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市立医院进行完一系列检查后，有栖川镜夜已经不行了。


    她如同一个玩偶一样被摆弄，进入各种或大型或小型的机器，眼睛也被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光扫过，此时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


    于是，她又不像玩偶了，像一条跑了十公里的狗，瘫在医院走廊的蓝色塑料长椅上，恨不得吐出舌头喘几口气。


    她几乎是被与谢野晶子威胁来的，当时的与谢野晶子拉着她往外走，而她则抱着桌子不放手，导致国木田独步的桌子被拖走很长一段路。


    最终，与谢野晶子拿出了她的手术用具，跟有栖川镜夜说：“你要是不去医院，我也只能亲自给你检查了。”


    有栖川镜夜看着她手上和自己一样高的大砍刀“咕嘟”咽了一下口水，仿佛能想象出自己血肉飞溅的样子。


    住手啊！这根本不是检查啊！


    她现在所在的这一层很特殊，首先院长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其次会议室也在这一层，在她旁边的病房全都配有小房间，电视、电脑、双开门冰箱和厨房，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答案是，与谢野晶子和院长认识。


    据她说，当时她在一场大地震中救过濒死的院长夫人，院长十分感激，告诉她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就跟他提。


    所以今天有栖川镜夜接受的检查也十分“照顾”，从脚到头发丝一点都没放过。


    与下面人来人往的热闹不同，这一层的走廊十分安静，周围没有开灯，只有独属于太阳的光辉照进来。


    她瞥了一眼地面，看到被擦得锃亮的瓷砖上映出一张看了十几年的脸，挪了挪屁股准备换一个姿势继续瘫着。


    咔嚓一声，不远处院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与谢野晶子手拿检查报告皱着眉走出来，院长紧随其后。


    “与谢野小姐，具体情况已经都跟你说了，目前还不知道什么解决方案，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努努力。”


    “我知道了院长先生，谢谢您今天的帮忙。”


    独属于高跟鞋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与谢野晶子转身与满头白发的院长告别，然后在他的目送下走向有栖川镜夜。


    “我们走吧？”


    有栖川镜夜挪动自己的头转向她，肯定地说道：“还是和原来一样是吧。”


    “有一部分一样，但发生了一些变化。”


    “哦？”


    听到与自己猜测的不同，有栖川镜夜感兴趣地直起身来，“哪不一样？与谢野小姐快说说！”


    与谢野晶子无奈道，“走吧，去商业街给你买手机，边走边说。”


    ……


    “你自己看看这份报告。”


    在去商业街的路上，与谢野晶子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有栖川镜夜，示意她看报告上的内容。


    结果她一看，发现上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评价就写了整整半张纸。


    有栖川镜夜：“……”


    有栖川镜夜：痛苦面具.jpg


    她将纸再次塞到了与谢野晶子的怀里，表情肃穆：“还是直接说结论吧。”


    “你生病这么多年，连这些都看不懂？”


    她扭过头只留给对方一个粉色的脑袋：“这些有田中医生看，不需要我操心。”


    然后她严肃地指出：“病人只需要做到配合医生治疗就行了。”


    与谢野晶子盯着有栖川镜夜的头顶冷笑一声：“那你配合治疗了吗？”


    ……


    咳咳。


    想到田中医生多次因为自己藏药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有栖川镜夜觉得自己更不能把脑袋转过去了。


    “……算了。”与谢野晶子叹了口气，“和你说的一样，你的细胞的确在进行变异。”


    “嗯嗯！”这个她已经知道了。


    “但是现在，又增加了一点奇怪之处。”


    “你的身体里现在又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我们暂且把它划分为一种病毒。”


    “这种病毒现在在……”她想了想，用一个通俗的方式让这个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的小混蛋明白，“这种病毒在殴打变异细胞。”


    有栖川镜夜猛地把头转过去：“殴打？”


    “殴打。”与谢野晶子点头。


    有栖川镜夜兴奋起来：“那不是挺好的吗？这样的话就不能把它说成病毒了啊！”


    “那叫什么？”


    “叫健康小卫士！”


    “你想啊，变异的细胞不是不好的吗？健康小卫士攻击它们，让它们改邪归正，那不是挺好的吗？”


    “问题就在于！”与谢野晶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们不确定那是什么，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能让你身体好转。”


    “万一那是一种让你身体恶化的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


    就这么办呗。


    有栖川镜夜没敢说出口，因为与谢野晶子的目光如同审讯犯人的灯一般照得她心慌。


    “但是有一件事我们是知道的。”


    “嗯？”


    “因为它们在你身体里打架，所以你可能会感到不适。”


    啊……那看起来还是不好的。


    “所以，”与谢野晶子表情严肃，“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听到了吗？”


