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迫嫁权贵之后

    “怎么了?”


    一侧的崔裴城感觉出她的异常,下一息,他就将那杯茶从她的手上拿了过去。


    杯体的热度,马上让他明白了刚才沈幼宜所遭受的苦楚。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疼,真是疼!


    他捧在手心都不够的女人,他们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磋磨她?


    崔裴城把沈幼宜扶起来的同时,那杯滚烫的茶就朝着满嬷嬷的脸就泼了过去。


    哎哟,烫死我了!


    满嬷嬷一声惨叫,茶盘稀里哗啦掉在地上,她全然不顾,就只捂着脸痛苦地哀嚎。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不想给我敬茶,也不至于打伤我的人!”


    大杨氏怒急,老脸铁青。


    “幼宜若是真端了这滚烫的茶水给老太太喝了,烫了老太太,谁的错?这老奴用心何其歹毒?理应直接发卖了出去。老太太不会不舍得一个老奴,倒舍得嫡祖母苛待庶孙媳的名声?”


    崔裴城冷冷的声音,冷冷的眸子,扫视过众人。


    众人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


    用热茶敬婆婆,这种事儿,倒也不算稀奇。


    很多大家贵族都喜欢用这一招磋磨磋磨新媳妇,要其以后乖乖听话,不敢忤逆婆婆。


    但在崔裴城这里这一招不好使。


    他拿沈幼宜当眼珠子那么护着,敢在他面前磋磨她,是活腻歪了。


    大杨氏缓缓地开口,“阿满是跟我几十年的人,我从没将她当作下人……”


    “所以,她自持是这家的主子,狐假虎威,才敢对二奶奶使阴招?既如此,她留下,我们走!”


    崔裴城拉着沈幼宜就欲往外走。


    “别啊,城哥儿,你可不能走……”


    崔远东与秦远程急急道。


    二太太罗氏也忙说,“娘,满嬷嬷上了年纪,也该回乡荣养了。”


    满嬷嬷跪倒在地,“主子,您就让老奴走吧,老奴老了……没用了……”


    她老泪纵横。


    但沈幼宜可不可怜她,这老虔婆跟在大杨氏身边几十年,坏事做了不知道多少,现在被崔裴城拿捏住,虽被赶出府,却也算是全身而退。


    大杨氏不会薄待她,必定会给她一笔赡养费,她拿了银子,或者回乡,或者买个小院儿独居养老,倒落了给清闲自在!


    崔裴城此处是个败笔啊!


    狠一点,赶尽杀绝,才是这老虔婆应得的。


    她不由地扭头看崔裴城,崔裴城则回她“稍安勿躁,我心里有数”的眼神。


    那好吧!


    沈幼宜深谙“劝人吃饱,自己就得挨饿”的道理,是以,完全抱定吃瓜看戏的心思,且看大杨氏与崔裴城斗法,到底谁赢谁输?


    “唉,你去后头收拾收拾吧,回头让人把你送庄子上去,你就在那里养老吧!”


    大杨氏这一番话说完,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许多。


    满嬷嬷是她打小起家里给她买的丫鬟,后来出嫁就一起过来了,几十年风风雨雨陪着她,一直未婚,可以说,两人之间胜似亲姐妹的关系,如今在崔家的前途与一干嫡孙子们的官途面前,这份塑料姐妹情毫不意外地塌房了。


    满嬷嬷如同丧家犬一般走了,敬茶仪式也就此翻篇。


    “如果再没什么事儿,我就带阿宜离开了,得进宫,皇上要见阿宜。”


    崔裴城说完,牵起沈幼宜的手就往外走。


    一直坐壁上观的崔远程与崔远志匆匆对视一眼,忙道,“别啊,阿城,阿宜刚嫁过来,崔家人她都不认识,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们大家也好相互认识一下!”


    “是,你婶子都准备认亲礼了呢!”


    崔远志也满脸堆笑。


    暗地里催远程与崔远志都使眼色。


    秦远东与秦远浦分别给罗氏与李氏使眼色,两人会意,忙齐齐地奔向沈幼宜,罗氏从腕子上将一枚金灿灿,重达二两的金镯子褪下来,直接套到沈幼宜的手腕上,“瞅瞅阿宜这腕子又白又嫩的,就适合这样的金镯子,高贵又大气呢!”


    李氏也不甘示弱,拔了头上的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硬插到沈幼宜头上,还不忘口是心非地赞道,瞅瞅,这步摇也就阿宜能戴,肤白貌美的,多衬她!


