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来到大麦场

作品:《从无到有

    堵孔-压水-踩袋-拔塞


    如此整上四回,沈青方解开麻袋,将鸭毛倒进大盆内。


    盆内压满水,再取半块季雪送的白肥皂,快刀切成小碎丁,撒进水里。


    一小时之后,沈青着手揉搓鸭毛。


    肥皂,是碱性物,它的分子可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极性的羧基(suo),亲水憎油,能溶于水,被叫做亲水基。


    另一部分是非极性的烃基(ting),憎水亲油,能溶于油,被叫做憎水基。


    也就是说,肥皂分子能溶解、包裹住油污,使其与‘附着物’分离开来,这便是肥皂能去污的奥妙所在。


    沈青抓一把羽毛,两掌相抵揉搓几下,油污便随水流去,将其挤压成毛球,丢进空盆内,他再伸手去抓下一把鸭毛。


    小狸躺在不远处,眼睛炯炯放光。


    表面上,在抓玩尾巴尖,实际上,在偷瞄一个个被丢进盆内的毛球。


    待大盆内的水,脏到看不出原色,并再无一根鸭毛时,沈青双手抓紧盆沿,掀起大盆的一侧。


    哗---


    污水倾泻,流淌至坡外,沈青冲净盆底泥沙,便继续压水漂洗鸭毛。


    良久!


    当沈青手腕开始泛酸,原本脏污不堪的鸭毛,终于变成一枚枚干净、微黄的毛球。


    此刻,沈青凝着眸子,思索怎么晾晒鸭毛。


    鸭毛,甭看它现在是紧实、有份量的毛球,一旦晒干了,就又蓬松又轻盈,风一吹,便会到处乱飘。


    因而,常规‘摊平晾晒’的法子,不适用鸭毛。


    若在晒布周围,支个网罩,防止鸭毛飘走,比如,蚊帐。


    行是行,但是,家里只有两个蚊帐,尽管天气变凉,但仍有蚊子出没。


    再者说,蚊帐、羽毛、大风,皆是调皮鬼爱玩之物。


    它疯玩一通,甭说鸭毛了,连蚊帐也得折里头。


    这不,鸭毛刚洗净,小狸就凑上前,扒盆狂挥猫爪。


    沈青一把将其抱起,边揉搓猫耳,边思索晾晒法子。


    倏地!


