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好奇害死猫

作品:《从无到有

    老头咧嘴一笑。


    “小伙,观察的够仔细呀。


    我啊,十几岁时,曾在镇上的药铺当过学徒,捣药、撵药、抓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学到了一点东西。


    这不,我头发都快白光了,叠纸包...还用着以前叠中药包的手法呢。


    哦,对了。


    苤蓝,从开春到秋初都能种,包里苤蓝品种特殊,个头比一般苤蓝大,株距和行距,都为40厘米。


    它呀,喜欢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土壤,移栽之前,要记得深翻土壤,一定把板结的土块,全给敲碎了。


    喏,给。”


    沈青接过纸包,“苤蓝怎么卖?”


    老头:“两种卖法,按个卖,1毛8钱一个,按斤卖,4分钱一斤。”


    沈青一连拿起又放下几个苤蓝,每个还都掂量十秒钟,很重,个个都5斤往上走。


    如此一来,按个卖赚到的钱,要低于按斤卖。


    按斤卖?


    一般情况下,一个苤蓝约有6-8两重,有的人嫌车内苤蓝个头太大,只愿意买2斤,剩下的要卖给谁呢?


    老头虽列出了两个购买方案,但大部分都会选择第一种,这样,就能降低损耗了。


    “来...20个吧。”


    老头略微震惊,“要这么多?”


    “是啊,5个腌咸菜,剩下的放进地窖慢慢吃。”


    “腌咸菜...放地窖,那还行,我刚担心你吃不完放坏了。”


    老头扫了一眼二八大杠,车后座没绑背篓,车篮容积太小,只装得下1~2个苤蓝。


    于是,他寻三个空的大麻袋,每袋装10个丕蓝,横着摞到车后座上,并用麻绳将‘麻袋-车后座’牢牢绑在一起。


    两袋相摞,厚度约为55厘米。


    为何不将两个袋口系在一块,挂在车上,令两个麻袋分别垂落于车后座的两侧?


    10个苤蓝重达60斤以上,骑到一半,袋口松开,麻袋坠落,苤蓝滚了一地,可怎么办。


    “小伙,你上车时,腿得抬高一点喽。”


    沈青瞥了一下车后座,摞得还不算太高,上车应该没问题。


    付了4块6毛钱后,沈青把二八大杠推到斜坡上,让出了道路。


    老头跳上车头,甩动鞭子。


    啪---


    毛驴臀部吃痛,下意识拔腿狂奔。


    老头拽动缰绳,驴子便放缓脚步,匀速向前小跑。


    沈青走向斜坡,双手握紧车把。


    他左脚蹬动脚蹬子,车轮向西滚动七八米远后,右腿高抬,擦着麻袋,划出一道弯弧,往下一落,便踩到了脚蹬。


    接着,他腰一扭,落坐车座,骑了一段距离,便略过大桥,继续向西骑去。


    风很大,呼呼往人脸上刮。


    好在,沈青戴了帽子和口罩,外加阳光正盛。


    是以,风再大,他也不觉得冷。


    沈青一边骑车,一边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


    如,翠绿的麦田,树枝上的鸟窝,赶绵羊的男子,挥木棍打闹的孩童,拾树枝的老妪......


    ……


    辘---


    沈青进入安宁村地界后,往南一拐,骑上了土路,他向前望去,看到了豆子和小桃。


    二人刚略过杨树林,豆子身子前倾,在奋力拉动板车,小桃走在板车西侧,弯腰握住车框往前推。


    “喂~”


    豆子看见沈青后,挥手打招呼。


    很快,两波人于看桃树旁碰头了,咚,沈青跳下了脚蹬。


    豆子松开车把,车头向下倾斜,由于车把上绑了个长板凳,因此,凳腿触地后,车头便不再往下压了。


    豆子:“大青,你这是去哪了,包的这么严实?咦,我不是送了你一麻袋南瓜嘛,你咋又买了两袋?不够吃,跟我说了,我家南瓜老多了。”


    沈青往车后座扫了一眼,麻袋被撑出数个球形鼓包,大冬天的,西瓜不应季,豆子认为袋里装着圆南瓜,也实属正常。


    “袋里没装南瓜,我上午去玉城办事,往回走时,碰见一驾驴车的老头,跟他买了两袋菜。”


    “菜?”小桃一脸好奇,“什么菜,这么大,还是球形的?”


