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作品:《阿兄哄我(重生)

    天色阴沉,傍晚起了风。


    用过晚膳,姜今也趁着雨落下之前,回了凝曦院。


    桂枝知晓她的习惯,早已经将沐浴的热水备好。


    正屋的湢室之中,窗牖微阖,屋外风声簌簌,而屋内则烛火明朗。


    浴桶里,热气氤氲而上,潮湿朦胧。


    姜今也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是以此刻这湢室之中只有她一人。


    少女褪去衣裙,满头青丝垂落,长发及腰,遮掩住柔媚姣好的春光。


    她坐入浴桶里,整个人浸入水中,温热包裹而来,舒服地喟叹一声。


    好看的秀眉舒展,唇瓣微勾,眼尾泛着不自知的绯红。


    慵懒而又娇媚。


    不过姜今也现下心中并不轻松,因为同裴妄怀说了自己的想法,却也知晓万事不可能一帆风顺。


    之前从卢鸿宇手中设计拿到笔墨铺子时过于顺利,现下还是需要做好困难的准备。


    她这般想着,兀自在浴桶中坐了好一会儿,直至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都要泡皱了,这才起身。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落在窗棱上,有些许从并未阖紧的窗缝渗入。


    与屋内温热的潮湿相融。


    姜今也沐浴后仅着单衣,去关窗时被雨水淋湿了手背,拿过一旁的巾帕擦过后,默默给自己披了件外衣。


    寝屋之中,烛火通明。


    她黑发半湿,坐在梳妆台前,侧着脑袋用帨巾擦发。


    一边擦,一边兀自出神。


    连身中何时多了一人都没发现。


    直至...


    男人衣袍微潮的湿气拂来,气势沉沉。


    姜今也一抬眸,猛地与铜镜中那双漆黑沉郁的眸子对上。


    “阿兄...”


    她险些尖叫出声,心跳骤然加快,“...你怎么来了?”


    男人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长腿一伸,勾住一旁的绣凳拉过来,就这么坐在她身边。


    明明开口之前还缓缓笑了一下,可姜今也却莫名觉得他的声音阴鸷得有些吓人,“小也不打算说说,你和裴妄怀有何打算?”


    姜今也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从他身上扫过。


    绛红色的宽袖锦袍。


    是裴时渊。


    她咽了咽口水,“时渊...阿兄...”


    “怎么?”他上身倾近,宽阔的胸膛逼过来,带着沉戾的气势,“小也和他之间,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的?”


    “不是!”姜今也连忙否认。


    她定了定神,脑海中思绪翻飞,确认自己确实没做什么会惹他不快的事情之后,心跳才勉强缓了缓。


    “这件事时渊阿兄也可以知道的。”


    裴时渊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猎豹攥住了猎物一般,视线极具侵略性。


    “是么?”他哼笑一声,声音有些轻,“那小也倒是说一说。”


    虽然裴时渊性子阴晴不定,偏执又阴鸷,但姜今也知道他对自己好,除开那些本能上的不适应和害怕之外,她完全信任他。


    “就是卢鸿宇的事...”


    但提到卢鸿宇,她还是担心裴时渊会生气,小心翼翼抬眸,从镜子里去看他。


    却见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帨巾,动作轻缓地为她擦拭发尾上未干的水珠。


    他微垂着眼眸,敛去了黑眸之中的那些沉沉戾气,察觉到她的愣神,提醒道,“继续说。”


    姜今也轻咳一声,这才将傍晚时分自己与裴妄怀商量出来的计划全部和盘托出。


    话落,她似是想起什么,问道,“这些,擎风和擎云没跟阿兄说吗?”


    裴妄怀和裴时渊彼此不知对方出现时发生的事,但他的身边有擎风和擎云,会事无巨细地告知他每一个细节。


    闻言,裴时渊手上动作微顿,眼底偏执阴戾的眸光一闪而过。


    擎风和擎云说了又如何?


    他只不过是想听姜今也亲口告诉他罢了。


    让他能切实地感知到,她没有任何事情瞒着自己。


    尤其是在裴妄怀夹在两人中间的情况下。


    少女的发丝柔软,握在手中总是会轻缓溜走。


    发尾轻轻荡过,在他掌心和手背划出微痒的弧度。


    裴时渊呼吸微沉,极轻地笑了声。


    他伸手,宽厚的大掌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温热暖流透过轻薄的衣物,一点点蔓延至姜今也四肢百骸。


    “小也其实不必这么麻烦。”


    他站起身,就在她的身后,离她很近。


    姜今也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可眼下却没有什么时间能让她分神去想这不自在缘由在哪。


    她抬眸看着他,“阿兄,你别乱来。”


    裴时渊与裴妄怀不同。


    她生怕他一个不快,就要直接提剑杀人。


    裴时渊的视线与她在镜中相撞,漫不经心道,“你不喜欢,那阿兄便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她的所有顾虑就会全部消散。


    不管卢鸿宇这厮究竟是想干嘛,故技重施也好,贿赂官员也罢...