    井旁的脏麻袋,给了他灵感。


    晒东西,不一定非要铺在布上晒,也可以装进袋子内,挂起来晒呐。


    不过,湿羽毛太重了,装进袋内会径直坠在底部,直接挂晒,会拉长鸭毛被晒干的期限。


    看来,得想个法子,令湿鸭毛装进袋后不沉底。


    须臾,沈青有了思路,他寻一把剪子,溜进仓库开始忙活。


    翻出三个空麻袋,剪下一节节铁丝,像缝衣服般,令铁丝以波浪行的走法,贯穿麻袋的正反两面。


    而且,铁丝的截面端,要留在麻袋外头,并掰弯它,省得划到人手。


    沈青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三个麻袋就全被穿好了,他拎起一个细瞅。


    麻袋上,多了一个由铁丝组成的‘丰’字,铁丝截面端和麻袋边缘,存在5~7厘米宽的缝隙。


    沈青折回井旁。


    他抓取一小块鸭毛,抵住缝隙口,一只手提毛线裤般,将麻袋一点点往上提。


    当麻袋边缘积了很多褶皱,拳头也抵到缝隙底部时,他松开了手,将鸭毛放进袋底。


    嘶,这样整,也太费时费力了。


    沈青抄起锯子,锯一节中空的粗竹竿,充当管子使。


    将管子插进袋底,往管里塞些鸭毛,摇晃数下,借助重力,令鸭毛落至袋底,实在落不下去的,就拿长树枝捣几下。


    塞下一格时,管子上移,寻一夹子,夹住‘丰’字最下方一横和麻袋形成的缝隙。


    当鸭毛占了格子五分之一空间时,斜着抖一下麻袋,令鸭毛落到铁丝正上方。


    随即,再以同样的方法,去填充下下一格。


    白云缓飘,风也越来越大时,铝盆终于见了底。


    沈青用老虎钳+粗铁丝,整了十几个双向弯钩,将麻袋们挂在了晾衣绳上。


    稍微收拾一下杂乱的场地,便绞了四桶鱼食,骑车去水洼地喂鱼。


    再回来时,太阳已渐渐西垂,他便着手装大豆。


    先持木掀,将大部分豆粒,铲推至中央,再倒拽布角,将剩下的豆粒,拉至中央。


    寻几个空麻袋,先用小臂搂,再拿木掀铲,装满,收紧袋口,细麻绳缠个几圈,并打个活结。


    接着,将几块木板,平铺在仓库


    内的东北角,上面再垫一些麦秸来防潮。


    随即,扛起一袋袋大豆,摞到麦秸上。


    其实,晒布上还剩了一点豆子,但都是烂瓣的,还夹杂着细泥沙。


    搬完大豆,沈青寻一簸箕,装尽晒布上的剩豆子。


    摇、晃、抛、退,皆使了一通,令细泥沙脱离簸箕,落到了地面上。


    用烂瓣豆子,磨出来的豆浆,口感不咋好,但烂豆子,可以拿来跟下乡的卖货郎换豆腐。


    沈青将簸好的豆子,倒进布袋内,连同农具、叠好的晒布,一起收进仓库内。


    他抬头望天,太阳西垂,高空泛起一片浅金色的光晕,是时候做晚饭了---熬鱼。


    先将早上剩下的南瓜饼,上锅蒸一蒸,再用热水泡发毛木耳,并抽空处理其它配菜。


    哈---嘿---


    南边传来小孩嬉戏打闹声,沈青知道是学校放学了,便开动了小锅。


    起锅烧油,油热,下葱段、姜丝煸香。


    舀两瓢水,沸腾后,下炸鱼块、毛木耳丝、眉豆丝、萝卜苗。


    煮熟调个味即可。


    汪---


    屋外传来嘹亮、兴奋的犬吠声,沈青猜测应该是小花回来了。


    他猜对了。


    此刻,沈小花正弯着腰,狂揉大黄的腮帮子。


    忽的,她偶然一瞥,瞧见晾衣绳上的景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院内的晾衣绳上,挂过衣服、床单、被芯、鲢鱼、兔子等,但是挂麻袋,还真是头一回。


    眼下风很大,吹得人刘海乱飞,晾衣绳左右摇晃着,麻袋也跟着摇。


    可它摇得很怪异,直直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拉麻袋,使其无法弯折。


    沈小花好奇走上前,发现麻袋上串有铁丝,铁丝和麻线间的缝隙,还溢出一些白色绒羽。


    她揪了一根,来到厨房门口。


    “哥,晾衣绳上晒得是...羽毛?”


    沈青站在灶台边,正在往瓷碗内舀熬鱼。


    “嗯,今个,去了一趟许家寨,给妗子送兔子皮,顺便把手套、帽子拿回来。


    瞧见鸭舍旁有一堆鸭毛,也装袋带回家了,打算处理一番,替代棉花,做几件棉衣,”


    鸭毛...能做棉衣?


    沈小花信亲哥的话,但她有一个困惑。


    鸭毛的羽管很硬,尤其是翅膀部分。


    文老师曾经讲过,羽毛球就是用鸭子或大鹅翅膀上的羽毛来做的。


    “哥,鸭毛羽管很硬的,拿它做棉衣,穿着不扎人吗?”


    羽管,就是鸭毛中央,那根细长的硬管子。


    锵---


    沈青盖上锅盖,“放心,等鸭毛晒干了,我会再处理一下,只取白毛,不要硬羽管的。”


    “那就好~”


    “手套、围脖啥的,给你放箱柜上了,你先去放书包,再洗手吃饭。”


    “好~”


    沈小花小跑回了西厢房,解开箱柜上的布袋,拿出一个个御寒物件试戴。


    全戴上后,双手灵活性不受限,脖子不勒,反倒暖烘烘的,晃一晃脑袋,能感觉到头顶的毛球在乱颤。


    沈小花心里甜滋滋,像吃了蜜一般。


    有了这三样,今年冬天,不用时刻担心会长冻疮了。


    咚---


    沈青将饭菜全端上了桌,“小花,洗手吃饭。”


    “来了~”


    沈小花摘掉御寒物件,冲至井旁洗了洗手,方跑回堂屋坐下开吃。


    南瓜饼软糯,鱼块鲜香,眉豆丝清甜,毛木耳脆爽,萝卜苗……


    总之,这顿饭,兄妹俩、大黄、小狸,吃得都很舒爽。


    ……


    夜晚,安宁村陷入一片宁静,唯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小院的东厢房,却还泛着橘黄的弱光。


