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家姑娘听闻与爷的心上人有六七分像

作品:《相敬如冰

    李长晔几乎是下意识护住了身后的裴芸他眯眼打量面前的男子对这名字和容貌倒是隐隐有些印象他当是在几年前的殿试上见过此人。


    “杜大人既在漳牯任职缘何会来此处还是这般打扮……”


    “微臣有要事要禀。”杜珩舟迟疑地看了裴芸和书砚一眼低声道“事关这几月来的失踪案……”


    李长晔眸光一凛。


    裴芸不想竟真被她给猜中了这位杜大人应就是破这桩棘手案件的关键。


    她收起面上佯装出的震惊极有眼色地站起身。


    “今日天好臣妾去外头透透气。”说罢便带着书砚离开了主屋。


    屋门闭合杜珩舟迫不及待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予太子。


    “此次案件漳牯县亦有十余人失踪微臣在漳牯周遭的山中搜寻七日前在一河边歇脚时偶然捡到一密封的竹筒里头便是此物。”


    李长晔接过展开一瞧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这是幅图纸准确地说应是半幅虽是残破可通过上面的画仍是能清晰辨认出这是幅锻造图。


    光是这半张图纸上就画有长戟和斧两种武器。


    翻至画纸背面则有两个暗红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救命”。


    想也知定是用血写就。


    李长晔神色凝重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有人私挖铁矿锻造兵器恐有谋反之心。


    他看向杜珩舟沉声问道:“既是七日前就知此事缘何不立刻向樾州府衙汇报?”


    “臣有罪。”杜珩舟又伏身施了一礼“可此事非同小可臣虽悄然上报失踪一事知朝廷派了钦差却不知这钦差究竟是谁实是不敢轻易将此物证交予不可信之人……”


    故而他才扮作货郎


    当今陛下行三的皇子能是哪位定是那位朝乾夕惕守正不阿的太子殿下。


    “此事是你上报的?”李长晔蹙眉“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漳牯县尉可知越级上报会面临什么惩处?”


    “臣清楚。”杜珩舟面露苦涩“可臣不得不为臣尝试过几回向樾州府上报失踪一案可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不得已只能去信求助昔日京中好友微臣那好友亦是胸怀正义之辈便铤而走险替微臣将此事上奏给了陛下。”


    李长晔坐在小榻上指节在榻桌上扣了扣眸光锐利如鹰。


    但而今不是处置樾州那些饱食终日碌碌无庸官员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尽快寻到那些失踪之人。


    “那条河你


    可还记得具体位置?”李长晔问道。


    既是在那河畔寻到的竹筒那想必顺流而上定能觅得些许踪迹。


    杜珩舟重重点头“微臣记得。”


    “好明日孤便带人随你一道前往。”


    在外头等了许久裴芸才见太子带着杜珩舟出来转而去了西厢房同留在那儿的陈鸣及岑仲二人闭门商讨。


    直到夜半裴芸躺在床榻上半梦半醒间觉一人自背后抱住了她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


    太子或也察觉她没有睡着低声道:“明日早孤便要出门或是得好几日才能回来。”


    裴芸明白当是那杜珩舟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她低低“嗯”了一声翻身面向他“殿下小心定要安然回来。”


    因着困意她此时的声儿滞涩听起来像是带着几分哽咽。


    李长晔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先头在京城做了噩梦因着担忧他才会来这樾州而今他也不敢说他是去那山中犯险唯恐她得知后彻夜难眠。


    可裴氏向来心思细致怕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他埋首在她发间安慰道:“不过是去四下几个县查寻可还有失踪之人并无危险。”


    裴芸窝在太子怀里


    不过这才过了两个月就算是因着她的介入让杜珩舟早一步见到了太子但也不至于剩下两个月都在寻失踪之人。


    这桩案子怕远非失踪案那么简单。


    翌日一早天未亮李长晔便带着杜珩舟及大理寺两人赶往漳牯县。


    张铖至在府衙大门前相送他的伤臂已然痊愈昨日本提出随太子一道去却被太子沉冷的一句“这偌大的越州府张大人便不管了”吓得一下噤了声。


    他点头哈腰目送太子翻身上马然在看到杜珩舟时笑容便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这位漳牯县县尉他哪能不知打三年前来此这也禀那也告就没一日让他安生难怪好好一个榜眼被贬到了此处成了个小小的县尉当真活该。


    可不想这个麻烦精阴差阳错说是寻到了那些失踪之人的线索。


    张铖至最是不喜坐以待毙怎么着也不能让那杜珩舟占了所有功劳讨了所有的好。


    这太子是什么那可是将来的皇帝指不定错过了这次他张铖至就再没有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了。


    直到太子一行再也看不见张铖至收起笑脸对着身侧侍从便劈头盖脸道:“废物人呢十几日前就说寻着了怎的还没送到再不送来这大人都得回京了!”


