时看的我心里一咯噔，万一她们不放过你怎么办？”


    柳诗灵认真脸，“我还以为是大家族的交友方式，所以忍不住学了。之前不是还有什么掷果盈车吗？”


    “你……”林笙笙果然愣住，表情茫然懵懂、又带纠结，看起来像是认真分辨话语是否可信。


    柳诗灵见她的表情，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


    林笙笙急了，“你果然说胡话呢。”


    柳诗灵想了想，“凌岚说了她来负责，就把那路当成小罐，当我俩是蛐蛐，凌岚是斗蛐蛐的人。”


    “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抬高凌岚的身份，要是肖家那厮不听话，就是不给凌家面子……”


    转移矛盾？好像也不是。


    柳诗灵不知道咋解释，快把自己绕进去了。


    林笙笙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垂眸黯然。


    过了会，林笙笙说：“我想先回去了。”


    柳诗灵拦截：“别呀，今天在我这里吧。”


    她指指自己的床，“床很大，一个人很……”


    柳诗灵忽然想到少女的实际年龄，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全部咽下去，干巴巴地说：“两个人完全睡得下。”


    林笙笙点头，“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柳诗灵予以肯定，又怕林笙笙顾虑什么，“其实是我害怕了，不敢一个人睡。”


    于是，林笙笙便在她这里睡下。


    第二日课间休息，方问州来找过她，表情算是阴沉，不过就他这张明朗温柔的脸，也体现不出多少效果。


    他主要是为了来告诉柳诗灵，这几天少出去，休闲时间多待在住处，不要到处走动。


    她知道他的嘱咐源自何处，说起来也怪自己不听话，闷闷向他发问：“没有人管吗？”


    方问州沉默一刹，只叹息摇头，最终没有接她的话。


    柳诗灵记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她在食堂里端着一大碗红烧肉向人靠近，周围人围观见怪不怪，更有甚者是在看热闹。


    从方问州的反应上来看，他绝对不是欢迎，他面前的几大碗，也只能是其他人硬塞给他的。


    “红烧肉，是不是有人强迫你吃？”


    “嗯。”他回答得甚是风轻云淡。


    “为什么……”她的语气细弱。


    “因为太难吃了吧。”


    ……柳诗灵沉默。


    方问州惆怅，“往后好多年，你要怎么熬啊……”


    他接连叹气。


    柳诗灵的心情也跟着愈发沉重，开始考虑在学院的未来几年，天天都有这等糟心事，怎么熬？


    但紧接着，她又想到，自己身上欠系统的奖励点还没下文，火烧眉毛。


    有没有以后都两说，还想未来几年的事呢……真是多此一举。


    忽然，方问州话锋一转，“最近不要再去山下集市，出了些状况，山下并不安全。”


    “啊？”


    “据说有百年前的邪物现世，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