    小桃种过球形的菜,如番茄、土豆、茄子、蔓菁,但...那些菜的个头,都不怎么大啊。


    “反正到家了,卸下来给你俩瞅一瞅。”


    哐---


    沈青扎好车,解掉车后座上的麻绳,把麻袋搬到地上,解开袋口。


    “喏,瞧吧。”


    豆子和小桃,探头往袋里瞅。


    排球般大,皮是绿色的,表面有莴苣一样的叶痕,顶上有叶从被割断的痕迹,还散发一股草木清香。


    小桃困惑皱眉,“咦,这是什么菜,长得好奇特?”


    “是...”


    豆子右手虎口生疼,他凝眸思索一番。


    “嚯,想起来了。我10岁时,那年冬天,北边有个要打嫁妆的,给我爷送了一颗这种菜。


    我拿菜刀一砍,啧,,虎口被刀柄震得生疼,刀刃却只嵌进5厘米深。


    这玩意叫撇...撇什么,可难砍开了,味道倒还蛮清爽的。”


    小桃:“名字带‘撇’...好奇怪?”


    沈青摇了摇头,“不是‘撇’,是‘苤’。草字头下面,写一个丕(pi)字,它呀,叫苤蓝,和莴苣、芹菜一样,能吃的部位是茎。”


    小桃腼腆一笑,“是我听差字了,听豆子的描述,苤蓝...质地很硬呐。”


    沈青:“不算太硬,就是...将其切成两半的过程,有点费时费时,后面,切片、切丝,跟切土豆一样轻松。我买的多,来,送你俩一人一个。”


    说完,沈青拿起两个苤蓝,小桃笑着接过,还说了声谢谢,豆子却摆手拒绝。


    “那一次,虎口被刀柄震伤,疼了一个多星期呢。现在,我看到大绿疙瘩,虎口便隐隐作痛,没一点想吃它的欲望。大青,苤蓝,你留着自己吃吧。”


    沈青并未缩回手,“你确定...你爷你奶也不想吃吗?”


    “呃---”豆子迟疑了。


    他仔细回忆一通,那一大汤碗苤蓝,亲爸夹了几片,便左手抓鸡腿,右手举酒葫芦,再没有动筷子,显然,他不喜欢吃苤蓝,不过,爷和奶吃了很多苤蓝,还夸赞其味道好。


    “我爷和我奶,还挺喜欢吃它的。”豆子接过苤蓝,“上午,村长领着安浩、安明、李响,用板车把两个小偷,往西边拉去,也不知道回来了没。”


    今天,辣片生意不赖,中午,豆子和小桃忙得顾不上回家吃午饭,就只吃了点饼子+辣条,因此,他俩不知道村长回来了没。


    沈青:“录个口供,交代一下经过而已,应当用不了一天时间。”


    三人又闲聊几句后,便分开了。


    豆子拉车回了自己家,小桃向南、向西走,消失不见了,沈青先把车子推进小院,再去扛两个麻袋。


    咚---


    两个麻袋重重落到了地上,大黄飞奔上前,眯眼摇尾巴,哼哼唧唧的欢迎主人回家。


    小狸也跑了过来,它嗅了嗅麻袋,还好奇地抬爪抓了抓,勾松几条细线。


    末了,张大嘴巴,狠咬球形鼓包。


    结果,牙齿卡进苤蓝的皮肉里,拔不出来了。


    喵---


    小狸眼珠斜瞟,朝主人呼救。


    此刻,沈青正在揉摸狗头,听到叫声后,他余光一撇,发现了被困的小狸。


    沈青无奈一笑,“好奇心害死猫,没人帮忙的话,你想离开麻袋,只能等...使劲拽,把牙齿拽松动,弃牙保命喽。


    喵---


    小狸杏仁眼湿漉漉的,像祈求,又像是在控诉。


    沈青寻来小刀和剪子,沿着猫嘴,在麻袋上剪出一个圆片。


    紧盯猫嘴十几秒,确认牙尖大致方位,刀尖插进苤蓝,一点点划动,割出一圆锥状的茎块。


    小狸脱离麻袋,只不过,多了一副‘牙套’,它低头抬爪扒拉‘牙套’,试图将其弄掉。


    可惜,扒拉了十几下,茎块仍纹丝不动。


    “别急,我给你弄。”


    沈青抱起小狸,走进堂屋,坐到桌子旁,接着,让小狸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左手捏住茎块,右手持刀将其切成上、中、下三块,拿走中间那一块。


    随即,左手捏上部茎块,右手捏猫的上颚,拔出牙齿,并用同样的手法,拔出下排牙齿。


    牙齿得到自由后,小狸搂紧沈青手腕,狂用脑袋蹭人掌心。


    “长点记性吧,下一次,甭看到或闻到吃的就下嘴咬。”


