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作品:《掌中雀》 吉雅的不情愿到底还是没有多大作用,他向丽婶说明此事,很轻易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紧接着搬东西,换毯子,甚至铺床叠被这些小事都是由他来做的。
听着他步履不停东奔西走,吉雅不免又升起愧疚之心,这些事本是不用他的做的,而今他虽做了,没有抱怨,但他真的不觉得劳累辛苦吗?日后想起今日,不会怪她吗?
端坐在毡房外,她实在不想再去想他,索性闭上眼睛,静听原野上吹来的风声。
不多时,那边大概是收拾了差不多,他于远处唤了唤她。
见她久未回应,以为她晒着太阳睡着了,祈令夷走近,侧蹲在她面前。
白皙的两腮被太阳照着,在苍白中透出骨血里的粉红,她面容恬静,神色平和,此刻一点瞧不见面对他时的尴尬窘迫。
纤长的羽睫下藏着的那双眼,蕴含星河,若是不曾有疾,不知道与人对视时,会是一番如何明媚的光景。
但明珠有暇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容色本就出众,若是未有瑕疵,恐怕更会招人惦记。
他顿了下,亦是无法将自己摘除其中。
可他对她的心思就真的只有逐色而已吗?
祈令夷有些奇怪,印象里总觉得自己不是这等浅薄之人,但望着她的脸,又没办法说自己完全不心动。
骄阳烈烈高升于头顶,温度也渐渐攀上来,她微微蹙眉,像是被光线晃得睡不安稳。
祈令夷立刻伸出手挡在她面前,手掌下的一片阴影将她整张脸囊括其中,燥人的日光被遮挡,她抿了抿嘴,转了个头很快又睡着了。
柔滑的侧脸隆起一个饱胀的弧度,听闻她这几日食欲渐涨,脸蛋也终于重新充盈起来。
他盯着那鼓起的,带着稍许血气的面颊,不由得想象,她在经历颠沛流离之前,被养得纤秾合度,体态莹润的身姿会是什么样子,恐怕鬓影垂睫,风姿绰约,足以吸引所有人驻足。
但他那哥哥也未必给人多少好日子过,他虽才醒不久,无论外出还是回家,身边的汉子,婶子总是一刻不停地夸奖着,他的这个嫂嫂有多吃苦能干。
但如此熟悉这些琐物杂事更说明,他那个便宜哥哥,似乎从来不曾带她过过好日子。
可即便如此,即便带着他这个累赘远走他乡,寄居人下辛苦劳作,拖着孕体艰难度日,她还是一句怨言也不曾有过。
那个糊涂哥哥当真值得她如此付出吗?还是她心里被情爱蒙蔽,只瞧得那人的好?
思及这里,他又想起昨日那个愤怒恼火的,不要他叫嫂嫂的憋闷秀面,她下意识流露出的对他的依赖,和两人之间难以言喻的氛围,都说明他们曾经的关系不一般。
是不是……她这个“嫂嫂”早就移情别恋在他身上,因此才敢万水千山的与他同走。
才会在那么多应该丢掉他的时候,一刻不离,苦苦求药,只为了让他能够重新醒过来。
若是如此,如此重情重义的“嫂嫂”,叫他如何能不闻不问呢?
他扯了下嘴角,看向她衣褶之下平坦的小腹。
或许,另外一些东西也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了,他此刻可抽不得身。
散漫的日光渐渐移动,他的手掌也随着太阳偏移,始终将影子投在她纤细的侧脸上。
她今日拢起了发辫,脖子上的那抹红痕在玉白的肌肤上愈发显眼,像是被人狠狠捏过留下的指印。
他凑近了些,想看得更仔细点,却被一股香气突兀袭扰,那是来自于她身上的,淡淡的透着果肉酸甜的气息。
她多日以来反胃严重,只能吃些酸甜的果干缓解,没想到这些馨香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以这种方式环绕在周身,吸引着凑近嗅闻的不速之客。
盯着她泛红的侧脸,被香气笼罩的他有些心猿意马。
而被虎视眈眈注视着的女人,也适时翻了个身,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到了两只袖腕里去。
祈令夷若有所思的离开方寸,看着她红透了的耳朵不禁笑出了声。
原来一直是醒着的……
吉雅听到他笑,脸上涨得更红,本来自己只是一时小憩并没有真睡着。
可他来了,还挡在眼前为她遮阳,她这觉便不睡也得睡了。
本来他不靠近自己还能装作无事继续演下去,但这人当真是劣性的很,越凑近他呼吸越快,越是垂涎若渴的喘息沉重。
她再不做点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要是叫人瞧见他凑近,两人的名声就全毁了,他倒是脸皮厚!自己还没做好被千夫所指,造谣议论的准备。
“再翻身,就要掉下去了。”
他也不管她为何假装,语气平静的和刚才状似两人。
吉雅犹豫着,要不要现在醒来。
但即便是被他看穿,此刻醒了,两人又要说上些什么呢?
