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作品:《契约神》 “鬼人无碍,本将军也未违反契约,你们可以回去了。”孙怀野坐在营帐中的椅子上漫不经心道。
“可是契约神的法器告诉我们,孙将军与四位鬼人的契约似乎生变。”江远倾语气平和道。
周厉瞥了眼江远倾的神态,一如既往的沉着稳重,丝毫看不出曾与孙怀野争辩的模样。倒是孙怀野,一见到江远倾便皱着眉头,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孙怀野未对江远倾的话做出应答,他站起身走出营帐,过了一会儿进入营帐径直坐在椅子上。
“你们不相信本将军,待会那四个鬼人来了你们自己查看便是。”
外间的日光被营帐布幔削弱,形成灰暗的光芒照在孙怀野粗糙的脸皮上,使得他的面孔愈发冷峻。
营帐门帘被拉开,一道刺眼的光芒从缝隙中照射了进来,可接连进来的几个黑影将这道光芒结结实实地遮住。
四个高矮不一的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江远倾面前,手里拿着各自的兵器。虽然有黑纱覆面,但江远倾依然能看出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孙怀野。
江远倾走到最瘦弱的董诚面前仔细端量着,也未发觉出有什么异常。
孙怀野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凌厉的眼神将几个鬼人一一掠过,直至停在董诚身上。
周厉也将鬼人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可鬼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同。他将目光转移到孙怀野身上,却发现他的眼中充满杀气,正凶狠地盯着江远倾的背影。
周厉疑惑了一瞬,忽听得孙怀野粗声喝道:
“杀了他!”
话音刚落,董诚立即挥起手中的长枪,朝江远倾的腹部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周厉迅速反应过来,一个跨步将董诚猛地侧踹在地。见他还欲起身,周厉一脚踩在董诚身上,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董诚持长枪的胳膊。
江远倾的目光刚刚从董诚身上转移至华义,便从眼角余光中发现董诚提起长枪,正要施法抵挡,却见周厉已将他踹倒在地。
“住手!”孙怀野一声高呼,董诚立时不再反抗。
“孙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江远倾握紧拳头怒道。
孙怀野冷厉的脸忽地堆起笑容:“本将军方才已经向你们证明了,鬼人仍听从我的号令。”
周厉一面将董诚扶起,一面朝孙怀野咬牙切齿道:“什么证明?我看你分明是要杀他!”
“江公子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再说,你们是契约神选中的人,定会有些本事,难道还怕鬼人偷袭么?”
江远倾竭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孙将军既然知道我们是契约神的人,就不该贸然试探。我们来此不但是为了契约,也是为了让鬼人能够更好地辅佐将军。”
周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嗤笑一声:“这契约里又不止四个人,鬼人没问题那就是剩下的人有问题。”
“谁有问题那是你们该调查的事,如果你们找不出问题,那就请回罢。”孙怀野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江远倾和周厉二人。
江远倾见状只得同周厉离了营帐。
“这孙怀野做事真是狠厉,不愧是杀了宁王造反的人!”出营帐没多远周厉便直言道。
“方才多亏了你。”
“无妨,我们也算是同僚,自然要互帮互助。”
江远倾注意到周厉一直揉着手腕:“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刚刚与董诚交手时受伤了?”
周厉皱了皱眉头:“这鬼人果真是力大无穷,我的手都差点折了。”
江远倾停住脚步,伸出手朝周厉的手腕施法,嘴里不时喃喃自语。
“复!”
随着江远倾一声号令,周厉忽觉手腕的疼痛瞬间消失。
“这是什么法术?我怎得从未见你用过?”周厉讶异道。
“今日新学的,正好拿你试试手。”
“试手……?”
周厉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喊声打断。二人朝身后望去,只见郭泰向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和一副面具。
“差点忘了我的东西。”周厉跑向郭泰,一脸欣喜道:“郭兄,我的面具可是修好了?”
