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第二世（26）醒来


    屏障消散后，那些人得了自由，纷纷四散逃命。


    有人逃跑的同时嘲笑冷清然，他们虽然希望冷清然救下他们，可在他们看来，冷清然愿意为了他们这些陌生人牺牲自己的行为是愚蠢的。


    也有部分人回头对冷清然鞠躬，眼里有不忍，有同情，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只能选择保全自己。


    等所有人都散尽之后，凌肆凝视着冷清然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现在可以把剑放下了吧。”


    冷清然未答，将目光转向楚墨寒，平静说，“离开这里，从后门走，走的越远越好。”


    “我不会走。”


    冷清然盯着他的眼睛，“楚墨寒，难道你想让我死在你面前吗？”


    见他仍然不为所动，冷清然作势将剑又往前送了几分。


    对自己，她狠到了极致。


    一瞬间，血液喷涌，嫁衣更艳了几分，冷清然也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


    “不要！”


    撕心裂肺的一声，楚墨寒险些跪了下去。


    他离得很近，半张脸都沾了冷清然的血。


    想伸手夺剑，可又怕会不小心让冷清然伤的更重。


    无奈攥紧拳头，指甲在血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走！”


    冷清然再次开口，努力挤出笑容，想让楚墨寒记住她最美的模样。


    她的伤势看上去严重，但其实短时间不会危及生命。


    她知道，楚墨寒在这里，凌肆就必然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总以为自己够强大了，其实在凌肆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亲眼见到凌肆，她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今日她就没想过活下去，在临死前她只想保全她爱的人，她相信，总有一天，楚墨寒会亲手为她报仇。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楚墨寒右手无力垂落，“好，我走！”


    几个字，仿佛抽空了他所有力气，他终是下了决心，转身与冷清然擦肩而过。


    拖着沉重的步子，每走一步，都像踏在刀子上一般痛。


    泪，无声滑落，烫的厉害。


    这样大喜的日子，两人却背道而驰，距离却越拉越远。


    凌肆看着楚墨寒离开的背影，想到冷清然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眼底翻涌着无尽怒火，恨不得立刻将楚墨寒吞噬殆尽。


    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得到冷清然才是最重要的，楚墨寒如今翻不起任何风浪，他可以慢慢斗。


    天空不知何时竟飘下了雪花，才刚刚入秋，雪来的太过突然，但对这场大婚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安排。


    “这样也好。”


    她想，某种意义上也算二人一起白头。


    冷清然抬手去接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松懈。


    倏然，身后一道气流涌来，发丝被风拂起，冷清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长剑就被卷落，她惊愕转身，看到得却是去而复返的楚墨寒。


    一语未言，就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倒下的同时，一股力量托住了她，轻柔又眷恋。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楚墨寒说，“对不起，我还是骗了你。”


    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大雪纷飞，雪水与血水交融。


    那一抹红的身影在这场初雪中格外鲜明，悲凄而绝美。


    ——


    冷清然再醒来后，已不知道过了多久，守在她床边的是凌肆。


    “醒了？”


    凌肆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微微笑着，赫然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可冷清然却知他骨子里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没有去接，而是赤脚走下床，一直到窗边。


    窗外，满地雪白，凄冷的风吹进屋内，她下意识拢了拢外衫。


    秋风，竟这样凉了。


    “清然。”


    凌肆冲着她的背影唤了一声，冷清然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凌肆。


    后者眉头紧皱，眼神复杂，碍于冷清然的伤势，他忍了下来，转身出去唤了珠儿。


    不错，他们如今所处在无情阁。


    珠儿推门进来就看到冷清然在窗边吹风，背影是那样的孤寂落寞，青丝凌乱的披散着，隐隐还能看到脖颈处的纱布。


    她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关了窗户，嘱咐道，“主子，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受凉。”


    从床边拿过鞋，动作轻柔的为冷清然穿上，冷清然不忍拂了她的意，便任由她去做。


    “陪我出去走走吧。”这是冷清然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珠儿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叹了口气，最终拿了件披风跟在冷清然身后。


    雪已经没过脚踝，很快就打湿了鞋袜，冷清然却浑然未觉。她平静的绕过无情阁每一处地方，张扬的红色，早已被拆掉，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往日的欢笑声，无情阁如今一片死寂。


    他们麻木的过着往常的日子，只有看向她时，眼里才会多了一丝光亮，很快又掩盖了下去。


    冷清然站在院中遥望远处，目光所至之处是幽寒殿的位置，可如今那里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这一场雪，正好覆盖所有。


    雪，可以短暂掩盖一切罪恶，却无法将那些罪恶冲刷干净。


    总会有人记得，总会被重新揭露。


    “主子，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许会好受点。”


    珠儿虚扶着她，眼眶早已泛红。


    “为何要哭？”


    冷清然茫然转头，满脸疑惑。


    “主子，你？”


    珠儿欲言又止，冷清然自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吵不闹，平静的可怕。


    她没有问过任何关于楚墨寒的事情，珠儿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去说，说了又怕冷清然受不了刺激，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