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作品:《契约神》 飞红山中,落英缤纷,无数花瓣从虚无中坠落,在风中悠然摇曳,直至飘落到地上。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落花纷飞,江远倾和周厉回到飞红山,随即身后出现四个身着黑衣的鬼人。
二人刚到飞红山,还未来得及检查鬼人的状态,便听得天空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远倾,周厉,你们怎能纵容鬼人杀死孙怀野?”
江远倾正欲答话,突然眼前一道金光,一头巨大的神兽乍然出现。
“拜见契约神。”江远倾立即同周厉朝契约神行礼。
契约神踱着沉重的步子,一双审视的眼眸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鬼人杀死孙怀野时,你们在做什么?”契约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二人。
江远倾一脸从容道:“那时我们正在埋葬郭泰。”
“哼,这是你们该做的事么?”
“上神作为神仙恐怕无法体会凡人的情感。”周厉忍不住道,“我们凡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的尸骨风吹日晒,自然要入土为安。”
见契约神脸上有些愠怒,江远倾忙上前道:“鬼人杀死孙怀野之前,我们曾去过商水城。可那时鬼人一切正常,还助孙怀野拿下了商水城,于是我们便打道回府。至于埋葬郭泰,不过是顺手的事。”
“一切正常?正常的话孙怀野怎么会死?”契约神道。
“也许是因为孙怀野大开杀戒,唤醒了鬼人体内残存的神识。他们的神识实在是捉摸不透,我等凡人难以预测。鬼人乃出自上神之手,恐怕只有上神才能知晓。”江远倾不紧不慢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将鬼人的差错怪罪到本神身上来么?”
“远倾并非此意,只是上神法力无边,所制的鬼人想必数不胜数,怎会也未窥见鬼人神识中的端倪?”
契约神冷哼一声:“鬼人制作之法是上古时期便有的,若要让他们遵从命令就必须要留下一丝神识。只是凡人之心变幻莫测,谁能料到残存的神识也能起到这般作用?”
“上神当真未料想到么?”江远倾直视着契约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契约神阴沉的眼眸俯视江远倾和周厉二人:“这份契约本就是凡人自愿签订,是他们太过贪心,既要成就大业又不愿牺牲。你与其在这里怀疑本神,不如好好看看你们凡人的思想是多么矛盾,以至于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
“你们也看见了,契约上有这四个鬼人的掌印。可是如今,他们一个个又转变想法,联合起来杀死孙怀野。无论本神是否有意留下神识,杀死孙怀野一事都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意愿,与本神无关。”
契约神将目光投向江远倾和周厉二人:“倒是你们,若你们有时刻监视鬼人,孙怀野还会死么?”
周厉欲分辩几句,却被江远倾暗地里拦了下来。
“孙怀野虽有遵循契约,但他行事冷血无情,被鬼人杀死是早晚的事。我等为上神管理契约,恐怕无法时时刻刻守在孙怀野身旁。再者,孙怀野对身边的人怀有戒心,只有鬼人可接近其身。此事我等已竭尽全力,望上神明察。”江远倾的语气变得诚恳了些。
“罢了,你既这样说,本神便不与你计较。杀死孙怀野的毕竟是鬼人,鬼人违约,那便惩罚鬼人罢。”
“上神要如何惩罚他们?”周厉不禁问道。
“他们的魂魄由本神掌管,永世不得超生,至于他们的残躯……”契约神只轻轻一抬脚,一阵风吹向四个鬼人,“只能化为灰烬了。”
话音刚落,四个身着黑衣的鬼人逐渐分裂成无数微小的碎片,随即逐风而去。
“这份契约到此就算了了,你们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若遇到什么要紧的事,摇动檐铃便可。”
“上神!”周厉叫住转身欲走的契约神,“在下有一事想请教上神。”
契约神打量了他一眼:“什么事?”
“上神是天上的神仙,不知是否听说过一个叫秩序宝轮的宝物?”
“你们怎么知道?是从书房里看来的么?”