    小狸蹭完,跳地溜进了东厢房,看都不看


    三个茎块一眼。


    沈青休息了一小会,便又忙活起来了。


    二八大杠,推进仓库,苤蓝,拿出5个,搬到压水井旁,剩下的放入地窖。


    还从厨房取来...大号铝盆、菜刀、砧板、板凳,坐在板凳上,拿一颗苤蓝,放到砧板上,持刀抵在苤蓝中央,猛地向下一压。


    嚓---


    刀刃嵌进苤蓝3厘米,呃,果然不好切开。


    沈青不把菜刀拔出果肉,而是,莽足劲用力一压,瞬间,刀刃往下挪了4厘米。


    他抬起刀柄,苤蓝随着菜刀一起腾空。


    手和小臂蓄满力道后,重重往下砸去。


    哐---


    苤蓝一分为二,刀刃砸中砧板,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苤蓝,皮虽是绿色的,果肉却是白色的,水分很足,这不,苤蓝横截面上,正泛着水润的粼光。


    沈青一鼓作气,将剩下的4个苤蓝,也一切为二。


    接着,削掉绿皮,用清水漂洗干净,装入两个大号铝盆,并端进厨房内。


    至于绿皮,被沈青搓进背篓,再倒入屋后沤肥堆了。


    随即,沈青着手腌制苤蓝。


    快刀切成菱形片,厚度约为0.2厘米,太厚,难以腌入味,太薄,腌出来口感不脆。


    值得一提的是,沈青只切了4个半苤蓝,剩下半个,留着晚上炒着吃。


    将苤蓝片挪至铝盆内,撒足够量的盐,搅拌均匀,放到一旁腌出水分。


    等待苤蓝析出水分的空隙,沈青也没有闲着,他熬制了一汤碗料汁和一些配菜。


    料汁:起锅烧油,油热下花椒壳和干辣椒,煸出香味后,倒入半瓶醋,待醋香溢满整个厨房,倒入酱油、味精、清水,煮至沸腾后,撤掉灶膛内的木柴。


    配菜:辣椒圈、姜片、葱段、蒜瓣。


    半小时后,苤蓝片也已经‘杀’好。


    手掌拨开苤蓝片,能看到盆底积了3厘米深的水,盆太重、苤蓝片太多,水,不太好倒,担心倒的时后,苤蓝片随水一同掉进泔水桶里。


    沈青抓起一把苤蓝片,双手掌心相对,呈‘l’状压住苤蓝片,手指抵住另一只手的手背,用力挤压。


    霎时,打指缝处涌出一些汁水。


    待水流变小,沈青挪开一只手,把苤蓝片弄散,再重复刚才的操作,直到再也挤不出来水为止。


    咚---


    将挤成球状的苤蓝片丢至空盆内,再抓起一把苤蓝片,继续......


    良久,当沈青手腕开始发酸时,绿盆已经见了底,锅内的料之也早已晾凉。


    沈青寻一大号空陶罐,在确保罐内无水情况下,将苤蓝片、料汁、配菜,一同倒入罐中。


    那个陶罐,罐口,是‘◎’两个同心圆形,罐盖,形如小碗,将其倒扣在罐口上,碗沿会落在‘小圆-大圆’间的凹槽内。


    往凹槽内加点水,便能达到密封效果。


    沈青把陶罐挪到案板东侧,并用水封法,将其密封。


    忙完,走进东厢房,补了个觉。


    中途,小狸跳到床头,凑近主人口鼻。


    凭借呼吸频率,又慢又长,判断出主人睡着了,接着,鬼鬼祟祟拱起被子,在主人胸膛处锁成一团。


    沈青睡着睡着,竟做起梦来,且梦里场景...格外的熟悉。


    梦里,他在街头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神奇的是,锤子都把石头砸碎了,他仍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之上。


    ……


    阳光不再刺眼,变成橘黄色时,沈青上眼皮颤了数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胸口烫烫的,莫非...伸手一摸,没摸到毛茸茸的家伙。


    喵---


    侧躺在沈青身侧的小狸,一边打哈欠,一边伸直四肢蹬主人的腰。


    沈青掀开被窝,小狸正埋头舔爪子呢。


    “说,是不是又悄摸睡胸口上了?”


    小狸耳尖颤了一下,并未做其它回应。


    “甭装傻。”


    小狸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充满无辜和困惑,仿佛在说:我没睡,别冤枉我啊。


    猫咪,于春、秋两季换毛,在胸口摸索一番,也没找见一根猫毛。


    沈青嘴角微抽,他笃定小狸又‘胸口碎大石’了,可惜...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