这样无用的挣扎了一会儿,她想着还是起来面对的好,正巧这时,远处哒哒的跑过来一连串轻巧步伐,踩在她心上似的,又叫她死死闭着眼睛不敢面对。
祈令夷瞧了她一眼,望向一刻不停凑热闹,小跑而来的阔真。
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
她果然慢下脚步悄悄走近,望着露在外面的半张下巴悄声问他。
“阿雅姐睡着了?”
他点点头,继而俯身下去,浑不在意的将人抱在臂弯里站了起来。
阿真错愕的望着他,紧接着又甩了甩脑袋,好似要把脑海里那些不利于两人的丑陋念头都甩走。
她快步跟上前人脚步,走到室内,将新换的羊毛毯掀开一边,方便四哥将人放上去。
从抱起,放下,再到盖上毯子走出毡房,四哥做这些好似半点表情也没有,像是摆弄着一个物件,从这处拿起到那处放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纵使这人是他嫂嫂,但他哥哥不在近前,自己又多受照顾,好像关切阿雅姐是他理所应当的事。
阿真这样说服自己,但她跟着人行至晾晒的架子旁,看他挑拣干果,心里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上午也是,他回来,说是为了给她解解闷,却捧了那么大一束野花给她。
明明是草原上再常见不过的东西,自己随意跑一跑也能掐上一大筐,但是那种微妙的,让人不必多想,又不得不想的亲昵举动,时不时的扰人心焦。
阿真凑到他身边,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今日。
“四哥还适应赶场吗?刚下过雨不久,草甸里很多地方地下有积水,面上看不出来,马走过去的时候会被陷住。你们早上出去的又那么早,黑灯瞎火的分辨不清,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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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小嘴絮絮叨叨个没完,听了她一大段问话之后的四哥吐字如金,只回了句“没有”就不再多说了。
本希望他醒来之后两人能多些亲近,但现在看来还不如他没醒的时候,起码那时不用指望他回话。
阿真噘着嘴在他身后盯着那脑壳,悄悄曲了根手指弹他,倒不是敢真的凑近,只忿忿的在想象里出出气也好。
然而这位忙得不可开交,才收拾了晾好的果干,又把屋子里陈年的肉脯铺上去,也叫它们见见阳光。
午后温度渐渐上升,他走在太阳地里也不嫌热,阿真跟着跟着就受不住了,躲在遮阳棚下看他来来往往的整理打扫,直将眼前这个临时的驻扎营地,收拾的整洁干净焕然一新。
但这些怕又是为了阿雅姐方便。
她嘴努的老高,自然也引得打水回来的两位妇人,凑近瞧瞧热闹。
“怎么了?看着你四哥醒来了,反倒不开心了?”
丽婶坐在她身边揉了揉肩膀,看着清理毡房附近石块的青年不断奔走,汗流了满脸也未多管,简单擦了把脸很快又重新站到了太阳下。
阿真也心疼他才醒不久,要做这么多辛苦的琐事,但劝也劝了,四哥根本不曾理会她。
她鼓着小脸偏过头,“阿雅姐是眼睛不好!但她出来时候我都有细心看着,四哥何必病体未愈做这些麻烦事!”
东姐给两人倒了碗茶,用汗巾在脸上扇风,瞧着那头忙碌的背影笑道。
“许是怕阿雅自己出来磕绊着,毕竟我们谁也不能常常看着她。四郎为了他嫂子,真是用心!想必同他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拿自家嫂子也不当外人!”
说完,她与阿真对视一眼,两人皆相视一笑,然而坐在另一侧的丽婶却没笑,她静默的望着人,忽而来了一句。
“四郎叫什么名字?阿雅之前说她不曾好好问过,只记得他排行老四,既然人醒了,咱们就多嘴问上一问吧!”
阿真和艾吉东顿了下,未曾设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提起来,问问也是好的,两人自然是不曾有异议,艾吉东更是亲自跑去太阳底下将人唤来。
人到了遮阳棚底下,东姐给他倒了茶,见他连喝三碗笑问。
“晚上太阳下山凉快些再做,阿雅也不是现在醒来就要四处溜达!”
闻言,他那张久久不动声色的脸,终于扯出一抹向上弧度,淡然道:“也是。”
见他神色内敛,表情淡漠,是个探不到底的莫测性格,丽婶子寻思了一下,咧着嘴笑道。
“我们仨刚刚还说,四郎四郎的叫你,也不知道你大名是什么,你嫂嫂提起也含糊说不清楚,不如四郎你趁现在偷偷告诉我们几个?”
祈令夷静静听她说完,表情未有丝毫闪躲,笑称。
“就当四郎是我大名吧!据说小时候起名字时没起好,生了场大病,自那以后家里人都叫我四郎,再也没提过名字,这么多年过去,我也给忘了。”
他说着,眼神在几人脸上巡弋了几遍,脸上笑得真诚良善,便是再有心思的也瞧不出来什么。
但是身份这事,知情的如今只有她一人。
昨晚已经放过她一次,今夜不好好问出来,一个无名无姓也无身份的人惶然在世,他自己也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