“修好了,还有你初来时被收缴的刀,别忘了拿上。”
周厉收好雁翎刀,将面具覆于脸上:“这面具……”
江远倾走过来,打量着周厉脸上的面具:“有些不一样了。”
“周贤弟面部的骨骼随着年岁的增长会有些细微的变化,我看这面具似乎是于几年前制作,已有些不合适了。于是我在原先的基础上添了些木料,使得这面具戴起来更服帖些,往后也不至于太过窄小。”
“多谢郭兄,这面具戴起来正合适。”
“合适便好。”郭泰盯着面具上的花纹,忍不住道:“敢问这幅面具是贤弟自己雕刻的么?”
“……不是。”周厉迟疑了片刻,“是在下曾经的一位好友所刻。”
“看来这位好友与贤弟之间的友谊十分深厚。”
“何以见得?”江远倾好奇心顿起。
“从图案来看,这狼的鬃毛多且细密,但每一根毛发都被刻得十分精细,可见贤弟这位好友用了不少功夫才得以刻成。而且这面具是用柳木刻成,柳木乃是辟邪之物,有驱邪纳吉之意。周贤弟的好友特地选此材料制作遮挡胎记的半边面具,可见其用意。”
江远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周厉却站在一旁低垂着眼皮沉默不语。
“周厉,你怎么了?”江远倾察觉到周厉脸上异样的神色。
“没……没什么……”周厉搪塞道,“多谢郭兄将这些告知在下,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周厉匆匆地行了个礼,转身独自离去。
“他这是怎么了?”郭泰朝江远倾问道。
“我也不知,许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江远倾也朝郭泰行了个礼,“郭兄留步,在下告辞了。”
“好,你们一路小心。”
江远倾与郭泰分别后回到飞红山中,他越过层层叠叠的石阶,终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周厉。
周厉坐在树下,纷飞的落花衬得他的背影十分落寞。
“周厉,你方才怎走得如此匆忙?”
“没什么。”
江远倾看他忽然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听郭兄方才的解释,想必这位朋友对你来说一定十分重要,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他……他名中有个玉字。”
“那他姓什么?”
周厉双眉紧蹙,迟迟答不上来。
“我不想说。”
“为何?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周厉低着头,眼神只空空地盯着地上的某处,他的神情逐渐局促,眼角也开始泛红。
“还是说,我不能知晓他的名字?”
周厉猛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江远倾,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惶恐。与江远倾对视了片刻后,周厉便转过头去,躲闪着他的目光。
“你这眼神让我想起了你潜入江府那晚时的情形,在那之后你又突然出现在我运镖的途中。你说是路过,可那个地方荒无人烟,偏僻得很,你的说辞也实在牵强了些。”
江远倾走到周厉面前:“你究竟有何事瞒着我?你跟踪我又意欲何为?恐怕不是报恩这么简单罢?”
“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否回答我?”周厉站起身一脸严肃道。
“那要取决于你问的是什么?”
周厉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令尊的遗体被抬回风灵城时,你可有验尸?”
“你为何关心此事?”
“你做事细致周到,又会武功,一定知道江老爷身上的伤势是源于什么兵器,你且告诉我,这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需得如实回答我方才问你的问题。”
“我……”周厉的心中顿时如同一团乱麻,纠结不已。
“你若不答应,我也不必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周厉终下定决心。
“家父的尸骨被镖局里的兄弟运回时,我的确是仔细检查了一番。”江远倾顿了顿,看向周厉,“他的身上只有两处明显的伤口,一处是胸前的箭伤,一处是脖颈处的刀伤,也是致命伤。”
“当真只有这两处伤口么?”
“那你以为,家父应当还有什么伤口?”江远倾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紧盯着周厉的神色,不愿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周厉顿时哑口无言,眼神飘忽不定。
“你问我的,我已经答了,现在轮到你来回答了,你那晚潜进江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江老爷遇害时我的一位好友也在场,可是我寻不到他,便想着去江府瞧瞧……”
“你说的是那位名中带‘玉’的好友么?”
周厉缄口不言,一脸为难的模样。
“家父遇害时,他为何会在场?那日在场的人除了镖局里的人,便都是家父的敌人。可据我所知,镖局里的兄弟没有名中带‘玉’的。敢问你那位兄弟是贼寇中的一员还是那些骑马的人?”