    其实,她疼得心都在滴血。


    这支步摇可是她首饰盒子里为数不多的值钱货,她平常都舍不得拿出来戴,今日这是为了给沈幼宜下马威,让她不敢小瞧自己才戴上的,万没料到,这竟是她最后一次戴!


    崔裴城冷冽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过大罗氏。


    大罗氏的心在呕血。


    沈氏这个小贱人,果然是个不祥的。


    她没嫁崔裴城,崔家还好,花着崔裴城用军功赚来的银子,日子逍遥不说,名声还不错。


    岂料,沈氏与崔裴城一成亲,崔裴城就露出狰狞的嘴脸。


    他的目的单单就为了护住沈氏吗?


    他刚才可是提及了皇上的赏银?


    思及此,大罗氏的脸色更阴沉。


    心头也沉重得很。


    她咬咬牙,扯扯袖口,欲要去褪腕子上的玉镯。


    崔裴城冷冰冰道,“她手腕子细……”


    大罗氏脸色更难看。


    她知道崔裴城的意思,但她真是不舍得啊,那可是她的婆婆给她的,虽算不上崔家的传家宝,但也是极贵重的物件。她本来打算传给宝贝孙子崔翰光的媳妇,代代相传……


    众人都不说话了。


    都看着大罗氏。


    大罗氏知道今日必须留住崔裴城与沈幼宜。


    老二跟老三都是有求于他的。


    不然罗氏与李氏也不会那么下血本。


    而且如果崔裴城与沈幼宜没从她那里拿到敬茶礼就走了,且不说她那俩儿子想要办的事儿办不成了,就街上百姓们的议论,也足以让崔家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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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更多人的会骂大杨氏磋磨崔家庶出之孙!


    更要命的是,崔裴城这个白眼狼,竟摇身一变变成了当下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新权贵!


    皇上十分器重他。


    虽昨日婚礼皇上没亲自来,但皇上、皇太后、皇后,乃至宫里各个寝宫里的嫔妃们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皇上与皇后以及皇太后三人送的礼,都是以马车来计的。


    皇上两马车。


    皇太后三马车。


    皇后一马车。


    这些贺礼中,很多都是藩国外邦奉上的贡品,一般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那样的好东西,崔裴城是小罗氏那个贱人之后,却一次得了那么多?


    大罗氏想想就气得牙根痒痒。


    宫里送来的贺礼,她本来是派了满嬷嬷去经管,谁知道,半道儿就给崔裴城的人给撅回来了,他们说,二爷已经成亲,打今儿起,这些东西都交由二奶奶掌管,就不劳老太太费心了。


    满嬷嬷就这样眼瞅着那些人把一车又一车的好东西,送去了沈幼宜的独有库房。


    据搬运的小子说,那老些好东西啊,大多是金灿灿的,也有晶莹剔透的,更有千年的人参,极佳的各种补品。


    这些东西连带沈氏的嫁妆,把一个空荡荡的库房都堆得满满登登的。


    因为这些东西再不过她的手,大罗氏恨得一晚上没睡好。


    她想过了,她的俩亲儿子催远程与崔远志是指望不上了,她还有孙子呢,俩亲孙子如果也能高官得坐,那还愁没钱捞吗?


    崔家的将来,以及孙子们的官途,都要崔裴城提携助力。


    崔裴城难得回来一趟,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让他把家里的俩孙子安排明白了,然后孙子们就能攀附着崔裴城这个护国大将军往上爬……


    大罗氏用颤抖的手,把戴在胸前的一串成色极其好的翡翠项链摘了下来,她微颤着音,“阿宜,这是祖母给你们新婚的贺礼,礼重情也重……”


    在沈幼宜微笑着致谢,并把那串翡翠珍珠链子拿过去时,大罗氏的神情真像是死了后爹,不哭吧,怕被别人说到底不是亲闺女,后爹死了都不哭,可哭吧,又实在是觉得一个后爹,死就死了,我娘都给我找了七八个后爹了,个个都死,我哭得过来吗?


    就这么一种矛盾的心理,让大罗氏此刻看起来,那脸色跟开了染坊似的,姹紫嫣红,又青白死灰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谢谢老太太!”


    她蹲了蹲身,施了一个敷衍了事的礼。


    大罗氏看着她视为珍宝的那串翡翠项链被沈幼宜当作不值钱的玩意一样绕来绕去,她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了,她真想喊,小心,别摔碎了,这可是价值几百两银子的好东西……


    但比起孙子的官途,崔家未来的富贵荣华,她不得不把眼珠子从那串翡翠项链上抠下来!


    沈幼宜那漫不经心的蹲身礼分明是轻慢她,可她都得咬碎钢牙,和血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