“书里对秩序宝轮的介绍甚少,上神可了解一二?”江远倾道。
契约神索性趴在地上,长长的胡须都快要戳到江周二人的脸上,侧身的金色毛发也陷进地上的花瓣堆里。
“秩序宝轮乃是天界第一宝物,虽说天界宝物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或可呼风唤雨,或可号令千军万马,但秩序宝轮不同。”契约神一双如同翡翠的眼眸盯着眼前的两人,“没有神仙知晓它的来历,也没有神仙能解出其中的奥妙。据说它是世间万物的起源,若掌握其中暗藏的玄机,便可窥见未来。”
“竟有如此神通?”周厉惊奇道。
“本神的师尊……也就是在天界鼎鼎有名的卧云仙人,他的法力仅次于天帝。但师尊不喜权位,只日日在山中隐居。若是放在平常,即便天帝来请,师尊也是不会出山的。可听闻天帝拾得这样的宝物,师尊不但出山,还应天帝之邀去了天庭。”
“师尊在天庭一待便是上百年,他终日与那宝物共处,用了无数法子,却也参透不出这宝物的奥义。它虽如同棋盘,却无人执棋,师尊钻研百年,也只是根据棋盘上星点闪烁的规律得出一个猜想。”
江远倾忽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书上说的,秩序宝轮上的绿点与世间众生息息相关,便是卧云仙人得出的猜想么?”
“不错,秩序宝轮这个名字也是师尊所起。”
“原来如此。”江远倾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该说的本神都与你们说了。”契约神站起身,将身上沾染的花瓣抖落到地上,“本神该走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周厉忙道,“秩序宝轮还在天庭之中么?我以后若成了神仙,能见到秩序宝轮么?”
“你问了两个问题。”契约神眯着眼睛俯视周厉。
“那……上神只需回答第二个问题便好。”周厉挤出笑容道。
“本神是契约之神,不可随意做出承诺。秩序宝轮是天界第一宝物,能不能见到需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
周厉还未说完,契约神忽然化作一团风,席卷地上的花瓣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走了!?回答得跟没回答似的。”
江远倾低头沉思道:“契约神的意思也许是你将来有机会见到秩序宝轮,只是你需把握住机会。”说完江远倾转身离去。
“你这话和契约神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周厉快步追上前去,却见江远倾摆了摆手:“别忘了,莫要越界!”
“居然还疑心我?”周厉停住脚步叹了口气,只得朝自己的住处行去……
盛夏时节,火球一般的太阳终于退至西边,令天空与大地逐渐冷却。
随着日光消逝,地上的热气也跟随微风散去。月光如水,凉风习习,城中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凉爽。
街上人潮涌动,灯火辉煌,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角处一座挂着红灯笼的楼宇与周围的建筑十分格格不入,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门口,在红灯笼的照映下,她们的脸庞如同春日里雨后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一双温婉的眼眸只悄悄抬了抬眼皮,便似月光入水,泛着晶莹剔透的亮光,令人如痴如醉。
路过的男子不由得停住脚步,任由伸来的那双光洁如玉的手臂将自己拉入楼里。
门上一块牌匾被灯火映得通红,上写三个字:惜春楼。
一入惜春楼,沁人的脂粉香和醇厚的酒香便扑面而来。大堂里烛光闪烁,人影交织,不时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和男子喝酒划拳的吆喝声,显得热闹非凡。
在这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一阵似有似无的琴音。琴音婉转轻柔,轻易地便被惜春楼里女子的吟唱声掩盖。
众人将目光投向那吟唱的女子身上,手中的酒倒了一半便忘得一干二净。酒水从酒杯中缓缓溢出,滴落到地上。
惜春楼的后院里,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在月光下熠熠生光。小道右侧是一座小巧的池塘,池中几朵睡莲轻轻荡漾。
小道的左侧则是一面围墙,几株蔷薇依墙而栽,碧绿的藤蔓上只留下几朵开得正盛的蔷薇花。其余的花托上或空空如也,或只剩几片褪色的蔷薇花瓣,鹅卵石小道上铺了一层粉色的落花。
小道经过一处凉亭,亭内坐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她低垂着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拂着雪白的脸颊。她的脸上只略施了些粉黛,便显得淡雅脱俗,一对眉毛似弯月,却不时紧蹙。浓密的睫毛遮盖了眼眸,眼角处有几条细微的皱纹,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琴弦。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跃动,琴声如潺潺流水般细腻悠扬。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女子一面抚琴,一面抬头望向那吟诗的人。只见一位手持酒壶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蔷薇花前,他的脸上微微泛红,含笑的眼眸正盯着墙上的蔷薇花。吟完诗后,男子将壶口含在嘴里,壶里的酒被一饮而尽。
