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响起。


    在这一时刻，天道意志借助圣王的躯壳所体验到的对这个世界法则那种能够像指挥自己手臂一样随意掌控的感觉，被毫不留情地硬生生地斩断了！


    它失去了与这片战场星域的法则联系！


    除此之外。


    在把天道意志和法则之间的联系切断之后。


    姜望借助自身那如同海洋一般浩瀚无边的异像本源当作桥梁，把它和虚空连接起来，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他反过来，在一段短暂的时间里……完完全全地掌控了这片广阔寰宇的法则！


    成为了这片星域的……临时主宰！


    也是在这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姜望心头。


    随着他对这片虚空法则实现了完全的掌控。


    他好像能够自然而然地持续不断地借助这些法则脉络，从虚空更加深邃的地方，也就是从宇宙的本源之处。


    吸取到他所需要的纯净得不能再纯净的混沌之气！


    这些混沌气，不再是那种需要人们刻意地去寻找然后进行炼化的资源了。


    而是好像那些臣服于贤明君主的子民一样，会自己主动前来归附，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从而让他的道基本源变得更加壮大！


    “原来……混沌气是这么来的。”


    姜望在那里感受着自己体内力量的增长速度，这增长速度清晰可见，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神色。


    “有意思。”


    “那么……”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天道意志的身上，这天道意志因为失去了法则的掌控权，脸上露出了有些惊愕的神情。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这弧度带着冰冷的感觉，还透露出一种掠夺的意味。


    “这天道，也不知道要是本座把你这道意志给炼化了，到底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话音未落，姜望已然出手！


    “镇！”


    他伸出并拢的两根手指轻轻一点，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座黄金仙鼎，


    一下子爆发出了如同要吞天噬地一般的恐怖吸力。


    此时。


    那鼎口就好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在极短的瞬间。


    就把被天道意志附了身的圣王，以及那件名为短尺的天道神兵，一同给笼罩住，然后将他们吞进了鼎里面！


    “轰！”


    鼎盖轰然闭合！


    数不清的由姜望自身凝聚而成的大道符文，


    就好像是活过来的小蝌蚪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鼎身，最终形成了一个特别巨大的封印！


    在那巨大的鼎的内部，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冲击声，


    全面去感受的话，能发现那是天道意志正在进行疯狂的挣扎，它想要努力冲破当前所受到的束缚。


    然而。


    现在姜望已经完全掌控了这里的法则，他的实力也得到了提升，在这样的情况下，要镇压这仅仅一缕的意志。


    那真的是非常轻松容易的事情！


    这毕竟只是天道分离出来的一缕意志，所能承载和调动的天道本源力量，并不算多么强大。


    此刻失去了外界法则的呼应，它就像是被拔掉了牙的老虎，只能在鼎内无能狂怒。


    它的反抗，反而像是在帮助姜望淬炼黄金仙鼎，给姜望带来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就这？”


    姜望感应着鼎内的情况，微微挑眉。


    随着黄金仙鼎的炼化之力全开，那缕天道意志的抵抗越来越弱。


    最终，彻底被仙鼎炼化，化作了一团最为精纯的，由无数破碎法则碎片凝聚而成的本源能量。


    姜望神识探入其中，仔细感知。


    这天道意志，果然并非血肉生灵，其本质，完全是由各种各样，品级极高的宇宙法则凝聚而成，并诞生出了独立的意识。


    虽然这些法则的掌握程度都极高深，强大，但毕竟这只是一缕，并非天道整体。


    至于其中蕴含的信息，因为只是碎片，姜望能够得到的有用情报并不多。


    不过，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正如他先前所猜测的那样，天道不断地发动献祭，收割生灵，根本目的，确实是为了提升它自身！


    从天道的角度来看，它本身就是这片宇宙规则意志的化身，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但它并不满足于此。


    它以亿万生灵为祭品，汲取他们的生命，灵魂，文明乃至一切，是为了积累某种资粮，企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超脱！


    超脱出这片宇宙的束缚，达到一个更高维度的层次！


    “一道规则，侥幸诞生了意识，就变得如此贪得无厌，妄图更进一步？”


    姜望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看来，不止是生灵欲望无穷，连你这自诩为至高的天道，也是如此。”


    炼化了这缕天道意志，其中所蕴含的那些精纯的，高品级的法则碎片，


    在经过黄金仙鼎的提纯和姜望自身道纹的转化后，反而成为了他自身法则成长的绝佳养分。


    让他对于某些宇宙本源规则的理解，更加深刻。


    也让他的实力，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次向前扎实地迈进了一小步！


    距离那真正的祭道之上境界，更近了一些！


    而在炼化过程中，姜望也从这意志碎片残留的记忆光影里，捕捉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那个地方的坐标！


