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作品:《掌中雀

    芙蕖夹皂的绯裙被猛然掀开,只有两支纤细的双足点在地上,留下战栗的银链声响彻不停。


    他的不满还未发泄完,扯开她紧拢着的单衣,温热的大手随着蝴蝶骨向上,直到掐在她后颈上。


    他手下不断施力,却还要问她。


    “你恨我吧?”


    他等了好久,掌下露出半张侧面的女人却扭头遮住了脸,一言不发。


    “你合该恨我……应当恨我的!”


    破碎的不成样子的话随着他暴戾的动作不断重复,他想,面对这样的侮辱,她心底一定是恨透了他,只要她说出来,哪怕是恨,两人之间就还有关系。


    手掌探到裙下,贴着紧并在一起双腿不断上移。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似是察觉到了,他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说啊,说你恨我!”


    说你还要假意逢迎做,还要装腔作势,还要使尽手段从他身上榨取价值。


    他心中高涨的痛苦犹如潮水,已然吞没到了脖子,如今只待她发下话来给他个宣判,便能将他彻底淹没。


    祈令夷此刻才陡然惊觉,自己当年拿东宫之位与她作比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她筹划这么多年想要的不就是他受尽折磨,反思自己当年所行恶事吗?


    左右逢源、隐瞒讨好,原都是为了他被嫉妒填满的这一刻。


    只这一想,他隐在裙中的手掌突然抽了出来,整个人失力般跌在她背上,额头重重的垂着,俄而突兀又怪异的问。


    “还不够吗?你究竟还想要看什么?”


    吉雅无法回答,她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然而他却像被一盆冷水倾倒在头顶,渐渐失了对她重燃怒火的力气。


    她正犹豫着如何劝说他解开自己,背上忽然一点微凉砸在光裸的肌肤上,顺着她腰线的弧度缓缓流淌,直到消失在腰间堆叠的衣衫之间。


    那感觉轻的怪异,像是铁石心肠从来不曾哭过的某个男人,竟然因她,因此,因眼下的一团乱麻而伤了心,嫌弃似的甩给她一滴泪。


    摆明告诉她,他也是人,也会有感情,也会因求而不得辗转灼心。


    手上忽而一松,吉雅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消化掉来自他另一面的复杂感情。


    他亦是什么都没说,见她揪着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小衣,整张脸哭得通红,甚至还带着将落未落的残破泪珠留在下巴上。


    祈令夷游离的目光突然在她脸上顿滞。


    紧接着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将衣服丢给她,“十日之后……待我解决完所有事,十日之后我送你回家。”


    他低低念着,仿佛隐忍着失控,想要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勿要出尔反尔,快步走到门边,吉雅突然叫了他一声。


    “不要杀他。”


    她话语中带着的抽噎还未消散,却固执的要求他不许动杀念。


    祈令夷忽而捂住胸口,想叫她不要再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他伤口上反复倾轧,颤抖着的双唇却吐不出一句恳求。


    寂静悬在中空停滞半晌。


    吉雅缩在最里面,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生硬、冷涩的回答。


    “好。”


    ——


    自从他答应的那天起,庭院空寂再没有来人,只有两个在侧服侍的侍女算得上活物,然而这两个终究也是说不了话。


    吉雅在此园中,感受到了他给的别样的惩罚,便是开口也只有自己的回音应她。


    但其实除了脚上锁链偶有不便,这天也并无什么要紧,习惯了他给圈禁的方寸之地,活下去反而是相当简单的事情。


    有饭可吃,有地可睡,还有两个仆从随时听候差遣,舍去自己独立的意志,这样的生活反倒轻松许多。


    察觉自己有此等感触,她忽而觉得人对坏事的适应能力强的可怕,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将她驯的服服帖帖。


    然而最开始的抵触消失,她这些天想得最多的依旧是他,想他在哪里,想事情解决的怎么样,想他有没有受伤。


    那日,自己在人命关天的情形下无法眼睁睁看着达日阿赤被杀,纠结之中还是将罪魁祸首的名字供了出去,祈令夷不会放过翊王,而翊王眼看大势已去更不会放过父亲。


    眼见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必翊王那边还不知道她已经泄密,此刻再不救父亲,怕是真的会有差池。


