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牛快看，青铜圣女睁开眼睛了。”


    耳边，传来雪莉杨的惊叫声。


    姜羽循声望去。


    整个琥珀在崩裂，跌落深渊中，青铜圣女露出的身躯，也在急速的化作灰烬。


    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露出一双忧伤痛苦的眼眸，静静凝视着众人，泪水弥漫着眼眶，顺着眼角滑落。


    很快，澄净的泪水一变，汹涌出黑红的血水。


    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怨毒阴冷起来。


    狰狞的犹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刺骨而森冷，让人心头发凉。


    阴风一吹。


    她整个人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众人虚惊一场。


    雪莉杨吊在半空中，怔然片刻，俏脸带着回忆：“你们还记得在大祭司墓室上的壁画吗？”


    “记得！”


    姜羽轻声的开口：“她最后的这个样子，和她投落的那个扭曲黑影，一模一样。”


    “看来这位圣女真是被诅咒了！”雪莉杨感慨一声。


    “她刚才是在哭泣，悲伤与愧疚伴随着她。”


    “一个文明的重担，压在她的肩膀上，最后，她却失败了，没有扛起来。”


    “她当时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雪莉杨轻声念叨着，想起了搬山一脉千百年来背负的诅咒。


    作为第一文明的后裔，曾经鼎盛辉煌的扎格拉玛山族群，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独苗。


    寻找雮尘珠，已经成为这一脉的执念。


    如今，也压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好在有人给她抗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眼眸带着一丝柔情，转过头去。


    姜羽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多愁善感，掉下去了就不要怪我。”


    说着，提着她的手臂，沿着锁链快速往上方爬行。


    “切——”


    雪莉杨任由他拉扯着，抽了抽琼鼻：“不懂情调的死牛！”


    “别废话！”


    姜羽提手，将她扔在青铜阶梯上。


    这会时间。


    王胖子也爬上来了，紧抓着阶梯休息。


    “这什么圣女是魔鬼吧，最后那个眼神，都快把胖子我吓尿了！”


    没人理会他，队伍原地修整片刻。


    姜羽开口道：“继续往下！”


    说完，他再次往下降落。


    众人依次跟上，在向着黑暗深处出发。


    时不时。


    就会扔下一枚照明弹。


    直到某一刻，下方开始露出淡淡的红光，朦胧暗淡无比。


    “我们要到底部了！”


    雪莉杨精神大振，心里估摸少许，开口道：“下了大概一千两百米的深度！”


    一千两百米？


    姜羽手中的动作一顿，眉宇间有着一抹思索。


    “有什么问题吗？”雪莉杨开口问道。


    姜羽转头看向她，幽幽道：“还记得阿柠、陈教授等人吧，他们之前深入秦岭地下，也是这个深度，一千两百米！”


    “你是说——”


    雪莉杨一惊，急声问道：“他们也是在这个深度层次的地底失踪的？那会不会跟这个青铜神树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


    姜羽认真思考片刻，缓缓的开口道。


    在大漠苍狼中，地下一千两百米的位置，就存在一个黑暗虚无的庞大空间，面积几乎是无法计量。


    那里诡异无比，神秘悠远，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空寂地带。


    而在上古青铜文明的祭祀中，也是对着一片荒芜混沌的黑暗。


    两者结合在一起，姜羽已经有理由相信。


    古神烛九阴，就是盘踞在那片古老的黑暗空间中。


    那里应该存在着更大的古老遗迹，那个地方才是上古青铜文明，真正第二阶段祭祀仪式的地方。


    而青铜神树，只是第一阶段祭祀的场所。


    阿柠等人的失踪，应该也与这个有关。


    “那我们快下去，没准我的好姐妹和陈教授，就在下面等着我们。”


    雪莉杨神情振奋，连声催促着，手脚又利索了不少。


    姜羽轻轻点头，加快速度。


    底部轮廓，越发的清晰。


    于此同时，青铜神树的内壁上，也开始出现一种红色的结晶。


    在电光下，闪烁着殷红如血的光泽。


    “这应该就是你说的祭祀血晶吧？”


    雪莉杨捻起一颗红色水晶，凑到眼前打量着。


    “没错！”姜羽颔首。


    这会，已经能够看到青铜神树的底部。


    密密麻麻的红色结晶，透明澄净，内部交织着绚丽的纹路，在铜树底部互相延伸着，构建出一片水晶世界。


    在电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红艳艳的光芒。


    鲜红如血！


    看到这一幕，王胖子顿时就来了精神，身体疲惫被一扫而空。


    他伸手就掰掉一颗红水晶，在掌心不断的摩擦，胖脸笑成了菊花：“发了，要发了，这么多红宝石……”


