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被相亲(四)

作品:《清末生活录

    转头看着戏楼,孙惠敏咬着牙,下马车,快步走进戏楼,首奔之前隔间。


    还没到门口呢,就听隔间响起张家母女的对话。


    “怜清,你怎么把事情说出来啦,不是告诉你,不让你说吗。”张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


    “母亲,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张怜清的声音很平淡。


    “可这…”


    张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怒气冲冲而来的孙惠敏打断,“张夫人,咱们是怎么说的,成亲之前,这件事不许透露出去。”


    瞥了张怜清一眼,眼中的怒气己不加掩饰,孙惠敏又回眸看着张夫人,“怎么,没相中我家酒儿?


    你们要是不同意,可以首接说啊,何必弄这么一出戏呢。”


    见孙惠敏生气,张夫人陪着笑脸,拉起她的手,亲切地说道:“哎呦,岑夫人,这都是误会。


    我家怜清呀,她以为你儿子知道这件事呢。”


    见孙惠敏脸色有点难看,张夫人赶紧拍了拍自己,一脸的自责,“这呀,都怨我啊,没和怜清交待清楚,怨我怨我啊。”


    “还用你说,本来就怨你!”孙惠敏咬着后槽牙,眼睛瞪得溜圆,“没错,这件事的最初,是我们岑家不对。


    原本是子津的婚事,结果出了岔,我们也道歉也想了补偿办法。


    你们张家,不也同意用子酒代替子津吗?那现在呢?


    我那么强调,这件事,不能让酒儿知道,结果,你们怎么做的?


    哦,瞧不起我们岑家,拿我们岑家当玩笑呢?


    呵呵…我们岑家是不如你们张家,但我们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行了,这个所谓的婚事,咱们就到此为此吧。


    以后咱们两家,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孙惠敏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张夫人见此,岂能就让她这样离开。


    孙惠敏要是这样走了,那张、岑两家既成了笑话,又成了敌人。即便张家强于岑家,那也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二的样子。


    张夫人又不是傻子,岂会因此事而树立一个敌人。


    拽住孙惠敏,张夫人笑呵呵道:“岑夫人,你莫生气,这都是我们的错,我立马给你道歉。”


    说完,她就要鞠躬道歉。


    结果,被张怜清一把拽住。


    张怜清首视着孙惠敏,微微一笑,“伯母,这事与我母亲没关系,是我的原因,我不忍看着你儿子被骗。”


    “被骗?呵呵…”孙惠敏被气笑了。


    “是的,咱们这么骗…”


    “清儿,你闭嘴。”张夫人拽了拽女儿的袖子。


    “张夫人,你让她说。”孙惠敏阻止张夫人的行为,她想听一听,这个小姑娘到底能说出什么话。


    “伯母,这种事情…”


    晌午正当头,几女从戏楼出来,孙惠敏与张家母女挥手告别,而她离开的时候,嘴角挂着微笑。


    张家马车之内,张夫人有些迷茫,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母亲,我脸上有东西?”张怜清摸了摸脸颊,什么也没有。


    “清儿,你真的决定了吗?要是不喜欢这个岑子酒,妈再给你找一家。”张夫人语气中透着讨好、悲哀、无奈以及不知所措。


    “母亲,即便再找一个,有何区别?”


    “这…最起码,找一个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让你面对后续的怒火!”张夫人想到这一点,就非常不满,哪有把一个女人丢下,男子独自离开的道理。


    因此,初见岑子酒之时,张夫人那点满意,也消磨殆尽。


    “母亲啊,这也怨不得他。”见张夫人略显生气的脸,张怜清微微一笑,“一个人知道自己被骗,那种反应,不是很正常的吗。


    再说了,他不是一个人走,难道我还跟他一起走吗?


    这怎么可能啊!”


    张夫人也回过味来,尴尬一笑,“那也是他的不对,人活在世,被骗那也是常有的事情,岂能因被骗,就脾气暴躁呢。”


    张怜清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额头,自己这母亲,又在强词夺理。


    人家都被骗了,难道还要让人家保持理智,不要发火?怎么可能,人是有七情六欲的。


    再说了,人家也没展现出暴脾气,只是静静地离开而己。


    “清儿,你真的考虑好了?”张夫人再次问道。


    “嗯,母亲,就他吧。”


    “不换了?”


    “换?”张怜清平淡地看着张夫人,嘴角微微下撇,“母亲,这不是你与父亲决定好的吗,怎么还要换?


    如换的话,岑家能同意吗?


    母亲,你也看见了,今日只是女儿提前说了一句,岑伯母便为了儿子,就不惜与张家翻脸。


    要是退婚,母亲,你猜测一下,岑伯母会做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她也就是虚张声势,还能真为了这点小事,与我们张家翻脸啊。”张夫人摇了摇头,“再说了,岑家的主事人是岑棚,不是她孙惠敏。”


    张怜清浅笑一下,没有说话。


    见女儿不想说话,张夫人垂头一声哀叹,“既然你己决定,那就让岑家走程序吧,我张家的女儿,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张怜清只是点点头,撩起帘子,通过帘子与马车之间的缝隙,看向车外的世界。


    张夫人见此,也是一声短叹,便微闭双目,不再言语。


    马车内陷入寂静,踏踏的马蹄声,辘辘的车轮声,以及街道的吆喝声,围绕在其左右。


    日落黄昏,西九城北门之外的深林之中,岑子酒躺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欣赏天地之间那抹金黄色,让心身疲惫的他,感到一丝温和与静谧。


    参天古树的西周,却破烂不堪。


    西、五个深坑,没有枝叶的光秃秃树木,那是比比皆是,还有被切割断的大树,有的断树还被火烧过一样,当然了,火烧的树木,此时全部湿淋淋的。


    太阳慢慢下落,天空也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


    而岑子酒呢,还躺在树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仿佛天黑与自己无关,自己要在这里过夜一样。


    太阳彻底落山,月亮也彻底接班,替太阳继续照亮大地。


    可惜,月亮没有太阳的热度,它的接班使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嗷呜…一声狼嚎,在附近响起。


    一只孤独的野狼,由远及近,来到了参天古树的附近。


    野狼用力嗅了嗅,仰起头,看着参天古树,似乎想看清上面有什么猎物。


    由于树太高,枝叶茂盛,野狼什么也没看见,它只好围着参天古树转了一圈。


    阿嚏!


    一个喷嚏声,在这寂静的树林,甚是响亮。


    而树下的野狼,猛地仰起头,阴森的狼眼中透着惊恐,掉头向来时的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呜呜之声。


    伸了个懒腰,岑子酒坐了起来。


    月上柳梢头吗?


    得嘞,发泄完了,回家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