    此刻,沈青半靠在床背上,翻看之前淘来的书籍,寻找与‘枣树发疯’有关的信息。


    喵---


    小狸跳上床,溜到主人胸膛前,瞪眼细瞅纸上的小字,那专注的小模样,仿佛真能看懂似的。


    须臾,小狸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蹭了蹭主人的手腕,便朝窗户方向叫唤。


    “大豆收进仓库了,短时间内,不用再打地铺看粮食了,睡吧。”


    小狸不再叫唤,它跳到枕旁


    ,缩成一团睡着了。


    哗---


    在阵阵翻书声中,沈青也渐渐有了困意,他寻一硬纸片,拍死或赶走帐内的蚊子,便钻进被窝睡觉了。


    ……


    翌日,9月23日,清晨,阴。


    阳光发暗,天空发灰,就连云彩也失去了形状,好像刚洗过砚台的水盆,灰灰的,混沌沌的。


    大队,位于许家寨中央。


    紧挨一小片杨树林,占地2亩,正中间有一麦场。


    麦场周围建了一些房屋,充当储粮仓、杂货间、会议室、锅炉房等。


    眼下,大队很冷清,院内只有几个小年轻,蹲在树旁下棋。


    沈青推车走到树旁,天一亮,他就起来了,吃完早饭,他还寻一些汽水瓶,灌点自己调配的、带颜色的水。


    昨天,王文正称...弟弟家几株枣树病了。


    几株?


    那么,之前治果林时说的‘一被打扰,需从头再来’的撵人理由,在今天这种情况,是站不住脚的。


    异能不可以往外说,那就弄一个噱头,来掩盖住治树的真相。


    沈青低头向下瞅,小年轻们玩的棋,也是拿石子、树杈当棋子,但棋盘、落子点、定输赢的法子,和‘六道棋’完全不一样。


    四道横线,四道竖线,形成9个方格,棋子需落进方格内。


    双方轮流下棋,谁先下出横、竖、斜连成一条线的三枚棋子,谁就赢。


    先落子者为守方,后落子者为攻方,玩法虽简单,却也有趣。


    须臾,持树杈棋子的寸头小伙赢了。


    沈青:“小伙,问你一个事,你知道书记在哪吗?昨个路上碰到他,他喊我今个上午来大队找他。”


    “嗐~”


    小伙咧嘴一笑,露出个虎牙。


    “我叫许波,书记在开会呢。


    昨个下午,临时通知要开大会,眼下,书记、各村的村长、镇里的人,都进了大会议室。


    等会议结束,人都出来了,你再过去找。欸,把车扎好,陪我下一局呗。”


    “行呐~”沈青扎好车,蹲在小年轻的对面,“上一局,是你赢了,你先落子。”


    “这可是你说的~”


    许波坏心眼一笑,拿起一小树杈,落在棋盘正中央的方格上,抢占了先机。


    沈青在树杈的右侧方格,落了一枚石子,许波在树杈的上方,又落了一根树杈。


    沈青别无选择,只能在树杈下方落子,不然...对方就赢了。


    然而,按照眼前的局面,对方的树杈,只要落在顶部两边的任意一格,便能组成横、斜的两连,令人...堵住一头,却堵不住另一条组成三连。


    不过,事情迎来了转极。


    许波想都没想,就在第一根树杈左侧落子。


    “欸,不对,不该落这里的。”


    许波回过神来,想要悔棋,却被众人哄笑着制止了。


    “欸,落棋无悔哦~”


    “就是,棋子一旦落下了,就甭想再挪动它。”


    “大波,臭棋篓子,可不是一个好称呼哦。”


    许波讪讪缩回手,内心疯狂祈祷:右下角,不要落子右下角。


    然而,沈青没有遂了他的心愿,其果断在右下角落子,组成横、竖的两连,毫无悬念,赢了这一盘。


    “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呐。”许波怅然,复又燃起斗志,“再来。”


    众人:……


    棋盘上,总共只有9个方格,够不到‘满盘皆输’意境吧。


    沈青一边继续下棋,一边问道:“开大会...大队近期,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


    “嗯~”许波点了点头,“往后有的忙喽,不过,给百姓办事,忙的开心,忙的高兴。”


    百姓?


    沈青正凝眸思索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谈话声,扭头一看,一群人涌出院内的小巷子,走进了麦场。


    那群人,身形、穿着、气质皆不一样,但臂膀处,都戴着红袖章。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两个人,一个是长着国字脸的王文正,一个脸老板着、气质威严,正是昨天站在供电局檐下的中年男子。


    联想许波说的话,沈青顿时猜测队里的大动作,与某项民生有关---供电。


    立杆子、拉电线、安闸刀等,是免费还是收费,就不清楚了,不过无论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