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孤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作品:《春醉长安

    柳文柏心里愤怒至极。


    母亲突兀指责,那心痛的眼神,仿佛他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般。


    一个娇媚风骚的泄火器具罢了,他看上了,为什么不能受用?


    二叔的屋里人又怎样?他堂堂世子,未来整个宁国公府都是他的,要个丫鬟怎么了?


    二叔都识趣赠美了,母亲却不依不饶。


    胸口沸腾羞恼,偏又不能对宋氏发泄,柳长安的指责,给他找到了泄怒的渠道,他那一腿,用尽了全力。


    柳长安没想到他会动手,猝不及防,向后退步,却依然被踢中小腹。


    “啊!!”


    她痛呼,脸色苍白,跌坐在地。


    “文柏,你怎么能对姑娘家动手?”宋氏失声,惊慌扶起柳长安,不知所措地问,“你怎么样?”


    “伤着哪儿了?长安,长安,你说话啊!”


    “我,我没事!”柳长安手捂小腹,秀气眉头皱着,惨白小脸冒出冷汗。


    柳文柏一个成年男人,含恨踹人,就算她躲了两步,没被踢实了,依然疼痛入骨。


    宋氏看着她疼成那样,还想着安慰自己,心里又愧又疼,不免落下泪来。


    “母亲,你替二叔的房里人抱不平,替石氏丑女打算,如今,又为了个低贱婢子落泪!甚至训斥儿子。”柳文柏冷眼看着,讽刺道:“也不知外祖父是怎么教的您?”


    “为何不顾及亲生骨肉,反倒顾着那些卑微丑贱之辈?”


    “你……”听着儿子曲解自己的心意,宋氏不敢相信地摇头,泪珠成串落下,“文柏,你怎么会是这样呢?”


    “你小时候好好的,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她痛心疾首。


    柳文柏冷笑一声,刚想说话,突然,两枚玉核桃砸到他脚边,‘呯’然迸开,炸了他一脸碎屑。


    “啊!”


    他痛呼出声,捂着脸连连后退。


    屋里众人连忙去看,就见门外,太子萧绰被随众侍卫簇拥着,缓缓走进。


    他俊颜微沉,烟眸漠然,目光淡淡扫向面色惨白的柳长宁,神色更冷了。


    “在孤面前大放厥词。”


    “放肆!”


    “微臣见过太子表……”


    ‘哥’字未出,萧绰突然挥了下手。


    一旁侍卫心领神会,大步上前,抬起大手,一个耳光扇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柳文柏被打的直后退,捂脸愕然,“表哥这是何意?我……”


    “面孤不跪。”萧绰淡声,“蔑君之罪!”


    蔑君是要诛九族的!


    柳文柏吓了一跳,俯身下跪,“臣宁国公世子柳文柏,叩见太子殿下。”


    屋里余人也都由莱老太太领着,弯下膝盖,伏身跪地。


    宋氏和柳长安见状,白着脸儿,挣扎准备行礼。


    “姨母是孤长辈,不必如此。”萧绰抬手,阻止宋氏,口中对她说着不用下跪,烟眸却凝视向柳长安。


    小姑娘嘴唇煞白,小手捂着肚子,滴泪忍痛的模样,让他心里莫名一紧。


    “柳世子!”他目光转向柳文柏,淡漠声线弥漫冷凝,“夏朝以孝治国,国公夫人乃是母后之妹,孤的姨母。”


    “生母教诲,不曾饱含感恩领下慈训,反倒忤逆不孝。”


    “忤逆十恶之罪,面君不跪,大不敬之罪。”


    十恶大罪,直接被扣到头上,柳文柏不敢置信,浑身乱颤,跪地都不稳了。


    柳家人也是怕得不行,脸色乍青乍白。


    萧绰居高临下,冷声断道:“孤听闻,柳世子自幼被老国公教导,不曾领过慈母之训,怪不得国法家规,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成了这样大逆之人。”


    “太,太子爷……”


    一句‘大逆之人’,压得柳家人抬不起头来,柳文柏满脸恐怕,心惊肉跳之下,嘴唇都白了。


    东宫一系和宁国公府的关系,向来很好,宋皇后是宋家长女,宋氏却是幼妹,长姐如母,宋氏是宋皇后看大的。


    太子碍于祭祀之事,避宫独居,都没住承恩公府,反倒小居在柳家,宋氏的三个孩子,平日见太子都不需下跪,称呼也是代表亲密的‘太子表哥’,而非‘殿下’。


    亲缘压过君臣。


    柳文柏万万没想到,太子会突然翻脸不认人?


    面对太子冷厉的脸,刻薄寡恩的模样,他彻底体会外人所言:‘太子喜怒无常’,压下心头的恐惧屈辱,他不甘不愿地看向宋氏。


    “娘!”


    他也不唤‘母亲’了,膝盖动弹,想往起爬,“太子表哥是在替你报不平,你说句话啊!”


    宋氏神色担忧,身体向前探了探,嘴唇嚅动。


    然而柳长安却捂着肚子,瑟缩轻呼。


    宋氏猛地回头,看着自己扶的小姑娘,惨白脸色,忍痛忍的冷汗直流的模样,她红着眼拧头。


    “柳世子听不懂人话吗?孤言你不懂规矩!”


    “刘氏,教他何为面君礼仪?”萧绰脸色一冷。


    一脸严肃的刘嬷嬷,特意摆出刻薄嘴脸,上前薅住柳文柏的头发,在他惊愕挣扎的眼里,狞笑说道:“柳世子,臣子面见东宫,当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世子没学过?不要紧,老奴来教你!”


    说罢,按着将他的脑袋猛猛撞向地面。


    ‘呯呯呯’。


    整整三下,随后,抬腿踹向他的腿弯儿,就听‘嘎嘣’一声,柳文柏五体投地。


    刘嬷嬷接着按他的头,让他‘九拜’。


    柳文柏额头飞速红肿,嘴边逸出痛呼,柳长安杏眼圆睁,惊疑他可能脑仁都磕散黄儿了。


    柳家人更是恐惧不已。


    柳清如都吓呆了,莱老太太更是哭喊着磕头,声声乞求着,“殿下恕罪,文柏知道错了。”


    “嬷嬷手下留情。”


    刘嬷嬷手下不停,按着柳文柏把三拜九叩都实施完了,眼见他额头流出血来,才住了手,施然起身,恭敬回到萧绰身后。


    “殿下,老奴教完柳世子规矩了。”


    萧绰颔首,烟眸微扫。


    刘嬷嬷上前一步,朗声道:“殿下宽宏大量,教导了尔等规矩,尔等,还不谢恩!”


    “这,这……”莱老太太颤声,膝行向前,“莱,莱氏领宁国公府一众,拜谢太子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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