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远镖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从交州城出发，曹云和叶春燕也跟在队伍中。


    交州城外，原本难民留在这里的痕迹，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仿佛根本就没有难民来过一样。


    几天后，曹云顺利回到九真郡。


    他让叶春燕先行回家后，自己径直来到太守府，见外公蒋天正。


    蒋天正闲暇无事，正在后院品茶。


    曹云对蒋天正行了个礼：“外公，我回来了！”


    蒋天正笑着抚须道：“好好！云儿，你最近在交州城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九真郡了！”


    “不愧是我将天正的外孙，文武双全，真给我长脸！”


    蒋天正说的消息，正是曹云登上英杰榜，和考中举人这两件事。


    曹云恭敬道：“还是多亏了外公您指点，否则我这次科举考试，恐怕就要名落孙山了！”


    蒋天正面带微笑：“这也得你自己肚子里有墨水，不然我就是明摆着告诉你题目，你也答不出来！”


    他膝下没有儿孙，曹云和曹云的表哥尹成英，就成了他唯二的后辈。


    尹成英在他父亲尹文修的管束下，并不怎么成气候，也与蒋天正不怎么亲近，而曹云如今文武双全，所以蒋天正对曹云寄予厚望。


    “云儿，你过来坐吧！”


    蒋天正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


    曹云走过去坐下道：“对了外公，您之前让我留意交州城的难民情况，前几天我离开的时候，那里的难民都不见了，显然已经全部返回家乡，重建家园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可蒋天正却叹息一声：“哎，但愿如此吧！”


    曹云问：“外公，您对此好像并不看好啊！”


    蒋天正望向大堂外的天空：“这两年来，大岳连续征战，民间的粮食都被军队损耗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今年连续几月的雨水，粮食收成大减，朝廷是不会有太多的粮食赈灾的。”


    “那些灾民就算回去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熬过今年冬天！”


    听蒋天正这么一说，曹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大岳地大物博，会如此缺粮食吗？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如今曹云名下有耕地上千亩，而且他这两年收上来的的粮食，都没有出售，根本不愁粮。


    蒋天正面带愁容道：“你没有接触过民生之事，多半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如果明年还出现天灾，必定会有大量的百姓饿死！”


    “到时候，好不容易得到控制的鬼祸，肯定会再次出现，受难百姓亦将尸骨无存！”


    “可怜啊，虽然朝代更替，人皇轮转，但底层百姓的日子，却一直如浮萍一般，难以安稳。”


    蒋天正语气悲叹，眼眶居然不禁有些湿润。


    曹云知道，蒋天正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早在十几年前，蒋天正就是因为上书阻止人皇修建行宫，劳命伤财，同时建议减轻赋税，让利于民，才会被贬职，使得蒋家没落。


    连带着蒋秀梅和蒋腊梅姊妹俩，在夫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曹云心中突然一动：“外公，若是在人皇和百姓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蒋天正没有犹豫就回答道：“身为读书人，自当为天下苍生请命，为百姓谋福祉！”


    “所谓王公大臣，皇亲贵胄，甚至是人皇本人，原本也只是普通百姓出身，只是能力较为突出，所以被选出来，带领百姓走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不过可恨的是，历史上不少读书人，为了迎合当权者，编出一些与百姓违背的经典，实在可恶！”


    曹云心中暗道：“外公的思想境界很高啊，若是放在我以前的世界，说不定就会是新思想的先驱者之一！”


    蒋天正说的这些话，是他平日里不敢对任何人说，也就是对曹云没有防备，所以才敢说。


    他说到这里依然没有停止，继续说道：


    “当今天下那些大儒名士，在我看来，大多都是产谄媚之辈，讨好权贵之徒！”


    “值得称道的，也就是交州的曲明德一人而已！”


    曹云十分意外，：“外公，你也认同曲先生的观点？认为人之初性本恶？”


    蒋天正摇摇头：“非也！”


    “只是，比起粉饰人性、美化人心、迎合权贵的理论，我更欣赏他这种敢于自省，和揭露阴暗的求真思想。”


    “人只有多思考，才能进步！”


    两人


    谈话间，太守府的管家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老爷，山阴县的县尉吴广到了，正在客厅候着。”


    曹云意外地问道：“外公，吴广到这里来干什么？”


    吴广只是山阴县的县尉，和蒋天正隔着好几个等级，正常来说是不会直接找蒋天正的。


    蒋天正拂须道：“当然是谋求前程的，杨建文已经升任吏部了，他想当南泽县的县令！”


    大岳的县尉，并非只有晋升武将这一条路，因为是地方官职的特殊性，是可以成为县令的。


    “杨县令已经调去帝京了吗？”曹云最近都在忙着科举，没有关心这件事情。


    将天真点点头：“他几天前就调走了，现在南泽县县令的位置还空着，吴广这几天塞了不少银子打点，我周围很多人为他说话。”


    曹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若是我能成为南泽县县令，那就完美了！”


    “有县令官职做掩护，完全可以帮助神道之身，建立一个人间神国，极大地提高信徒忠诚度！”


    不过这个想法，他很快就压下了。


    “可惜，我现在资历太浅，入官场还不到一年，已经成了百夫长，再想当县令是不可能的！”


    这时，将天正起身：“走吧云儿，我们去见见这位你的顶头上司!”


    “好！”


    曹云跟在他身后，向往客厅。


    客厅内。


    吴广见到蒋天正，立刻低头行礼，当然看到曹云跟在蒋天正身后时，他脸上顿时一喜，急忙给曹云使眼色。


    吴广在来太守府之前，早就去找过曹云，不过却得知曹云去了交州城，还没有回家的消息，只能独自前来。


    “太守大人，属下冒昧来访，还请大人恕罪！”吴广先开口道。


    蒋天正抬起手：“坐下说话！”


    随后他走向主位，曹云则坐在他身边。


    吴广也略显拘束地坐下，然后委婉地表示自己想成为南泽县的县令，把姿态放的很低。


    说完后，他给曹云使了好几个眼神，示意曹云帮他说好话。


    曹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蒋天正开口：“太守大人，我与吴县尉共事过，觉得他有能力胜任南泽县县令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