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远驾驶渔船很平稳，很快他就找到了一片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海域。


    这里离岸边不算特别远，主要是考虑到现在是晚上，而且开的又是小渔船，离海岸太远容易出危险。


    “志远，咱们就在这里下排钩吗？”海面风平浪静，偶有海风拂过，戴着头灯的陈素兰抬头看了许志远一眼问道。


    “嗯，就在这下吧，这里有鱼。”


    许志远说着，放慢了渔船的速度。


    一句这里有鱼直接把老妈给干愣了。


    鱼？


    有鱼吗？


    四周看了看，也不觉得像有鱼的地方。


    不过儿子都这样说了，应该是有自己判断方法吧。


    许志远确实看到船下面有一群马鲛鱼，不过他是放排钩就算现在有鱼也不一定有用。


    主要是下面有一片珊瑚群。


    有珊瑚群的地方一般都是鱼类聚集地，所以在这里下排钩没问题。


    像这种穿好鱼饵的排钩放到海里比较容易。


    许志远和老妈陈素兰互相配合，他驾驶渔船开到六十码的速度，而老妈则坐在船边，把排钩放进海里。


    接下来就不用管了，随着渔船速度加快，惯性会自动让排钩落成一条线。


    这就是利用小船前进的动力，将钩饵抛入水中。


    渔船在海上开了半个小时，一千个钩子的排钩算是放好了。


    接下来需要在船上穿饵料的排钩就比较考验技术和耐心了。


    这是要两个人来互相合作配合。


    许志远同样负责开船，把船开的又平又稳当。


    坐在渔船边的陈素兰就需要快速地把饵料穿上钩，然后把钩子下到水里。


    每隔一米就需要下一个钩子。


    这样的工作看似简单，却需要极大的专注力和默契。


    “妈，小心点，千万别被钩到手了。”


    穿饵带手套会影响手感效率，陈素兰直接裸着手穿饵，排钩上的钩子一般都是为了钓大鱼，钩子很大也很锋利。


    这要是不小心刮一下，钩子直接对穿手掌也不是没可能。


    陈素兰呼吸平缓，头也没抬笑道：“放心吧，妈年轻的时候没少放排钩，那会儿我的效率和速度是最快的，其他妇人都比不过我呢。”


    “嗯。”


    许志远微微笑着，手握方向盘，眼睛紧盯前方，尽量保持渔船的平稳。


    任何突然的动作都可能破坏排钩的排列。


    风浪时而拍打着船身，但他必须确保船只不受影响。


    陈素兰坐在船边，双手灵巧地拿起一只沙蟹，迅速而准确地将其穿过钩子，然后熟练地将钩子放入海中。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重复，此刻显得流畅自如。


    她一边穿着饵料，一边还要随时调整钩子的位置，确保每隔一米下一个钩子。


    这不仅是技术的体现，更是经验的积累。


    渐渐的海面上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老妈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当中。


    许志远没有过多打扰，他只要开好自己的渔船就行。


    渔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随着最后一个钩子放入海中，陈素兰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筐只有两百五十个钩子，而且挂的是沙蟹，比窜沙蚕简单快速。


    渔船也渐渐停下，发动机怠速抖动着。


    她站起身来，捶了捶酸痛的腰，看着远处一望无际又漆黑的海面，心中充满了期待。


    “妈，辛苦了！”许志远降低了船速，转头对老妈说道。


    “没事，咱们都习惯了。”陈素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现在估计挺晚了，咱们还有两百五十个钩子要下，这次换我来吧。”许志远看眼筐里的鱿鱼，这些鱼饵加一起就得一万多块钱。


    鱼饵贵，能钓到的鱼肯定越贵，不过也要选个不错的好地方。


    这次许志远打算先把渔船往远一点的地方开。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


    感觉不错的位置，打算上近一点瞧瞧。


    远处海面，一艘亮灯照射了过来。


    当亮灯越来越，一艘渔船靠过来后许志远就见到了船上的冯水梅。


    许志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在海上还能遇见这夫妻俩。


    “是志远和素兰妹啊，这么巧，你俩也来下延绳钓啊。”


    冯水梅故作客套一番，又显得一副为难的模样：“哎呀，我本来和我家老祝也打算在这里下延绳钓的，没想到你们娘俩也来了。”


    “要不我把这地方让给你吧？”


    嘴上这样说，渔船却迟迟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许志远微微偏头，头灯正好射在冯水梅脸上，刺得她抬手有些睁不开眼。


    “没事婶，谁来放都一样，我寻思这里鱼还挺多的，不过我妈经常教导我要尊老爱幼，所以就让给你们吧。”


    说着，许志远启动发动机操控渔船改变了航向。


    看着小渔船越开越远，冯水梅一改之前的脸色，鄙夷道：“说谁老呢？真有意思。”


    “老祝，咱们就在这下网吧，刚才许志远可是说了这里鱼多，我看他就是想在这下网才让你过来的，咱们占了这个好地方明天肯定能有大收获！”


    ……


    “志远，那儿应该没啥鱼吧？”回想刚才，知道自己儿子不可能那么便宜冯水梅，陈素兰不禁问道。


    “肯定的啊。”


    许志远肚子有些饿了，掏出一包面包掰开两半和老妈对付了一口，又咕咕咕完一瓶水，打了个嗝笑道：


    “我先前是看那边有不少海鸟聚集，海鸟都喜欢吃些小鱼小虾，所以想着过去看看，后面发现海里只有一些沙丁鱼，本来我都要走了，谁知道冯婶过来了。”


    说完，许志远向老妈投去一个坏笑的表情。


    沙丁鱼不是特别值钱，但也好卖。


    可如果是延绳钓钓到沙丁鱼，那确实亏了。


    沙丁鱼主打的就是一个捕捞数量多才赚钱。


    重新找了一个自己觉得满意的海域，许志远便让老妈开船自己下钩。


    穿饵下钩，看着老妈一通操作行云如流水，没想到真等自己上手还挺难的。


    好几次许志远都差点被锋利的钩子开光了。


    好在他挂的是鱿鱼，戴着手套更方便点。


    “志远，你不能太急，其实放排钩记住三个动作就成了。”


    “先拿饵，再穿钩，然后下钩。”


    “熟悉这三个动作，渐渐有自己的节奏，这样下来你就会全神贯注并且不会伤到自己。”


    陈素兰温声细语地现场教学起来。


    她把渔船开的很慢，让许志远一点点适应。


    许志远本身就是渔民，而且学东西也快，渐渐的就熟悉了起来。


    陈素兰见儿子慢慢上手，心里也乐开了花，开始一点点提高渔船速度。


    毕竟许志远不是老手，老妈下排钩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


    自己却硬生生用了两个半小时。


    “妈，虽然我时间用的挺久的，但感觉自己已经熟悉了不少，要是下次再放的话，肯定一个半小时就能放好。”


    许志远像小孩一样向母亲炫耀。


    这是他回海风村第一回下延绳钓，关于延绳钓的魅力他感受颇丰。


    相比大小通吃一网打尽的野蛮捕捞，延绳钓有节制又高效。


    渔人们通过观察季节、天气、温度、风向等，选用不同的钓钩，只取大鱼，不伤小鱼。


    其中蕴含着古人认知与掌控自然的智慧和经验。


    即使缺衣少食，却也不忘维持生态平衡。


    在一些地方，延绳钓作为一种传统渔法技艺，已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


    现在许志远学会了这门手艺，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非遗传承人吧？


    “妈，三筐延绳钓都下完了，咱们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正式起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