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是孝懿仁皇后的弟弟，是皇帝你的亲舅舅，哪怕不顾及隆科多，也要顾及孝懿仁皇后死后的尊荣。"


    "朕要最宠爱的贵妃去操持他的丧仪，是因为皇后头风发作。


    朕要朕的母后去亲自送他一程，这难道还不顾及他的颜面吗？


    爆猝而亡，时间很短，皇额娘已经下午了。”


    胤禛不想再多费口舌，抬步欲走，最后刚要出门之际，又说了一句话："杀隆科多不仅仅是为了儿子，而是为了皇额娘的声明，隆科多是皇额娘的青梅竹马之交，皇阿玛不知，不代表儿臣不知。


    老14现在刚放出来，皇额娘快点动手吧。”


    谈及乌雅.成璧最受宠爱的14爷，刘华发觉她果然不再反抗，只是沉默的答应。


    "佳慈，你把那个红杉木的饭盒拿来。”


    【景山】


    昔日刘华第一次来景山，是和安陵容坐在亭子里面赏雪遇到的方淳意。


    那时她满脸开怀笑意，真情实意做不得假。


    第二次是胤禛给的年世兰的殊荣，停灵没有在雨花阁，反倒是景山满山稿素，宛如冬日。


    而今日却是送隆科多，风光归西。


    "呦，等一下，这……您……是谁？"


    两个侍卫拦住了乌雅.成璧一行人，他们收到了胤禛的命令，无手令不可放行，使人随便进出。


    而刘华一行人未免太鬼鬼祟祟些，前头的两个女人都穿了披风，盖住了脸。


    但这披风的质地，可并不是随便人都能会有的。


    在宫里面当差，最要紧的就是学会看脸色行事。


    灯笼打的很少，黑洞洞的一坨。


    如果不是刘华和乌雅.成璧靠近，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样华贵的披风，也自然不会改变称呼，变得恭敬加小心。


    "不要问是谁，这是皇上的手谕。"


    刘华将那张米黄色的纸展开在两个守门的侍卫眼前，他们二人仅仅瞟了一眼，看到那印章以后，便迅速低下头，跪下接旨。


    "奴才们有罪，还请贵人入内。"


    乌雅.沉璧微微闭上了眼，竹息心疼地扶住她。


    刚才往景山这里赶的时候，脚都快冒出火星丝，如今要在院子里见隆科隆，乌雅.成壁的速度反倒慢了下来。


    小院与几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唯一的值得注意的就是多了些蛛丝。


    雕着奇珍异兽的木门被推开，一身褐黄色蜀锦绸缎的隆科多正在房间里缓慢踱步。


    听到人的脚步声，猛然抬头，却发现两个穿着斗篷，戴了面纱的女人。


    眉毛一扫，看到了身旁的竹息，心中放松了些许。


    但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只能装作不知的问："谁呀。"


    声音里带满了疲惫，他的头发以及眉毛和胡须都已经开始发白。


    刘华搞不懂隆科多，他已经位极人臣，为什么还要猪油蒙了心干这些蠢事？


    权力带来的东西太过于虚幻，他竟然一叶障目的想到的更多。


    殊不知得到的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乌雅.成璧最近一直都在养病，她心中已经隐隐猜测到是谁放的火，终归是在后宫摸爬滚打的老手。


    所以隆科多每次求见，她都避而不见。


    乌雅.成壁可不相信，仅仅只有一个佟佳.蕴蓉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火烧当朝太后，是嫌她佟佳氏九族不够多吗？


    满眼心酸，满眉劳倦，轻轻拉开了面纱与披风。


    容颜娇美今无在，唯余鬓角三分白。


    "是我。"


    放下了太后的身份，现在是乌雅.成璧，在向隆科多都告别。


    但奈何隆科多锐利的目光却扫到了刘华身上，"她是谁？"


    语气中满是戒备，自己与乌雅.成璧的事情最多只有竹息知道。


    恍然多了一个人，敏感多疑的隆科多，不得不怀疑。


    "隆科多大人，本宫是谦贵妃。"


    隆科多猛然害怕地后退几步，但为了维持最后的一丝体面，不得不强行按住椅子稳住身形。


    "原来是谦贵妃，好久没有见了，还是如此风华依旧。"


    隆科多此次也不请安，握着椅子的手，微微发着颤。


    他知道，今日胤禛让刘华来，八成是自己的藏生之日。


    这景山可不是个好地方，原先出过敦肃贵妃的丧仪，是自己斗倒年羹尧的一个见证。


    不过几年之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隆科多在青海有功，在准噶尔有功，必要封赏，而自己却打上了种种罪名，恐怕成王败寇，也要翻一番棋盘。


    要不然刘华也不会来景山，这是在拉拢年羹尧。


    隆科多大笑起来，神行猖狂，这次他演都不演了，直接骂道："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好一个最是无情帝王家。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放虎归山，再加养虎为患。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舅舅！"


    乌雅.成璧不发话，刘华可是掐着时间，看了一眼小云子。


    刘华接过他手中胤禛的圣旨，有些急躁的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临御天下，咸赖股肱之臣，翊赞丕基，弼亮鸿猷。镶黄旗佟佳·隆科多，器识宏通，才猷敏练。


    兹念其勋劳卓着，懋绩可嘉，特加殊恩，晋封隆科多为宋郡王。锡之金册，以彰宠命；冀尔益矢忠贞，勉修厥职。”


    这圣旨写得极为漂亮，刘华亲自将金册递给了隆科多，隆科多却猛然掷在地上。


    "好个宋！昔年，周灭商，商之遗民封之宋国。众人皆厌之，买椟还珠，揠苗助长，哪个不是宋人？


    我的亲姐姐养他成他，我祝他登基，他就是如此回报的！"


    刘华看向有些磕碜到的金册，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做一把小人，毕竟摔了金册，可是要夷三族的大罪。


    这隆科多是丝毫不顾及他的家人了，连胤禛给他最后的体面都要骂。


    "好了，哀家当年初次遇你时，意气风发，拔箭射鹰。如今却到了这样的境地，这要怪谁呢？"


    "哼，怪谁，怪你的好儿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骂我愚钝，骂我看不清局势，骂我是前朝余下来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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