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号角声很快传遍整个吐蕃大营。


    士兵们听到号角声，立刻明白这是紧急集结的命令。


    不管在坐什么的，纷纷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开始披挂起来。


    一时间，整个吐蕃答应好不热闹。


    不得不说，索朗旺堆能够率领吐蕃士兵攻城略地，是有原因的。


    他手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集结速度非常快。


    在极端的时间内，众人就集结到了校场。


    可是等到索朗旺堆领着众人，走出大营的时候，手下却赶过来汇报，说大康人已经撤军了。


    临行前，还给索朗旺堆留了一封信。


    手下不认识汉子，就将书信交给了索朗旺堆。


    索朗旺堆打开书信一看，差点没被活生生的气死。


    上面只有一行字，退出大康，保尔全尸。


    索朗旺堆被李平安戏耍，本来就极其烦躁，现在又被对方嘲讽，整个人郁闷的差点吐血。


    恨不得现在就带兵杀过去，可是想到莽布支的分析，只能忍气吞声。


    大康营地。


    尉迟云英和寇相看着对面乱了套的吐蕃答应，笑得不行。


    “兄长，您这套路也太多了。”尉迟云英桀桀桀的笑着，像极了影视作品中的大反派，“我好想看看索朗旺堆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肯定是精彩纷呈，可惜我们看不到了。”寇相也忍不住笑着摇头。


    吐蕃营地。


    索朗旺堆回到营地，担心李平安在折腾，便穿着铠甲休息。


    铠甲这东西，即便是最普通的铁甲，也几十斤重。


    折腾了一顿，整个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休息的作用。


    一直等到斥候禀告，说对方的士兵，篝火熄灭了许多，应该是回去休息了。


    索朗旺堆这才让亲卫帮他把盔甲脱下来。


    同时传令下去，吐蕃大营也灭火休息。


    这么一折腾，可把索朗旺堆累坏了，揉着肩膀往行军床上一躺。


    可是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亲卫又闯了进来。


    “大元帅，对方又冲过来了！”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索朗旺堆极其败坏的走出了营帐。


    远远的看向远方，果然有大量的士兵在游荡。


    “他们这是扰敌之计，别管他们！”


    索朗旺堆被气得不轻，甩了甩袖子，准备进帐继续睡觉。


    可走到营帐前，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通知下面，增加巡逻的人马，派些斥候过去，看看大康人在搞什么鬼！”


    “是！”亲卫点头答应。


    索朗旺堆烦躁的走进大帐。


    不过这次却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等待斥候的汇报。


    一直等了快半个时辰，就在索朗旺堆坐着都快睡着的时候，斥候终于回来了。


    “大康人又在干什么？”索朗旺堆坐直身子问道。


    “他们……他们点了火，搞了个篝火大会！”斥候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篝火大会？”索朗旺堆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康士卒闹腾半夜，就是去搞什么篝火晚会？


    “对，篝火大会。”斥候掰着手指头说道：“他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像极了来游玩的。”


    斥候也是个耿直之人，完全没注意到索朗旺堆的脸色。


    “滚！”


    索朗旺堆伸腿把斥候踹了个跟头。


    斥候被踹得翻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的退出大帐。


    身后出来索朗旺堆烦躁的声音：“如果大康人没有真的来袭营，不用再喊我！”


    这句话不是跟斥候说的，而是跟亲卫说的。


    听到亲卫回话，索朗旺堆才重新躺下。


    可是他现在已经睡不着了，不由想起了斥候刚才的话。


    作为一个老将，索朗旺堆知道李平安肯定不是派人出去来篝火晚会这么简单。


    索朗旺堆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渐渐睡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他感觉有点热。


    恼火的起身，听到营帐外有号角声。


    常年在军中养成的习惯，让索朗旺堆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下一秒就从床边拿起战刀，冲出大帐。


    “怎么回事？”索朗旺堆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道。


    “刚才大康人突然摸到营区边缘，杀掉了三个守夜的兄弟。”守门的亲卫回答。


    “我不是增加了两倍人手巡逻，让他们小心点吗，怎么让大康人摸到了营区都不知道？”


    “将军，您不知道，大康人太能闹腾了！”亲卫苦着脸说道：“你睡下的这段时间，他们就没消停，来了十几次！


    等咱们追过去，他们就拿火球喷我们。


    那种火球能射出去上百米，没啥威力，但是非常吓人。


    不光守夜的兄弟被他们闹得精疲力尽，其他士兵也很是疲惫。”


