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不光要靠经验，有时候运气成分也非常重要。


    只是在其他人眼中，许志远可能唯独就沾点运气成分。


    “如果不是他运气好，也不会歪打正着发现白鱀豚。”


    三名船员正聚在甲板前，其中一人嘀咕着：“但你们真的相信许志远他有出海的经验？”


    “我不信。”


    “我也不咋信。”


    另外两名船员纷纷摇头。


    他们仨加在一起出海的时间，比许志远的年龄都要大，更何况还有李国栋这个出海三十多年的老渔民。


    他们这帮人加在一起一整天都空手而归，许志远这个出海新手，又咋有那本事呢？


    “你们不信，我信。”李凯倒是非常相信许志远。


    他应该算是整个船上最年轻的一个。


    今年才十六岁。


    之所以看上去老成，也是因为这小子读完小学六年级就开始在家帮忙赶海、跟船补贴家用。


    “小凯，准备出海了，帮我把流网装上。”


    负责掌舵的许志远喊了一声，他驾驶的是一艘中型27米钢制海洋捕捞渔船。


    船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可以围网也可以加装流网。


    因为围网已经被他剪坏了，只能临时安装流网。


    “好嘞志远哥。”


    李凯冲另外三人使了个眼色：“走啊愣着干啥，船长叫我们干活呢。”


    心里暗自不爽，但三名船员仍旧乖乖的去准备流网了。


    不光只是对渔民来说，甚至在一整个出海的行业里，船员服从船长的命令是每个人都默认的准则。


    就算你多么不喜欢人家，只要在船上，一切都要听从船长的指挥。


    但凡有一个人和船长抬杠，不听指令，就算船长当众把你捆了丢进海里，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靠海而生的渔民们，从小开始就被灌输这个理念。


    轰隆隆——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渔船再次离开了港口从新航行在海面上。


    正在掌舵的许志远注意力高度集中，紧紧地盯着海面不放过任风吹草动。


    驾驶渔船不难，难的是怎么捕到大量渔获。


    双眼的透视能力便派上了用场。


    这也是为什么许志远坚持要再次出海。


    “没捕到鱼，我也很不甘心呐。”


    渔船在海面航行了三十分钟，驶出了比首航还远的距离。


    对于一艘拥有两台柴油发动机的渔船来说，全速状态下可以达到15节，也就是二十七公里时速。


    这个速度算不上最快的，但对于这样一艘锈到掉渣的渔船来说算是不错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服役时间比较久，这艘中型渔船只能在近海捕捕鱼，出远海会有一定安全风险。


    吱呀——


    李国栋推开舱门走了进来，他已经在甲板上观察了一会儿：“志远，我刚才看了下，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咱们就在这下网估计能网到鱼。”


    船已经开了挺长时间了，再开下去估计回去的半路上就会天黑，李国栋想见好就收。


    “现在下网？”


    开什么玩笑！


    许志远差点就没直接说出来：


    这会儿下网，捞那点乌头，到时候估计这一趟的油费都赚不回来。


    ……


    碧蓝的海面在他眼中海水无比清澈。


    偶有鱼群从视线里游过，但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鱼。


    如果这个时候下网，一点收获没有不说，还会浪费重新下网的时间。


    气氛有些尴尬。


    “当我没说，看你的了志远。”


    李国栋也想看看许志远是不是真的有带他们捕捞大渔获的能力。


    毕竟他还是了解许志远的。


    为人踏实肯干，做事也靠谱，平时更不会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


    这样的品行，偶尔说出一些比较让人难以相信和接受的话，都能让人容易暂时的信任一次。


    许志远咋会不知道李国栋在想什么。


    所以他更要捞到大鱼了，也只有这样才不负别人的期待、败坏自己的人品。


    “放心吧李叔，这次我一定让咱们今天满载而归。”


    就在许志远信誓旦旦说话时，在他的透视之下立马察觉到海底有一团黑影浮动。


    虽然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可许志远太知道这黑影是啥了。


    鱼群！


    非常大的鱼群！


    密集的鱼群才会形成这样一团壮观诡谲的黑影。


    “李叔，咱们可以下网了。”


    许志远赶忙招呼李凯，让他和其他船员开始准备下网。


    李凯不疑有他，在其他船员都还望着李国栋犹豫时，便率先跑到了船尾。


    “看着干啥，帮忙啊。”李凯扭头不耐烦地喊道。


    “哦哦，来了。”


    其他船员纷纷上去帮忙。


    许志远减慢了渔船速度，船舱底部的发动机正怠速抖动。


    船往前面开，渔网在后面落下。


    一节节浮漂连带着网被众人齐心协力扔进了海里。


    直到渔网全部下完，许志远转动方向舵向左偏移了40度然后加速。


    渔船拖曳一张垂直的大网向那团海底黑影前进。


    这就是流网的捕鱼方法。


    也是近海捕鱼常用的一种渔网。


    不过因为流网捕鱼的无差别伤害，国家明文规定流网长度不能超过规定米数。


    许志远他们下的是一张十米长的流网，算是比较短的，但因为鱼群密集，同样能一次性捕捉到足量的渔获！


    当渔船开过海底那团黑影时，许志远见时机成熟，便招呼船员开始上网。


    呼哧呼哧。


    海上的风越来越大了，吹的船舱外那些人身上衣服咋咋作响。


    许志远望着宽阔、广袤无垠的蔚蓝，与天空相接成一线只觉得心情大好，内心无比畅快！


    不光是因为此情此景，更是接下来的巨大收获。


    许志远很自信的将渔船熄火，尾部海面上的浮漂抖动的异常激烈。


    李国栋神色大喜：“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船长说上网吗！”


    “好嘞！”


    船员赶紧来到收网器边拉动上面的把手。


    咔咔咔……


    齿轮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凯诧异道：“我去，这收网器坏了？”


    “咋可能，每天出海我都会提前检查的。”李国栋当即否认，毕竟他还是挺爱惜自己吃饭的家伙，虽然是二手渔船可他保养的也算是二手船里不错的了。


    “那咋拉不动渔网啊，肯定是卡住了。”李凯仍旧坚信自己的判断。


    坏了。


    绝壁坏了。


    “没有坏，渔获太多机器拉不动了而已。”


    许志远兴高采烈的从船舱里走了过来：“来咱们所有人一起搭把手，把渔网拖上来。”


    在人力和机器的加持下，终于拖上了一片流网，网上缠着密密麻麻的渔获。


    还有不少都是大鱼！


    “开门红啊！”


    李国栋欣喜万分，都顾不上擦脸上的汗渍。


    “后面还有鱼。”


    李凯发现越往后拉，网上缠绕的渔获越多：“志远哥你太厉害了，咱们这次算是赚大了啊。”


    作为打小在海边长大的许志远，一眼就认出了网上的渔获。


    抬手擦了下汗，笑道：“这些都是鲅鱼，现在新鲜的鲅鱼市场价差不多12块钱，这里保守估计有三千斤打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