女子有些好奇地观望着花前的男子,却未料到那男子忽然转过头,与自己的目光相撞。她忙低下头继续抚琴,即便有些慌张,琴音却未乱一丝一毫。
耳边除了琴音,便是惜春楼里传来的歌声和近旁的虫鸣,再无其它。女子权当那男子已然离去,专心抚琴。
待最后一次拨动琴弦,琴音也就此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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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惜春楼里的歌也唱到了尾声,紧接着,楼里传来了阵阵喝彩之声。
女子抚摸着面前的琴弦,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花前那人,却发现他仍站在原地。
月光照亮了他清秀的脸庞,一双晶亮深邃的眼眸正充满赞许地凝视着自己。
待惜春楼里的喝彩声毕,男子这才高声道:“真是妙不可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女子闻言缓缓起身朝男子行礼:“方才的歌声出自惜春楼的新花魁,尹香玉。既得公子如此赞赏,香玉妹妹这些年的努力便不算白费。”
“姑娘误解在下的意思了,在下方才夸赞的是姑娘的琴音。”
那男子缓步走近,烛光之下,他的脸庞愈发清晰,将他原本俊朗的面容展露无遗。
“公子谬赞了,奴家自愧才疏学浅,恐秽君听。”
“姑娘不用自谦,方才的琴音于在下所看,如同燕语莺声中的林间缓缓流淌的清泉,有着独特的宁静淡然。即便是在这炎热的夏夜,听了姑娘的琴音,心也不免沉静了许多。”
“多谢公子夸奖。”女子恬静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只是姑娘的琴音虽好,却透着一丝哀愁,不知姑娘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女子低垂眼眸,神色如常道:“惜春楼里的女子,哪个没有烦心的事?既身处烟花巷柳之地,便都是吃了苦头来的。不过若是能为公子们消愁解闷,多年学的技艺也不算无用。”
女子抬头望了眼惜春楼里耀眼的灯火,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怅惘。
“香玉妹妹歌声婉转,公子怎不去楼里喝酒,倒跑来这僻静的地方赏花?难道说惜春楼里的妹妹们都入不了公子的眼么?”
“姑娘说笑了,惜春楼的姑娘个个绝色,如同百花齐放,在下只是瞧上一眼,便要眼花缭乱了。”
看他满脸通红,憨头憨脑的模样,女子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在下与旁人不同,旁人赏花时若一时欢喜便将花折了去,在下赏花更喜欢远远地瞧着,只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男子踱步于蔷薇花前,喃喃道:“莫折花,花好亦自喜。”
女子也走到花前,俯身拾起地上的花瓣。
“花虽好,可惜公子来晚了。”
“怎么?”男子注视着女子略带忧伤的眼眸,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了些,“此花温柔绚烂,香气宜人,怎么算晚?”
“残香罢了,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红衰翠减,凋零磨灭。公子何不去赏那齐放的百花,何必在这堆残花前驻足,岂不是辜负了手中的美酒?”
“姑娘说它是残花,可依在下所看,它芬芳依旧。纵使花瓣零落,却仍在这寂静的黑夜暗吐幽香,有着淡雅别致的美。既有娇花在眼前,又何谈辜负了美酒?”
看着男子盯住自己,眼眸逐渐明亮,女子不禁低下头,颊边泛起了红晕。
男子歪着头捕捉女子闪躲的目光,语气略有挑逗道:“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的芳名?”
他凑得太近,说话时酒气裹挟着热气触及女子的脸颊,女子面不改色,却悄悄捂着脸转身朝凉亭走去。
“姑娘怎么丢下我这个赏花之人独自走了?”男子故作嗔怪道。
女子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瞥了他一眼:“公子看着有些眼生,是第一次来么?”
男子跟着女子步入凉亭,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在下楚秋成,昨日才来此地避暑,今日确是第一次来惜春楼,不知姑娘为何在此良夜独自抚琴?”
“奴家近日身子抱恙,故只能在此借琴声解忧。”
“姑娘面色红润,如雪中一点梅,在下竟丝毫看不出。”
“公子请坐罢。”女子指着一个石凳轻声道。
“我身上酒味浓烈,恐将姑娘的衣裳都沾染了酒气。不知……姑娘姓什么?”
“你真的不知晓奴家的姓名么?”
“真的不知!”楚秋成信誓旦旦道。
女子将腮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奴家姓柳,名白微。”
“柳白微……好别致的名字,如姑娘的相貌一般淡雅脱俗,叫人见了便眷眷不忘。”
“楚公子今夜的酒壶里是不是被人悄悄加了蜜糖?”
“蜜糖?”楚秋成忙揭开酒壶的盖子,认真地朝壶里嗅着,“我怎么没闻到?”
柳白微坐在石凳上忍不住笑出声,楚秋成这才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
寂静夏夜,柳白微的笑声清脆如铃。她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对笑眼,在烛光之下亮晶晶的,似天上的月亮。她的脸颊因笑得有些用力而微微泛红,如同一朵粉花瞬间绽放。
楚秋成呆站在原地,不禁看得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