“不,他都不是!”周厉立即否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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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不是家父的敌人,你又为何如此关心家父的死因?要么是你良心发现,潜入江府是为了确认是否是你的兄弟杀了你曾经的恩人;要么就是你与你那位兄弟狼狈为奸,进入江府是为了确认家父是否已经死绝!”江远倾握紧拳头步步紧逼。
“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那位兄弟究竟叫什么名字,他现在身在何处!?”
“……他已经死了……”周厉声音颤抖道,“从你说的伤口来看,他绝对没有伤害令尊!”
“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因为……他的武器是飞镖,若令尊真的是他所杀,那么脖颈处就不会是刀伤,而是遗留的飞镖!”
江远倾苦笑一声,失望地摇了摇头:“所以我应该庆幸家父不是死于他手么?周厉,你方才的话已经说明了一点,他也是那些要杀害我爹爹中的一员!”
周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姓甚名谁?与家父有何恩怨?”
“他与令尊并不相识……”
“那就是受人指使?”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死江老爷……”周厉满脸愧疚道。
“他是怎么死的?”江远倾看着周厉脸上略带疑惑的表情,补充道:“为你做这幅面具的人,你方才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
“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我四处找遍了最后才在衙门的停尸房里找到他,他浑身都是刀伤……”
“你不去追查杀他的人,反而跟踪我,难道你认为是我爹爹杀了他么?”
周厉低下头,他试图说些什么,可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说出口。
江远倾不禁冷笑道:“你我共事的这段时间,你究竟想的是报恩还是报仇?恩仇难判,却还要日日在我面前假装无事发生,也真是难为了你!”
周厉听出他讥笑的语气,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是沉默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是我爹爹所杀,你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弄明白,究竟是谁在他的身上留下那么多刀伤,实在有些残忍至极。”
江远倾喉中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要杀人就需料到会被反杀的下场,即便是我爹爹杀的你又能如何?”
“可是江风山不像是那样的人……”周厉忙道。
“生死攸关,谁还会顾及是否良善?无论他是不是我爹爹所杀,对于他的死我都不会有丝毫怜悯!”
“我知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不管怎样,他都做错了,他不该去杀江风山。”
“你若真心理解我的难处,就不会一直蒙骗我到现在!你从一开始就想包庇他!”
“我……”
江远倾不由分说地打断周厉:“从今往后,你不许接近我的住处半步。你若安分守己,我便继续与你共事,毕竟人心难测,我可不想有一天稀里糊涂地死在你的刀下!”
说罢江远倾拂袖而去,只留下周厉一人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日光淡去,夜幕降临。空中的云雾不时被风吹起,或聚或散,使得路上的月光也时明时暗。
一行运粮的车队驰驱在官道上,每辆马车上都装载着沉甸甸的粮食。车轮滚滚,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间显得十分刺耳。
马车夫面色严峻地驱赶着马匹,车队两旁有全副武装的士兵骑马随行,即便是在月色朦胧的夜晚,也无人敢稍有怠慢。
运粮车队有条不紊地行进,领头的将士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忽然,前方有一匹马横在路中央,马背上坐着一人,黑漆漆的只能约莫辨出个人影。
“停!”领头将士忙朝身后的士兵招手示意。
“你是何人?此乃通往商水城的粮道,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那人丝毫不理会领头将士的威吓,反倒骑着马缓缓朝他们迎面走来。
车队两侧护卫的士兵纷纷拔刀警戒,只见那人越来越近,月光穿过云层照在他的身上,仍是一片漆黑。
这时,道路两侧的草丛窸窣作响,黑暗中隐约有亮光闪动。
一名士兵定睛望去,草丛里竟有无数人影朝他们奔来,那些数不清的亮光皆是月下刀光。
“有埋伏!”
随着车队里一声高呼,道路两侧瞬间冒出无数身披甲胄,手持大刀长枪的人。
茫茫夜色中,杀声四起,一面“孙”字军旗迎风招展。
护卫粮车的士兵顿时乱了阵脚,领头的将士正欲发号施令,先前拦路的黑衣人忽然挥刀疾驰而来。
刀起刀落,前头的将士毫无招架之力,刹时被黑衣人拦腰斩断,血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