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谁再搭理谁是狗

作品:《从无到有

    “没,临到饭点,才回到家。唉---”


    豆子长叹一口气。


    “我之前说过,我爷接了一个活,给李家庄一户人家做嫁妆。


    昨晚刚得到音讯,男方和女方,因彩礼闹掰了。


    本来,双方定的彩礼是:三转一响,也就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外加200块钱。


    谁知,男方搞不到收音机票,其余三件还是以旧翻新。


    女方生气了,称三转也行,礼金加至600块,图六六大顺,顺心顺意。


    一台收音机,便宜点的,也就100多块钱,男方只肯再加200块。


    女方更气了,‘4’同‘死’,认为男方在诅咒,一来二去,两家就闹掰了。


    关键是,女方本要大办,自家存的木料不够,我爷才出去另外买了些,还托厂里用机器切割成木板了。


    眼下,婚事黄了,我和我爷问买的木头咋处理,对方耍浑,说让我们自认倒霉。


    唉,掰扯一天,我爷拉我回来,说...甭跟那种人较劲。”


    沈青:“你爷,买了多少根木头?”


    “七八根,全堆在院子里,有的,还做成了箱柜。咦,飞蓬草叶上...又照到一只。”


    豆子飞奔向前,揪起知了猴丢进桶里。


    “豆子,你在这片儿照,我去东边看看。”


    “好~”


    夜晚‘照抓’知了猴,最忌讳与人同行。


    若两束灯,同时照到一只知了猴。


    脾气好的,还能互相谦让,脾气爆的,干一架,都有可能。


    ……


    在轻柔舒缓的虫鸣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当竹筒变得沉甸甸时,沈小花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她便找到沈青说困了。


    须臾,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兄妹俩坐在四方桌旁,桌上放一空的搪瓷盆。


    二人,边往盆里丢‘成果’,边报数。


    “……70”


    沈青念完‘70’后,把竹筒从桌下举起来,还倒扣着晃了晃,表示无了。


    “嘿嘿!”沈小花开心的从自己竹筒内,又掏出5只知了猴。


    “上半场,你比我多3.5,下半场,我比你多5。总得算下来,还是我赢喽。”


    “对对对,是小花赢了,家里未来一个星期的碗,全由我来洗。困了吧,稍微洗漱一下,就去睡吧,我把知了猴,给豆子送去。”


    “好呦~”


    沈小花出门压水洗漱。


    沈青左手从桌下抽出来,卟咚,往盆里丢了6只知了猴。


    小花亢奋一天,就是想赢,那就让她赢咯。


    沈青把盆里的知了猴,重新塞回竹筒内,便起身去了豆子家。


    ……


    飘满枫杨清香的小院内,堆了数不尽的木板,一旁还有小山丘似的锯末堆,堂屋泛着橘黄色的灯光。


    沈青走进堂屋。


    爷孙俩坐在门旁,豆子爷嘬着旱烟嘴,豆子独自玩‘挑木棍’。


    “豆子,给,拢共138只知了猴,26只蟪咕。蟪咕没人买,你当赠品送了就成。”


    “好嘞~”


    豆子接过竹筒,并揭开了盖子,知了猴爪子乱抓,抓出沙沙的声响。


    “嚯,挺活跃啊,个头还大。”


    说完,他将筒里的知了猴,一股脑倒进桶内。


    沈青接回竹筒,看向豆子爷,“院里的柏木,打算怎么处理。”


    咚咚---


    豆子爷往地上磕了磕烟枪,“都已经切成木板了,退,是退不掉了。


    李家庄那边,又不肯照原价买下。


    我打算...要是短时间内接不到木工活的话,就抽空把那堆柏木,做成箱柜、桌子、凳子,拉到各个镇上去卖。


    我不亏的,左右不过耗时耗力罢了。”


    “巧了。”沈青挑眉一笑,“我家的床坏了,躺上去一动弹,就咯吱咯吱响,原想托你打两张床,却听豆子说你接了个大活,就没跟你提此事。眼下,你又有空闲,又有木头,我想托你打两张床。”


    柏木,纹理直,结构细,切面光滑,耐腐,是做家具的好木料。


    豆子爷:“那感情好,木床,你想要啥样式的?”


    “我明天画个图稿,拿过来请你掌掌眼,若没啥大问题,按图纸上的做就行。”


    “成。”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急躁的喊声。


    “快,快出来个人帮帮忙,丫的,比死猪都沉。”


    三人循声出了屋,一胖一矮的两个中年男子,正架着豆子爸的胳膊往院内走。


    豆子爸脸部胀红,嘴唇乌青,脚背贴着地面,滑出两道拖痕,“干...都干了,我...高兴...请客,唔~”


    豆子爸脖子一梗一梗,抽动了几下,便‘哇’的一声,吐了一滩糊状物。


    酒+食物的发酵味,很是蹿冲,沈青默默掩住鼻子。


    “哎呦,咋喝那么多?”


    听到动静从厢房出来的豆子奶,赶忙上前给儿子拍背。


    “豆子,傻楞着干嘛,还不赶快扶你爸回屋休息,我去煮点豆芽汤,给你爸醒醒酒。”


    “唉!”


    豆子叹了一口气,架着亲爸胳膊往里拖,路过檐下时,还用脚尖勾起破桶的提手,再伸手握住。


    看他那娴熟的动作,类似的事,应该没少发生。


    豆子奶打开厨房门锁,推门进去忙活。


    豆子爷冷眼瞪一胖一矮的二人,“人已送到家,二位请回吧。”


    二人讪笑,“局,是建民攒的,他一早就放话,今天他请客,她点了一桌好菜,还让店老板上了几瓶好酒。


    岂料,建民喝嗨了,醉得不省人事,裤兜、鞋里翻了个遍,都未翻出一分钱。


    店老板称菜+酒,拢共12块8毛,哥几个凑了凑,只凑出6块2毛,现有三人,还搁店里压着呢。


    您看...您掏个6块6毛,我俩好把那几人赎出来。


    您要是不信,可跟我俩一块去。”


    豆子爷黑着脸掏了7块钱,勒令他们往后不准再搭理张建民。


    二人拍胸脯表示:谁再搭理谁是狗?


    尼玛,被堵门,被一众异样眼神盯着,几个大老爷们,凑不出一顿饭钱的丢脸滋味,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二人拿钱离开了。


    豆子爷:“唉,造孽啊,大青,又让你看笑话了。”


    沈青摆了摆手,“没啥。不过,豆子爸脸部胀红,嘴唇乌青,看着不大对劲啊!”


    “去医院看过了。


    五六年前吧,他刚出现这种症状时,就拽他上县医院瞧了。


    大夫说是饮酒过量,五脏六腑负荷不了,导致缺氧,把酒戒了就行。


    可你看他那个样,像是能戒酒的人吗?


    平常,喝个一二两,顶多脑子糊涂,脸胀红而已,一旦喝超了,嘴唇就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