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毫无征兆的随着浓郁的灵升腾时出现，随即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在萧落衡和朱四一行人的眼中，他们所作所为，与常人无异，但一眼望去，颇显诡异。


    无脚的灵人相拥抱在一块，像是老友重逢，又像是爱人相聚。


    卧在某处之人身上溅起层层结实的浪花，看起来像是无穷无尽的灵石，他欢呼雀跃，被灵石所淹没。


    站在一处碑前注视眼前姓名之人，意气风发，身后无数人在那里为其欢呼，他似乎格外享受着胜利头名带来的一切荣誉。


    ……


    这一切，转瞬即逝。


    此处，倒是有些像天命之路上的壁画，只不过呈现出来的都是不同人所经历的事情。


    萧落衡内心琢磨着苦海内出现的境况，七窍心莲子未曾见到，反倒是见识了不少人的故事。


    正当萧落衡和朱四默默注视周围一切之时，翁南儿左顾右盼，眉眼攒聚，头上的秀发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微微向一边扬起。


    “那，那个人，是不是在冲我们来？”


    翁南儿手指着苦海某处，萧落衡和朱四抬眼望去，果真看到有苦海之灵凝聚成的人形正在朝着他们扑过来。


    说是人的模样，实际上更像是图谱上的鬼，在这无风之地飘荡。


    其手持一柄利刃，身上流淌着苦海内的水，不断地向下滴落，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他在哀嚎，也在……兴奋？


    他那愤怒狰狞的表情，还有越来越靠近萧落衡和朱四时不断放大的双眼和嘴，预示着他内心的渴望。


    “他想要杀了我们！”


    三人下意识往后退了数步，那人影横冲过来不管不顾，周围发生的一切故事都与之毫无关系，他的目标只有萧落衡一行人。


    可他在岸边，快要冲上来的同时，他的身体瞬间化为一道水流，重新回归于苦海当中。


    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压根不存在。


    苦海静谧，又显嘈杂。


    “这……”朱四眉头紧皱，看向萧落衡，他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感到诧异，饶是以他的见识，一时间竟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萧落衡则是在回想着刚刚与那垂钓客交谈的时刻。


    他猜想道：“本想着能够救下李临江，便施以援手，多积善因，日后成善果。”


    “不曾想落入险境，如今我们连离开的方法都不知。”


    “方才偶遇垂钓客，踏空勒马行，横渡无边苦海……我想，这或许是离开这不可知之地的唯一出路。”


    踏空而行？


    横渡苦海？


    朱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萧落衡的额头：“萧落衡，你被吓傻了吗？”


    “这苦海……当真是我们能够踏入其中的所在？”


    无风不起浪，苦海的浪花大多数伴随着各种各异形态的灵动作而出现，倒也没有惊涛骇浪出现。


    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朱四的担忧是正确的，活人踏入其中，不知会如何。


    要是变成像是目之所及处的那些灵人一样，岂不是化为苦海的一部分，什么时候再出现都随缘？


    这还有命活？


    “萧落衡，这些灵人所做的事情，莫非是这些人生前做的事？”


    “他们进入苦海，成为了苦海的一份子，但是精神留存下来，生前做的事情被苦海用这种诡异的方式重新呈现在世人眼前。”


    “我们踏入其中，恐怕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或许，是一片精神之海。”


    精神之海？


    萧落衡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的确，我们飞渡黑壤，无法接近，可是走的时候，却能够抵达目的……”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朱四，我明白你心中担忧，那垂钓客毕竟超凡脱俗，非我等能比，所以横渡虚空情有可原。”


    “可我们实力不济，很有可能就此陨落……不走出这一步，怕是永远到不了彼岸。”


    “别说救活李临江这件事无法做到，可能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萧落衡一边说着，拍了拍朱四的肩膀。


    “等会儿我先走一步，如果我当真化为了苦海的一份子……你们再寻其他的方法。”


    听闻此言，朱四当然想要制止，可转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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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还是压制下来了劝阻的念头。


    萧落衡说的没错，而他的手上，也有着夫子赠与的后手。


    香花法信，极道涅槃。


    他背过手去，手中灵光一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我会在你身上捆绑蛛丝，如果遇到不可抗的危险，我会及时将你拉回来。”


    朱四在旁人难以察觉的时候，身体中冒出数根蛛丝来，捆绑住萧落衡的身体，连接各处。


    翁南儿在一旁看着两人这决绝的神情，脸上流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她小手握紧，看着萧落衡冲着她和朱四微微颔首，转身踏向一方苦海之中。


    萧落衡内心没有做过多的争斗，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有内心所悟的书墨之道。


    兴则高歌困则眠。


    在这苦海之中，或许唯有逍遥洒脱之人，方能横渡。


    噗棱！


    抬脚入海，触觉冰凉。


    想象当中的危机并未到来，萧落衡一脚踏入其中，心境自在，没有多想，继续走出第二步。


    他继续向前迈进，苦海越来越深，他却始终都走在一条线上，没有往下沉，也没有向上浮起。


    好似苦海的深度只到脚踝，更下边的并非海域，而是黑壤那般的陆地。


    轻微泛起的波澜，让萧落衡真切感受着这苦海的触觉，旁人不知，他看似轻松，实际在和自己做争斗，越往前走，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出曾经遇见过的光辉。


    天命之人。


    少时识字，八岁入书院，书墨入道。


    十四岁悟出本命字。


    十六岁便入金刚境。


    距法相境仅一步之遥，成为地仙指日可待。


    敢登摘星楼，踏云空不可知之地。


    期间战胜天骄无数，无人敢与之比妖娆。


    在他的身边，所有人都显得那么黯然失色，无论是谁都认定他未来必然成为东荒绝顶。


    乃至于在整个天下，都是绝顶。


    海到尽头天作路。


    山登绝顶我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