    雪莉杨抬起头颅，也有些忍俊不禁。


    摇头道：“这不是红宝石，是血肉精华做的，是上古青铜文明祭祀给古神的祭品…”


    “祭品？”王胖子愣了愣。


    “不信你往上面滴水，这玩意遇水即化。”雪莉杨开口道。


    祭祀血晶的存在，龙岭迷窟中，姜羽就已经给她讲述了一遍。


    王胖子狐疑，张开嘴巴咬住红水晶。


    下一刻。


    他脸色大变，连忙呕吐起来。


    “我去，还真是血啊。”


    猩红的鲜血，从他嘴里流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以及，丝丝缕缕奇异的香甜。


    王胖子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嘀咕道：“这玩意真邪门，居然还挺甜的。”


    祭祀血晶，遇水即化。


    唯有青铜文明大祭司，才能够调动，开启第一阶段的祭祀仪式。


    姜羽回想着之前获得的信息。


    他纵身一跃，踩在铜树底部。


    这是一个祭祀台，地面由青铜浇筑而成，也结满了红色的水晶。


    移动视线。


    这是一片圆形空间，被一条条粗壮的通道链接，不知通向何方。


    电光一照，通道内部红灿灿的，泛起朦胧血光，并且在深处不断交叉，穿插，分裂出无数的通道。


    地势极为复杂！


    铜树底部的这片空间，除了祭祀血晶，就没有其他东西。


    青铜神树的作用，似乎就是用来储藏祭祀血晶的容器。


    心念一动，祈神之面，出现在手中。


    轻轻戴上。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弥漫。


    无数血红的纹路，在脑海中亮起，延伸，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红色巨网。


    青铜神树的根须脉络，这些亮起的全部都是祭祀血晶，随着神树的根须，弥漫在整个秦岭地下龙脉。


    姜羽心中明悟。


    他有一股感觉，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轻易调动这些血晶。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摘下祈神之面，收进须弥空间中。


    这会，队伍也都下来了。


    “这——”


    雪莉杨落地，抬头一打量，俏脸顿时就拉胯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片迷宫的世界，大黄狗来了都会迷路。”


    “是啊，一旦进去，我们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王胖子也咋舌不已，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简单！”


    姜羽闭上眼睛，轻声道：“这里有风，说明有通风口，我们跟着风向走就行。”


    “好吧，听你的！”雪莉杨点头。


    细细感受片刻，姜羽转头看向西北的通道。


    这一条通道，同样红灿灿的，内部被红色水晶覆盖着厚厚的一层。


    他说道：“风从这里来的，往这里方向走。”


    说完，迈动脚步，向着这个方向前进。


    众人再次跟上。


    沿路上。


    雪莉杨等人，都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片水晶构建的世界。


    形形色色的水晶，在交织缠绕，形成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体。


    有野兽，有人类，还有巨人，建筑……


    让他们大饱眼福。


    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因为这一走，就走了两天的时间。


    除去休息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赶路，入眼都是万古不化的红色水晶。


    “好几百公里，累了，走不动了。”雪莉杨偏过头来，张开双臂。


    这意思，不言而喻。


    姜羽挑了挑眉，选择视而不见，径直的前行。


    视线望着地面，渐渐带上一抹奇异的色彩。


    “哼——”


    雪莉杨轻哼一声，跺了跺脚。


    但这一剁脚，她忽然感觉脚掌传来异样的触感。


    一低头，俏脸顿时一变，惊声道：“死牛，你快来看看啊，这里的祭祀血晶开始融化了。”


    “用不着你说，我都看到了。”


    姜羽头也不回的说道。


    地面的血晶，开始松软了起来，某些地方，已经扭曲融化成一团。


    空气中，也传来湿润的水汽。


    “祭祀血晶，遇水即化！”


    雪莉杨轻声念叨着，开口道：“前方有出口，或者这里坍塌了一截，有地下水灌入。”


    话一说完，耳边传来一道平静的嗓音。


    “前方，有一具尸体！”


    是张小哥开口，他背着昏睡过去的吴邪。


    后者脸色依旧苍白，中途也清醒了几次。


    不过，精神萎靡不振，需要大量的休息，修复受创的身体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