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以为季明轩想要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便直接承认了。


    苏沐平静地说道，“不过，他不会死。”


    苏沐指尖多出来几根银针，她看向季明轩并轻轻叹出两个字，“略懂。”


    苏沐没有看出季明轩此刻复杂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季明轩到底是季家的人，他从小在季家长大，里面躺着的是他的亲人。


    苏沐：“等到事情结束，我会让他恢复。但是，不是现在。”


    苏沐需要他活着的，但是也需要他不会干扰她的行动。


    所以，暂时只能让这位季老先生安静的躺在床上待着。


    苏沐知道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意识存在时，人会是产生怎样的感受。


    因为她早在很久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体验”。


    最开始发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剩意识存在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惧和惊慌失措。


    无法抬起手，甚至连手指都无法控制。


    面前是冰冷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灯，无法阻止被被强制注射进入身体中的未知药剂，也无法阻止手术刀划破她的皮肤。


    而这时候感官并没有消失，疼痛会以数百倍的程度刺激着神经。


    让人想逃，却绝望的发现根本就动不了。


    在无数日夜的重复之中，最终对自己无法改变的现状低头。


    在之后，便会慢慢习惯那些疼痛，变得麻木。


    直到那些人觉得，不再需要控制着她的行动她也能乖乖的进行实验。


    到那个时候，他们确定她无害之后，苏沐才获得了自己行走的机会。


    苏沐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觉和情绪的机器人，接受着一切实验。


    可即便是机器人也会有记忆，她清晰地记得在研究基地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和黑暗。


    所以，在见到那个被供奉佛像以及季老爷子眼底透露出的毫无任何悔恨的眼神时，她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伤了他。


    但是和她当初经历的那些相比，那些伤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苏沐的情绪被那些回忆拉入泥沼，神情也慢慢变得阴冷起来。


    “苏沐。”季明轩的呼唤打断了苏沐的回忆，“苏沐，当初你失踪之后，去了哪里？”


    苏沐神情一顿，想到或许是季明轩查到了一些当年的线索。


    她没有直接回答季明轩的问题，而是问道：“季明轩，如果你发现季家背后没有那么干净，你会怎么做？”


    季家走到今天，是不可能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的。


    苏沐了解人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季家人过了多少年富贵的日子，怎么可能会允许其他人对季家不利。


    所以在她的理解中季明轩也是这样想的。


    “苏沐，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变。”


    季明轩眼神坚定地看向苏沐，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利益在季家代表着一切。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人下手，他从未想过要踩着亲人的尸体往上爬，甚至对他有很大敌意的季明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季明轩垂下眸子，深深叹出一口气，“小沐，是季家欠你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


    这一刻。


    苏沐看向季明轩的眼神中透着困惑不解，像是遇到了无法理解的难题缠绕着她的大脑，试图在她的意识中留下些什么，可终究她没有解题的思路也不想解题。


    人类的世界做每一个决定都掺杂着各种复杂的因素。


    但是季明轩站在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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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是因为她和他有血缘关系，毕竟里面的那些人和他都有血缘关系。


    “季明轩，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季明轩不明所以地看向苏沐。


    “像个‘好人’。”


    季明轩轻笑了一声，“我就当你在夸我。”


    而苏沐只在心里说出了那个具象化的答案。


    季明轩和盛珵洲很像。


    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笼统来说，他们都是“好人”。


    并且有些时候，尤其是在现实与他们心中所想完全相悖的情况下，他们总是能做出一些和其他人并不一样的选择。


    ……


    盛珵洲收到了组织任务交接的命令。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季家和他谈判的人，会是苏沐。


    “盛珵洲，又见面了。”


    苏沐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这里，在他对面落座，和从前一样。


    面前这一幕让盛珵洲仿佛回到了A市。


    只不过，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


    安静的包厢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沐静静地品着杯中的茶，盛珵洲则突然开口道：“苏沐，不要再继续深入了。”


    “盛珵洲。”苏沐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带着浅笑，“那你又为什么坐在这里。”


    盛珵洲的手忽然攥紧，他抬眸看向苏沐然而从她的眼睛里，他发现不了任何其他的情绪。


    但是却看到了苏沐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影子，苏沐将一盏新茶移到了他的面前。


    盛珵洲情绪平复了许多，自从三年前见到苏


    沐的照片出现在那些人手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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