    “快了就快了。”那侍从谄笑道“听闻是因着马车坏了那又是个娇气的不肯将就坐差些的马车这才耽误了两日。”


    “蠢货!”张铖至骂道“若能讨得那大人欢心将来要什么没有偏生纠结在一辆马车上当真愚蠢至极。”


    他骂骂咧咧往府衙内走还不忘交代:“待人到了立刻送去太子住的院落。”


    “可……”侍从闻言面露犹豫“那儿不还有一个吗?那位大人看起来似乎很是宠她。”


    张铖至不屑一顾“那又如何。”


    他便是觉得那女子有些过于嚣张了唤她一声“夫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了不成在外竟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他偏是要将人送去好杀一杀那女子的锐气。


    太子去了足足六日都还未有回来的迹象裴芸想着这次他们应当是顺利进了山也不知能不能寻到那些失踪之人。


    那些人又是死还是活。


    书砚将温阳补气的羊肉汤搁在桌案上见裴芸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心太子“娘娘殿下武艺高强又有那么多人保护定不会有事的……”


    裴芸不好说她并非担忧太子安危只能顺势应声道“你说得对”作一副得了宽慰的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缘何不能进去!”


    屋外倏然嘈杂起来书砚疑惑地朝外头看了一眼道她出去看看。


    裴芸点点头端起那羊肉汤才喝了两口就清楚地听得窗外有人嚷道:“我家姑娘可是张知府送来的你们这些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拦我们。”


    裴芸拿着汤匙的手一滞眉稍微挑心道这张铖至胆子可真大分明晓得她就在此竟还公然给太子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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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碗缓缓站起身倒是好奇这张铖至送了个什么模样的来。


    她步出主屋就见常禄就站在那院门口拦人余光瞥见她登时面白如纸慌忙解释道:“夫人这定是张知府自作主张并非三爷的意思啊。”


    听得这声“夫人”始终站在外头嚣张嚷嚷的婢女一声嗤笑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芸“你便是那个夫人生得是美可莫要别人叫你一句夫人就不知轻重了都是送来的人自不分什么先来后到能得到爷的宠幸才是真真的……”


    书砚原也不知这几人怎么敢对着正头娘子这般叫嚣此言一出登时明了


    “书砚。”裴芸一把拉住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那张铖至蠢笨如猪竟以为她也是被送来伺候太子的


    不过倒也是,谁能想到,她一个太子妃,会千里迢迢赶来此处呢。


    她看向站在那婢子后头,用幕篱遮住面容的姑娘,轻笑道:“既得都是来伺候爷的,我也先一步得了爷的宠幸,不知姑娘哪里的底气,敢这般与我较劲?”


    那女子不言,只一双柔荑抬起,缓缓掀起幕篱上的帘布,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


    一瞬间的震惊后,裴芸的笑意凝滞在了脸上。


    她看向常禄,见得常禄露出似见了鬼般的神情,心下便有了数。


    那婢女还在喋喋不休,眉眼间透着几分得意,“我家姑娘,那可是樾州乃至周遭几个州府都挑不出第二个的大美人,听闻还与爷的心上人有六七分像,且你也不看看,你也该有二十了吧,再过几年便人老珠黄了,我家姑娘,今岁也不过十六,难道还能争不过你?”


    “夫人,奴婢帮您将她们赶出去!”


    书砚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转身就要去拿笤帚,却听得裴芸淡声吩咐道:“常禄,将人留下吧,就安排在东厢房。”


    “东厢房?”那婢女似还不满,“我方才可是见你从主屋出来的,凭什么将我家姑娘安排在东厢房。”


    书砚闻言,将手中笤帚狠狠扔出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想住主屋,这是想爬到主子头上吗。”


    相比于书砚的怒气冲冲,裴芸始终风轻云淡。


    “书砚,将我的物件都收拾到东厢房,将主屋留给这位姑娘。”


    “夫人!”书砚不明白,只消说明真相,他们哪还有这般气焰。


    裴芸没解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姑娘。


    虽她始终不言不语,可下颌微抬,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傲慢。


    寻常人家的姑娘定不会上赶着来给人做妾,这女子大抵出身风尘,才会透出一股子妖媚劲儿。


    可妖媚又如何,最主要是她这张脸。


    太子定然拒绝不了与沈宁葭长得这般相似的女子。


    既得离沈宁朝长大还有好几年,那这一个差些的,暂用来给太子解渴也无不好。


    上回她挑的人太子都看不上,那留下这一个,她该足够有眼力见了吧。


    裴芸折身往东厢而去。


    不过,她也不是没给自己留后路,这姑娘今日这么爬到她头上,待知晓真相,将来就算再得宠也无甚底气,毕竟太子骨子里最是循礼。


    她今日越忍让,委屈受的越大,太子的愧疚便越深,这样,她往后就不必惧那女子作妖,在东宫的位置还能坐的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