    “嗯嗯！”


    有栖川镜夜点头如捣蒜，然后惊喜的发现前方就是售卖手机的专卖店，于是赶紧拉住与谢野晶子的手：“啊与谢野小姐快看我们到了！走吧走吧！”


    专卖店里的工作人员小姐姐十分热情，各种款式的手机也是让人眼花缭乱。


    最终已经挑花眼的有栖川镜夜学着曾经看到的霸道总裁描写大手一挥：“麻烦给我个最贵的，顺便把电话卡给办喽！”


    反正五条悟把钱打过来了，不买白不买！


    与谢野晶子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工作人员，又转头看了看脑门上仿佛写着“人傻钱多”的有栖川镜夜，将脑内的“这孩子是不是个傻的”放大加粗，更加担心了。


    顺利地买完手机，走出专卖店的门后与谢野晶子才想起医务室里的绷带不够了，但有栖川镜夜表示“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累死了”，于是两人商量让她在原地等待，与谢野晶子去去就回。


    说是商量，其实是与谢野晶子单方面的说，而有栖川镜夜专心致志地扣着买手机后顺便买的印着一只橘猫的胶质手机壳漫不经心地“哦”了两声，其实根本没仔细听她说啥。


    等她从橘猫的可爱中抬头，发现与谢野晶子已经走掉了。


    没办法，她找了个两边都可以坐的长椅，打算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人。


    她打开了手机的应用商城，发现手机版的游戏真是少得可怜，不过好在fgo还在。


    点击安装后，有栖川镜夜本来打算继续浏览，谁知下一秒手机突然跳转画面，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本以为是刚添加进新手机里的与谢野晶子，谁知是个陌生的号码。


    有栖川镜夜：?


    怎么着，刚买的新手机就有广告推销了啊？


    她狐疑地接起电话，赶在电话那边的推销员放她的AI录音前说道：“赶紧去自首吧！”


    “……”


    “干诈骗是没有前途的！”她痛心疾首，“自首才有光明的未来！”


    “……”


    “孩子，听我一句劝，那些告诉你干诈骗挣钱的人都是骗你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违法乱纪的事？收手吧！”


    “……有栖川小姐，我是坂口安吾。”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出声了。


    哦，原来不是“她”而是“他”。


    原来也不是诈骗集团，而是眼镜社畜仔。


    没错，在上次与坂口安吾见面后，有栖川镜夜通过他的样子已经认定他是个长时间熬夜的社畜！


    有栖川镜夜放下心来，又突然把心提起来。


    “我才刚买的手机，你怎么就知道我的电话？！”她眯起了眼，振振有词，“不会那个卖手机的工作人员是你的人吧？”


    “不是……”


    “肯定是！”有栖川镜夜肯定道，“我说她怎么这么热情，原来问题在你们身上！”


    “ ……真的不是。”电话另一头的坂口安吾抬起手轻揉疲倦的眉眼，叹了口气，“我们没有分布在专卖店里的人。”


    还有戏是真的多，他在心里吐槽。


    “哦～也就是说分布在其他地方的有喽？”


    有栖川镜夜明白了，她的视线一点一点扫过商业街。


    是贩卖章鱼小丸子的大叔？


    还是花店中正在给客人包装玫瑰的年轻姑娘？


    亦或是她旁边水果店里的大婶？


    后脑传来被硬物顶住的感觉，有栖川镜夜很肯定自己听到了轻微的“咔哒”声。


    在她的长椅后，本来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坐着。


    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朝这边看过来，看来后面的人做的很隐蔽。


    “……喂。”她压低了声音对电话对面的人道，“用枪指着我就有点过分了。”


    “抱歉，”坂口安吾说，“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在东京发生的事。”


    “……不用抱歉。”


    这次终于轮到有栖川镜夜自己叹气了：“你们也是为了民众的安全，我能理解。”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坂口安吾愣了一下。


    毕竟他见过太多因为被这样对待而发怒的异能力者，大部分拥有异能力的人都很骄傲，他们认为自己与常人不同，是天之骄子，所以如果拿武器威胁他们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快说啊！”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的有栖川镜夜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被枪抵着后脑勺很难受的好吧？！


    “……我们需要你到特务科来具体了解一下情况。”


    “行啊，没问题。”听完要求后有栖川镜夜就动动手指一键挂断了电话。


    她向后仰头推了推抵着自己的枪，示意对方自己有话要说。


    “走吧，这位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小姐。”将手机揣进兜里，她翠绿色的眸子明亮，嘴角露出一抹笑，“这种官方组织应该不能在明面吧？”


    “路还需要你来带我走呢。”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