    吉雅一人空坐于庭院中石桌前,墙边爬着一树纷繁茂密的辛夷,此刻越过院墙,向内撒下大朵大朵的整颗艳蕊花蕾。


    有几颗随风掉在了她怀里,可她心里有事仍未有察觉,怔怔的直视着眼前方门,好像在等谁推门出现。


    见她如此,两名侍女互相打着手语,不便靠近打扰,也就将人留在了原地,两人兀自去忙其他事。


    可在她们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刹那,静坐于桌前失神的姑娘突然将自己怀中的紫玉兰翻开,在层层叠叠交掩的花萼里,一支细小的笺纸混卷其中。


    拆开来看,一行小字明撰:上谕,月末行事,毋得稽迟。三日前查抄旧邸,十之有七被擒。上命即刻行动,迟则生变。


    她不敢有耽搁,将头顶发钗褪下来一支,刺穿手掌,沾着血在笺纸上写下:阿赤被擒,他已知悉翊王谋逆,父亲危险,烦请相护。


    写完这些,将笺纸同样插于紫玉兰根部,向着墙外抛了出去。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雀啼声,渺渺苍苍,哀转久绝,吉雅闻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墙外的少年一定是用尽力气才找到她在哪里,当日被送回皇城,他虽在半途下车,但洪吉隆是个聪明的孩子,细细思量下,并不相信自家姐姐被害是皇帝默许,因此才能被她两三语劝动。


    当日他下了车,一路暗暗跟随,想必也还是被他们掩去了踪迹,直到现在才找到她。


    吉雅想着刚才看到的消息,祈令夷果真动作飞快,自己便是去过也还是不能说清,他居然才三天时间已经找到了他们藏身何处。


    但就算苏和巴东的老窝被捣毁,漠北的存在不过是他翊王谋逆的挡箭牌,只要他们五十部借着名头起事,再加上她这个旧部公主以身行刺,蒙古不服管教,为报当年灭族之仇杀害皇帝,便是他翊王调兵平乱,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但他应该不曾料想,达日阿赤因心系于她孤身被俘,苏和巴东手底下的勇士也大都是听从他的命令而来,现在老巢被端,他苏和巴东能不能笼络住剩下的那些人还难说。


    翊王见此情形,定然是乱了阵脚,所以才逼她现在行动。


    时日已经无多,若是洪吉隆再救不出父亲,被逼无奈之下她只能下毒。


    吉雅连着跪了几夜,夜夜跪到天明,求遍了天上的神仙,向他们苦求两全之法。她宁可舍下自己以身替之,只愿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能够平安的活下去。


    许是上天怜爱,见她如此真挚凄切,竟然真的给了她警示。


    吉雅毫无犹豫的砸碎了一支碧玉铛,当日晨起时就吩咐下去备好一席酒菜,静待他归来。


    暮色垂光,落日熔金,多日不曾见到的身影从那扇方门后仆仆而来,带着晚间消不去的夜露,沾湿了整片灰羽外氅。


    他似是未料到会在廊下看到她苦等的立影,见她挡在路中间,生生的躜住脚步,脚边袍子随着他动作猛的一晃,像是块张开的大网,快要将她吞入到夜色里去。


    “生病了?”


    他因此而来,因她长久不睡,日夜跪在院中的怪异举动推测,她应是想见他一面,但他装作看不破,纵使已经到了面前,也只问她是不是病了。


    吉雅闻言,将笑未笑的皱了下眉,她也想生场大病诱他前来,只可惜自上次病愈,不知是不是大夫医术高超,她这身子强健的很,怎么折腾也不来病。


    幸好他懂她要干什么,不至于叫她再接着折腾下去。


    吉雅接住他给的借口,捂着心口咳了两下。


    对面身形静了半刻,果真抬脚走近,胳膊也举了起来似是要探一探她额头暖热。


    一步两步,终于走入到了锁链的范围内,吉雅好久没有这样心潮澎湃,冲上去猛地抱住了他,直将人撞得后退半步。


    银链哗哗作响,连带着胸膛里近乎窒息的狂跳交相呼应,快要让她对此刻生出眷恋来。


    吉雅紧搂着他的脖子,发觉在生死面前,很多事情都不必那样执着,再大的事也没有命重要,她知晓的太晚,一路瞧过去,发觉自己错过了很多能和他相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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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祈令夷被这突然的示好定在原地,脑中思来想去也想不清她到底要做什么,可他身体比脑袋听话,已经稳稳将人搂住,久违的,柔软的,带着温和暖意的气息充斥四肢百骸,叫他头昏脑热,连定定站住也显得困难。