    “而且，那种火球，虽然不至于引起大火，却总是星星点点的引燃一些东西，大家还要抽时间去灭火。”


    “怪不得老子觉得温度忽然提高了不少。”


    索朗旺堆捂着额头，一脸无语。


    “你接着说。”


    索朗旺堆收回心神，看向亲卫。


    “守夜的兄弟被大康人闹得精疲力尽，也渐渐放松警惕，结果就被大康人抓住了空子，摸近营区边缘，用一种火箭射死了三个兄弟。”亲卫说道。


    “咱们不是也有弓箭手吗？调一队过去，他们再靠近，只管放箭！”索朗旺堆下令。


    “调过去了，可是咱们的弓箭，没有他们的那种怪异的火箭射的远。”


    亲卫无奈道，“而且他们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有些人躲在黑暗之中，咱们也看不见。”


    索朗旺堆正准备说话，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那就在营盘外一百步左右，布置一圈火堆，这样他们怎么靠近？”


    莽布支披着衣服，从大帐后边走来。


    “再点一圈火堆？”索朗旺堆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就按照监军说的办！”


    “是！”一个亲卫跑去报信了。


    “监军，你也被吵醒了？”


    索朗旺堆看向莽布支：“外面凉，进帐吧。”


    “我不是被吵醒的，我是年纪大了，觉少，还没睡着。”


    莽布支一边进帐，一边回答。


    “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没睡着呢？”


    索朗旺堆一惊：“您可得保重身体！”


    “大元帅，您想多了，其实您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旁边一个亲卫小声提醒道。


    “不到一个时辰？”


    索朗旺堆抬头看向天空，估算了一下时间，他的确只睡了一个时辰而已。


    “他们疯了吗？一个时辰来闹十几次？”


    索朗旺堆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有愤怒，有无奈，也有不齿……


    对手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一个时辰闹十几次，和一刻不停的袭扰有什么区别？


    “监军，您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不行啊，将士们会被拖垮的！”


    “您刚才不是安排了人手，在一百步的位置，布置火堆了吗？”莽布支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答道。


    “可是他们在营地外围，使用一种虚虚实实的远距离抛射武器，有的可以伤人，有的可以引火，不得不防！”


    索朗旺堆烦躁说道：“如果咱们没有应对之法，士兵根本没法休息，尤其是万一粮草着了，可就麻烦了。”


    “那就每隔一段距离，点上一些火堆，一直到无法威胁到我们营帐为止。”莽布支捋着胡子说道：“将军若是还不放心，那就把篝火一直摆到敌人营盘前，再派两支骑兵队时刻巡逻，只要大康人敢再下来，直接追上去杀了！”


    “对啊，监军这个办法好！”


    索朗旺堆眼睛不由一亮。


    之前也派骑兵追过，可是骑兵这边一出营，大康士兵就灭了火把跑进暗处。


    骑兵怕中了埋伏，只能骑马返回。


    如果在敌人大营和大营之间排满篝火，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索朗旺堆赶紧跑出大帐，安排亲卫去把篝火布置到敌人营盘下下。


    “还是监军厉害，轻易就破了敌人的诡计。”索朗旺堆回到大帐，觉得心情顺畅不少：“李平安遇到监军，算他倒霉。”


    “疲敌之计本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莽布支随口答道：“大多在敌强我弱，心里害怕的时候才用，破之不难。”


    “是这个道理，李平安要是真有把握对付咱们，就不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了，直接派人来攻打就行了！”


    索朗旺堆点头：“我把篝火直接摆到土坡下，他出来一个人我就杀一个，我看他还能怎么办？”


    “李平安此人诡计多端，将军莫要轻敌！”莽布支皱眉说道：“从李平安以往的战绩来看，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担心他的疲敌之计只是掩人耳目，其实另有所图。


    被莽布支这么一说，索朗旺堆也有些担心起来：“监军觉得他这次图谋哪里？”


    “这个老朽也猜不出来。”莽布支摇头。


    “那只能传令各部，提高警惕了。”索朗旺堆说道。


    “将军，对付李平安这样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想成是他。”