    所有的一切担心,只要人死了,便能迎刃而解。


    “阿兄!”姜今也眼底一震,劝道,“别杀他!”


    “别杀他...”


    话音坠地,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呵,”裴时渊笑得极为讽刺,微敛的眸子再度抬起时,眼底尽是狠厉的偏执。


    那双握在她肩头的大手倏地收紧。


    “小也还在舍不得他?”


    早知道...


    之前雨夜,他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卢鸿宇杀了再说。


    “不是的,”姜今也咽了咽口水,急忙解释,“阿兄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她没有转身,只是望向铜镜之中,那双按在自己肩头的手。


    麦色的手背上,青筋微突,虎口有茧。


    姜今也是见过这双手如何握剑,如何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


    不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脏了他的手。


    即使他觉得无所谓。


    “阿兄是担心我受委屈,可我并非逆来顺受之人。”


    她语气缓了些,既是在说明自己的用意,也带了几分哄人的轻和。


    “那卢鸿宇一心想着平步青云、封官加禄,那我便让他永远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行贿官员,试图走歪门邪道进入官场,这样的人难为官吏。


    污名会伴随他一辈子,让他再无出头之日。


    这便是姜今也的计划。


    银烛微光,映照在珠帘之上。


    窗牖没有阖紧,被风吹开一角。


    珠帘晃荡,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两人的光影落在屏风之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裴时渊目光漆黑沉郁,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铜镜之中相撞。


    姜今也抿了抿唇,坚定朝他点头。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让他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计划。


    少女的眼神清澈而又明亮,没有掺杂半点杂质。


    裴时渊倏地轻嘲笑出声,收回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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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坐下。


    “他可有说要怎么做?”


    姜今也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说了。”


    她眼底染上明媚的笑意,凑到他跟前,开始说起自己与裴妄怀定下的具体计划。


    “李远仁过几日会在饮膳楼宴客,与画商画客切磋,”她顿了顿,又道,“明日这个消息就会递到卢鸿宇手中。”


    “其实无需我们多费什么功夫,卢鸿宇自己心思不正,必定会想方设法攀上李远仁,我们只需要旁观一切就好。”


    “何时?”


    裴时渊突然出声,姜今也愣住,“什么何时?”


    “李远仁在饮膳楼设宴,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十日之后。”


    十日...


    裴时渊眸子微眯,心中已有了打算。


    他站起身,姜今也也跟着他站起身,试探着问,“阿兄,你该不会...”


    一个不乐意就把卢鸿宇给一剑结果了吧?


    裴时渊没有回答,就这么敛眸看着她,眼底漆黑,似有深渊。


    带着些许平静的疯感。


    只是还未等姜今也察觉过来,他已经转过头,只是道了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


    屋外的雨声在房间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猛然涌入耳中,随之又被关门声隔绝在外。


    只余闷沉模糊的淅沥声和珠帘被挑动时的轻微响动。


    姜今也下意识低头,一眼就看到放在桌边的帨巾,又本能地去摸自己的头发。


    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干透。


    屋内烛火明亮,可床榻边的帷帐一放下来,便遮挡住了大半的光亮。


    她上了床,在这朦朦胧胧的细雨声中,安然入睡。


    完全不知某个从她院子里离开的男人,已经换上一身窄袖劲衣,离开侯府。


    ——


    西市永罗巷,赌坊门前。


    “嘭”的一声,一道身影被赌坊的两个大手直接扔了出来,在地上溅起一大滩水花。


    “呸!”


    “先把你欠的其他钱还了再来说别的。”


    “居然敢跑到赌坊来撒野!”


    “看老子不打死你!”


    两个打手人高马大,说着就要冒雨来追人。


    卢鸿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爬起来,赶紧跑开。


    雨还在继续下着。


    此时此刻,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


    已经戌时末刻,又因为天气不佳,商贩们早早收摊归家,白日里热闹的西市现下空空荡荡。


    可在这昏沉潮湿的夜晚之中,分明除了空寂之外,还有隐隐约约的丝竹歌乐之音。


    卢鸿宇抹了把脸,存了个摆摊的棚子挡雨,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去寻那丝竹之音的来源。


    可举目之望,皆是厚重的雨幕。


    什么也看不到。


    “呸!”


    卢鸿宇终是忍不住,朝地上啐了口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等小爷我金榜题名,定要你们摇着尾巴来求我高抬贵手!”


    话落,他想起今日自己在东市的计划被完全打乱,气得直接抬手将旁边早餐摊贩的炉具一把扫落在地。


    “晦气玩意儿!”


    回应他的只有越下越大的雨。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再不回去,怕是今夜要在外头露宿街头了。


    卢鸿宇虽是不愿,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抬手挡着脑袋,想着一鼓作气直接冲到前头的商铺廊檐下。


    然而刚迈出棚子,便有一个麻袋直接从天而降。


    套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