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作品:《阿兄哄我(重生)

    千佛寺的这棵许愿树树冠茂密,树干粗壮,枝叶上挂满了红绸,红绸上绑着铃铛,被风一吹,安静的寺庙院落中便荡起一阵叮叮铃铃的响。


    许是适才落了濛濛细雨,这铃铛响似是带上一阵潮湿。


    少女一袭素净白裙,发髻上只简单佩了支银簪。


    素面黑发,红唇不点而朱,平添几分柔婉清丽。


    她仰首望着,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溢满了红绸的艳。


    这许愿树不仅仅只是用来许姻缘的,世间百愿皆可。


    小沙弥见她站在树下许久,走过来问道,“施主,可是要挂红绸?”


    姜今也笑了笑,点头,“是,我要许愿。”


    适才落雨时,原本摆在许愿树下的木桌和笔墨纸绸都被挪到廊道下,她跟着小沙弥走到另一边,接过笔和红绸,坐在木凳上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愿望。


    待墨迹干透,姜今也拿着红绸来到树下,仰首寻了许久,终于寻到一处她自己认为比较好的位置。


    红绸的两端分别系着铃铛,奋力一抛,直跃而上挂在树梢,垂下的两边轻轻荡了荡。


    清脆声响。


    她虔诚地双手合十闭眼,心中默念。


    庄重的寺庙之中安静祥和,只有宝殿方向传来阵阵低低的诵经声。


    漫天的红绸之下,素衣少女垂眸认真祷愿。


    那一抹白尤为惹眼。


    裴妄怀从廊道另一头绕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住持亦正好从大殿出来,见他顿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随后了然笑笑。


    “许愿树,可求世间百愿,学业、前程、家人、姻缘,皆在其中。”


    话落,他转身离开。


    只留身旁的男人站在原地。


    住持说了那么多,可落在他耳中的,最终就只有姻缘二字。


    姜今也一不求学业二不求前程,父母兄长也都已经去世。


    她能求什么?


    除了姻缘还能求什么?


    她站在树下,唇瓣轻轻喏嚅,分明是在默念着什么。


    很虔诚,很专注。


    连他下了台阶往此处走来都没发现。


    裴妄怀定定看着她挂完红绸许完愿,兀自转身出了寺庙。


    从头到尾,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


    如果她回过头,或许就能看到他就在她身后。


    裴妄怀心头涌上一阵冷意,这冷还夹杂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


    他鬼使神差地来到许愿树下,就站在她刚才站着的位置上。


    仰首。


    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属于她的那一条红绸。


    与旁的不一样,她的没被雨淋过。


    是鲜艳且干燥的颜色。


    在轻轻拂来的微风里,铃铛相碰,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的手抬起又落下。


    终是没有做出偷看她红绸的事情来。


    静默几瞬,压下眼底的沉凝后,转身离开。


    小沙弥拎着扫把,在旁边小心翼翼看了许久。


    他以为这位施主也是要挂红绸,可他在这里站了那么久,最终却什么事也没做就离开了。


    怪人。


    真是怪人。


    小沙弥摸摸自己的光秃秃的后脑勺,听到师兄喊自己的声音,拎着扫把跑开了。


    ——


    千佛寺外,悬挂着永定侯府徽识的马车就停在一旁的空地上。


    青木苍翠,林道上泥土的味道微微湿润。


    姜今也掀开马车车帘,看到是他出来了,同他招手,“阿兄。”


    直至男人踩着马凳入了马车车厢,离得近了,她才有些察觉过来。


    他好像心情不佳。


    但今日是来为哥哥做法事的,她自己心绪不高,而裴妄怀是哥哥的好友,心中怅然自然也可以理解。


    姜今也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一路回城。


    车厢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外头不时传入内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少女靠坐在最里侧,单薄的脊背挺直着,眼眸低垂,似是盯着她自己的软底绣花鞋在出神。


    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她适才在许愿树下前程许愿的画面仍留在裴妄怀脑海中,挥之不去。


    男人呼吸微沉,本就淡漠的神情更冷了几分。


    可他顺着她低垂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能发现少女软鞋上沾到的泥。


    应是今日落雨后留下的。


    他看了看,又再看了看,终是忍无可忍,从一旁抽屉之中拿出一方巾帕,高大宽阔的身躯突然蹲下。


    蹲在姜今也面前,捻着巾帕就要为她拭去那绣花鞋上的泥。


    “阿兄?”


    姜今也险些没反应过来,被吓一跳,本能地往后边靠。


    脚也缩了回来。


    “做...做什么?”