    莽布支走到行军地图前，背着手说道：“如果将军是李平安，使出疲敌之计干扰视线，其实是想攻打哪里呢？”


    “如果我是李平安……”


    索朗旺堆也走到地图前，盯着地图看了一阵，伸出几根手指：“这里……这里，都有可能，可是也不对啊，李平安不是刚升任岭南南道的大都督吗？手里的士兵大多数都叫什么乡卫，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手攻打其他区域？”


    “大元帅莫不是忘了寇相？”莽布支说道，“他可是大康的宰相，剑南道行军大总管，他想要调动部队，谁敢不听？”


    “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索朗旺堆盯着地图，眉头紧锁。


    ……


    吐蕃大营外，吐蕃士兵驱赶着俘虏的大康百姓，抱着一捆捆柴火放在空地上。


    人多力量大，仅仅半个时辰，空地上就摆满了篝火堆。


    一百步一堆，一直从吐蕃大营摆到土坡下。


    虽然达不到亮如白昼的效果，可是大康士兵却不可能再偷偷溜到吐蕃大营边缘了。


    索朗旺堆还听从莽布支的意见，派了两支一百人的骑兵队，在土坡下来回巡逻。


    果然，篝火摆出来后，大康人终于消停了。


    索朗旺堆和莽布支商讨半夜，最后也没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出来。


    因为这里是大康，寇相能动用的资源太多了。


    送走莽布支后，索朗旺堆回到大帐，打着哈欠躺到床上。


    这一夜太不容易了，被大康人闹腾到半夜，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索朗旺堆躺到床上没多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结果刚梦见自己杀到了长安，俘虏了皇帝的妃子，准备敦伦一番的时候。


    亲卫急匆匆冲进来：“大元帅，出事了！”


    “又怎么了？”


    索朗旺堆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自从李平安出现后，就光出幺蛾子。


    “巡逻队被大康人伏击了！”亲卫答道。


    “什么巡逻队”索朗旺堆问道。


    一夜都没有睡好，他脑子还有些混沌。


    “就是派到土坡下巡逻的巡逻队。”亲卫答道。


    “什么？”索朗旺堆一惊：“伤亡如何？”


    吐蕃虽然产马，但是这些年连年混战，战马损耗严重，骑兵也是非常珍贵的。


    “二百多兄弟，全都被杀了，战马也被抢走了！”


    亲卫小心翼翼回答，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该死！”


    索朗旺堆咆哮一声，一脚把桌子踹翻了。


    亲卫很有先见之明的后退了几步，正好避过。


    索朗旺堆想起莽布支交代他不能轻易动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没有兄弟逃回来。”


    亲卫说道，“过来报信的兄弟说，他们躲在挖掘的壕沟里，壕沟上面盖着草，咱们的人没有注意，就被万箭齐发了，而且都是那种远距离的火箭，可以透甲杀人。”


    “咱们的人，以为是那种喷火的没有啥威胁的东西，战马也都被人家牵走了。”


    “火箭？”


    索朗旺堆眉头紧紧皱起。


    他哪里知道，李平安制作了大量的烟花和火箭，用烟花迷惑敌人，用火箭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索朗旺堆吩咐道：“把监军也请来。”


    等到亲卫离开后，索朗旺堆心里犯起嘀咕：“莫非他们有神灵庇佑？不然为什么有的火不能伤人，有的火可以附着在箭上？”


    监军是真的被亲卫从床上喊起来的，状态有些不太好，头发也散乱的披着，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老。


    索朗旺堆有今天的地位，除了出身之外，最大的优点就是知人善任。


    哪怕昨天莽布支接连判断失误，但是索朗旺堆对他还是和以前尊敬。


    主动按照吐蕃礼节道：“大半夜把监军叫起来，实在不该！”


    “无妨，”莽布支还了一礼，问道：“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索朗旺堆便赶紧把亲卫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传闻李平安擅长奇技淫巧之道，老朽认为不是什么神灵之法，而是李平安做出来的什么武器。”


    “什么武器，可以让火附着其上，什么武器，又可以让火射出去上百米？”索朗旺堆问道。


    “老朽也不知道。”莽布支摇头。


    火箭和加特林这种东西，超过了索朗旺堆的认知，也超出了莽布支的认知。


    “那些南越人，潜伏在岭南时间比较长，”难道没有说过吗？”


    “没有，”莽布支依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