    而她恍然未觉,只扑在他身上紧紧地搂着人,好像两人已有百年未见,只此一面就要了断终生。


    颈间因相拥姿态隆起的发丝在脸上剐蹭的瘙痒,可他只觉得连这些也可怜可爱。


    两个皆一句话也未说,互相紧紧的像是要把彼此融进骨头里似的搂着彼此,生怕一松手对方就这样消失不见。


    不知这样枯耗着站了有多久,身后前来查看的已经探了四五次头,吉雅才终于从他怀中直起身,仰面瞧他满含软意的眼睛。


    “我很想你。”她发自真心的直言,没有任何目的和掩饰,如此也就没有矫揉造作的刻意动作。


    双瞳迎视着他的目光,半点不曾躲避,一双眼秋水潋滟,灵动纯澈,像一弯镜湖明晃晃的照出他的倒影。


    面对这样不遮不掩,直白恳切的她,祈令夷好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强忍着心中躁动的热意,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半是磕绊的说。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听着他潺潺蜜言,吉雅好似得到了件天大的宝贝,笑得掺了星似的双眼也眯成了条缝,拉着他的手,强把手脚僵直的木人拽到了屋里。


    席间不过五六道菜,却都是他爱吃的。


    祈令夷本被她笑颜迷惑的神魂颠倒的神志,突然在此时恢复了些清明,看着桌上各类菜色,他恍惚间有了疑惑,这疑惑又渐渐变作怀疑,将刚刚温情的一幕也计较起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久前才告诉他翊王意图谋反,他还没抓到关键证据不能将人扣押,莫不是她收到了什么消息,要她此时动手?


    这样一想,刚刚以为两人和好如初的甜蜜氛围,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忽而冷了脸,想到这饭菜里或许有毒,更是如鲠在喉恨不得掀翻了桌子,也掀翻她一再欺骗,徒给他希望的这张狐狸假面。


    见他站着不动,吉雅也不管他是什么面色,独自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眼瞧着就要仰头饮下,祈令夷慌张的上前攥住她的手腕。


    清淡的酒气从杯中溢洒,从她半只露在外面的皓腕流到了袖子里,吉雅轻轻呀了声,解开领口将外衫褪去,又抽了手帕伸入袖中,似是无意的将半只胳膊□□露在了外边,一双眼还状似不经意的瞧他,似是问他为什么还不过来。


    祈令夷深吸一口气,满面僵硬的坐在她身旁,一手握着她的胳膊,一手伸入袖中轻易的将她陷在窄袖里的手帕扯了出来。


    帕子甩在桌上,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仰头饮尽。


    “你到底要干什么?”


    装模作样极尽勾引之态,偏还半点也不掩饰,就是要他看出她在努力引诱。


    可眼下祈令夷没有精神跟她拉扯,便叫她摊开了在明面讲,还要从他这里求到什么?


    “的确有所求……可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该怎么做。”


    她低低的回应,猫叫一般叫人听不真切,祈令夷本就不满,眼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像是如此难以开口似的,非要借着酒劲才能说得出来。


    他心内只想嗤她惺惺作态,往日没有烈酒相助,她提的要求可是一个比一个过分,如今反倒是扭捏起来。


    一掌扣住她还欲再喝的酒杯,祈令夷俯视着她近乎趴在桌上的身影,见她双颊通红,眼珠乱瞟,强忍着不痛快掐住她的脸。


    “你到底要什么?莫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只听小到不能再小的细碎音量从掌下传来,祈令夷俯身去听,只听到她嘀咕着自己的名字,双臂一展,就这样将他脖子揽住,继而红唇莽撞的贴过来,毫无章法的在脸上游弋,整个人在他后移的半刻,十分自觉的攀上身来,勾着他的脖子顺势坐到了腿上。


    祈令夷呼吸被她搅得混乱,强把人扶正,盯着她殷殷红唇又问了次。


    “你要什么?”


    这次,吉雅不再避而不言,搂着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