    存在于无尽虚空的最深处，被视为天道核心所在的区域。


    名为...天道之环！


    那是虚空中的一处神秘禁区，据说是宇宙雏形诞生之初就已存在的地方，也是天道意识最初孕育，诞生的摇篮。


    此时此刻，荒古时代，乱古时代，那些惊才绝艳，毅然踏上征途的先辈们，都在那个地方！


    他们凭借着无上伟力，正在奋力抵抗着天道的本体，将祂牢牢拖在了天道之环，使其无法轻易离开，直接干预外界宇宙的运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望这一次面对的，才仅仅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天道意志。


    倘若来的是真正的天道本体，哪怕只是部分力量降临，那结果……恐怕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原来，前人们一直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姜望心中了然，对那些素未谋面的先辈，生出了一丝敬意。


    伴随着这缕天道意志被彻底炼化，失去了载体和力量源泉的圣王躯壳，也瞬间崩溃，化作飞灰，真正意义上的形神俱灭。


    而原本笼罩在万千世界上空，那股无形无质，却让人倍感压抑的天道威压，也在这一刻，如同冰雪消融般，消失殆尽！


    姜望以自身圣体异像为引，融合掌控的此界法则，如同一个巨大的屏障，暂时性地……切断了天道与万千世界之间的大部分法则联系！


    并且，由他自身的力量，暂时接替了对此界法则的掌控！


    换句话来说，此时此刻，万千世界的法则掌控权，落在了姜望的手中！


    天道再想如同以前那样，随意插手，干预，乃至降下惩罚，就必须先过了姜望这一关！


    但很显然，此刻的天道本体被先辈们死死拖住，仅凭残余的力量，已经无法轻易做到这一点了。


    “我们……赢了？”


    “域外大军……覆灭了？”


    “圣王死了！天道意志也被炼化了！”


    “万岁！姜望大帝万岁！”


    山海关内外，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劫后余生的狂热欢呼！


    无数修士激动得热泪盈眶，相拥而泣。


    绝望之后的希望，绝境之中的翻盘，让这种胜利的喜悦，格外的甘甜与澎湃。


    整个万千世界，无数通过法术观看到这一幕的生灵，也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笼罩在头顶无数岁月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


    相比之下，作为最大功臣的姜望，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喜悦的神色。


    他静静地立于虚空，目光深邃，望向了那未知的，遥远的天道之环方向。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眼前的胜利，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麻烦，那个产生了自我意识，妄图超脱，并以亿万生灵为食的天道，还好好地存在着。


    倘若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它，那么迟早有一天，类似的灾难还会再次上演。


    而他自己，最终或许也只能如同那些先辈一样，踏上征途，前往天道之环，加入那场似乎永无止境的对抗之中。


    但那样的结果，绝非姜望所愿。


    他将一辈子被困在那片战场，失去了自由探索无上大道，见证更多风景的可能。


    这，不是他想要的未来！


    “姜道友！恭喜！贺喜！”


    “看来炼化那天道意志，带给道友的助益不小啊！”


    无锋大帝，不败神皇，杨间，敖辰等顶尖强者飞身而来，围在姜望身边，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敬佩之色。


    这一战，他们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几乎完全是依靠姜望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奠定了胜局。


    若非姜望，等待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是一缕无根浮萍般的意志罢了，算不得什么。”


    姜望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微微摇头。


    “真正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无锋大帝等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姜道友指的是……那天道本体？”无锋大帝试探着问道。


    “不错。”


    姜望点头，


    “我以自身法则暂时隔绝了此界，但这种方法，无法长久维系。


    哪怕我日后彻底突破到祭道之上，想要永久性地从天道手中剥夺一片宇宙的权柄，也是极其困难，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宇宙的权柄，乃是其运行的根本，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夺取和占据的？


    姜望此刻所做的，更像是一种屏和暂时接管，而非真正的夺取。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杨间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关切，“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其余几人也都带着一脸期待看向姜望。


    经历了这场并肩作战，他们真心希望能为姜望，为这方世界，再尽一份力。


    听到这话，姜望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回绝得很干脆。


    “不能。”


    “接下来的对手，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该修行的修行，该恢复的恢复，尽快提升实力。”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但在场众人听了，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快，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姜望所说的是事实。


    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宇宙意志本身！


    那种层面的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祭道境能够插手的范畴。


    他们即便有心，也无力介入。


    强行参与，反而会成为姜望的累赘。


    “看来，这最终的重担，还是要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了。”


    敖辰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既有敬佩，也有一丝无奈。


    他转而问道：“你之前下令，说要反攻域外，这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姜望略微沉吟，道：“不着急，先等等。”


    “眼下，先打扫战场，让将士们好生休整，恢复元气。各宗门，世家，也需时间消化此战所得，安抚境内。”


    “反攻之事，关乎重大，需从长计议，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做决断不迟。”


    他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将此次战斗的收获，尤其是炼化天道意志和暂时掌控一方法则的感悟，彻底消化吸收。


    需要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更需要……尝试向着那最终的境界，发起冲击！


    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即便他现在去了天道之环，能做到的也有限。


    或许最终也只能和先辈们一样，陷入漫长的僵持与对抗。


    这一点，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去面对那最终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