    这是她的下意识动作。


    带着些许回避的意思。


    裴妄怀蹲下身,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底的漆黑越发浓郁。


    可他没说什么,也不再向前。


    而是将巾帕递到她手中,淡淡道,“鞋脏了。”


    “...嗯,”姜今也看向自己的鞋。


    确实有些脏。


    她依旧没发现他的异样,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巾帕,弯腰低头认真擦拭着。


    直到擦好鞋直起身,不经意抬眸间,一眼便可扫见裴妄怀的神情。


    眉眼间不复往常的清润,好像还是在生气。


    姜今也将巾帕放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木盒,递给他。


    “阿兄,送给你的。”


    “送我?”


    “嗯,”她重重点了点头,将盒子又往前推了推,“你看看喜不喜欢。”


    裴妄怀一打开,就看到里头那条宝蓝色的剑穗。


    最上边坠着颗同色宝石,接着是个简单却大方好看的结,丝绦绕了几圈,又垂落下来。


    裴妄怀看着她,“你自己做的?”


    姜今也霎时泄了气,“很难看吗?”


    不然怎么一眼就知道这是她自己编的,不能是在外边商铺里买的吗。


    但她还是乖乖点头,“是我做的。”


    裴妄怀唇边扬起抹清浅的笑,适才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那阵乌云,似是全都散开了。


    他拿起剑穗,抬手在她脑袋轻揉了揉,“很好看。”


    话落,他拿过放在一旁的长剑,直接将剑穗系在剑柄处。


    马车里的窗牖微微敞开,雨后放晴,日光倾洒而落。


    剑穗上的宝石泛出耀眼的光芒。


    宝蓝色的丝绦轻荡,有那么一瞬,锋利的长剑森寒微微收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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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今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我就知道,系上一定很好看。”


    裴妄怀笑了笑,“之前一直躲着我,便是在做这个?”


    “是,”姜今也倒也没有再瞒着他,看他明显不同于刚才的神色,轻声道,“给阿兄赔礼道歉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


    裴妄怀不是很在意,“小伤,早已经无碍。”


    姜今也稍稍放下心来,正要开口,就听到他问,“拿回来的商铺,可有去看过?”


    她摇头,“还没,打算这几日去一趟。”


    那笔墨铺子从前是卢鸿宇的私产,铺子里的人也都和卢鸿宇相熟。


    如今铺子到了她手中,店里的伙计还要不要继续用,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去府衙过文书那日,为了让这间铺子看起来更有价值,卢鸿宇曾给她讲过铺子这几个月的收益。


    但那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亦还需要她自己亲自去查看。


    这几日,想必那笔墨铺子的人忙得很。


    忙着将账册做得好看些。


    “若是缺人,只管和陈叔说,府里的人随你用,”裴妄怀抬手给她倒了杯茶水,继续道,“或者让陈叔去佣肆重新招几个伙计回来也行。”


    姜今也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事,他担心她应付不来。


    但既然她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便也不会扰她兴致。


    “阿兄放心,”姜今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眼底的笑意带着些许骄傲,“待会儿回去,我就会同陈叔学习,赵嬷嬷如今康复回来,她也会帮我。”


    赵嬷嬷是管家陈叔的妻子,前段时日因为摔伤了腿,一直在养伤,如今好了,便也就回来了。


    如姜今也自己所说,回府后,她便唤了陈叔和赵嬷嬷来凝曦院。


    偌大一个侯府,每日、每月至每年的吃穿用度,事无巨细都需要陈叔操心。


    对于看账册这种事,在他眼中几乎是小菜一碟,更何况姜今也是个好学生,学得很快。


    ——


    是日。


    天气晴朗。


    姜今也领着赵嬷嬷和紫苏出门。


    擎月还是如往时一样,隐匿在她周围。


    东市的长街之上,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铺子林立。


    之前因为食物相克的原因生过病,她这回没敢着再惦记零嘴儿的事。


    马车最终停在笔墨铺子大门前,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薄衫裙,在紫苏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笔墨铺子的老板立刻迎了过来,“姜小姐,里边请。”


    姜今也跟随着他的指引,来到笔墨铺子二楼的一处临街厢房之中。


    随后又让伙计赶紧看茶,并将账册拿过来。


    瞧着非常期待她能来查查账。


    “姜小姐,这是铺子最近三个月的账册和笔墨纸砚进出的记录。”


    “三个月?”


    姜今也好笑的勾着抹唇角,低声道,“麻烦掌柜的让人将最近半年的账册拿来。”


    半年?


    掌柜脸上的笑霎时僵住。


    他想说些什么,可抬眼就看到姜今也说一不二的神色,只能亲自下楼去将账册拿来。


    厢房里安静了下来,外头街道上不时传来的喧闹叫卖声尤为明显。


    姜今也视线随意一扫,便透过二楼的窗户,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