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消息，季明舒就去洗漱睡觉了。


    临睡前，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厌恶值。


    原身在参加恋综前有十多万粉丝，节目播出后涨到了三十多万，后期口碑崩盘脱粉了大半，只留下十几万粉丝。


    算起来，脱粉她的人数，正好和厌恶值差不多。


    在询问系统后，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果然，讨厌她的人越多，厌恶值就会越高，自己到手的钱也就会越多。


    “看来，这档恋综还是不够出圈。”


    季明悠靠在床头，猛吸一口指间根本就不存在的香烟，吐出一口气。


    如果自己参加的是一档全民皆知的节目，能够被上亿的观众讨厌，岂不是就能够赚到几百亿？


    不过在影视行业，就算是综艺也讲究看嘉宾的咖位，她一个小网红，要想上大综艺并不是那么容易。


    季明悠决定暂时先不考虑这个问题，睡觉要紧。


    关灯，躺平。


    .


    打工人惯有的习惯，让季明悠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


    扫楼活动在午后，她还有整个上午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季明悠也没闲着，先是复盘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状态。


    原身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但回国后在沪市最高档的公寓租了一套房，又要买车买包和各种奢侈品装点门面，处于事业起步阶段的她并没有存下多少钱。


    更雪上加霜的是，由于口碑崩盘，原本和她谈好商务合作的甲方不约而同地放鸽子。


    她已经半个月没有收入，完全是坐吃山空。


    与她的状况相反，和她炒cp的何以倒是两三天一个商务，粉丝涨到了百万。


    最新一条推广，还是卖彩妆。


    不是？


    他一个小男人家家，用得明白什么叫彩妆吗？


    季明悠恨恨。


    原本是在暗中窥视何以的账号主页，季明悠越想越气不过，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取关。


    不止是微博，还有痘印，小红薯……取关，取关，通通取关！


    既解了气，又能够让观众对她的厌恶值再往上涨。


    一举两得，快哉。


    季明悠这才痛快不少，放下手机，她走进隔壁的衣帽间。


    有一面玻璃橱柜里，摆放着原身买回来的十来个名牌包。


    从香奈儿到爱马仕，基本上每个牌子都有一支，但也只是最便宜的基础款。


    原身平时也爱惜得很，舍不得背，只是为了在节目里吸睛，才会背上它们。


    除此之外，房屋中央的玻璃柜里还摆放着不少首饰。


    “你知道这些包和首饰加起来大概多少钱吗？”季明悠问系统。


    “合计八十五万二千三百元。”系统道，“宿主是打算将它们全部出手吗？”


    系统之所以会这样想，倒也正常。


    毕竟原身每个月房租三万，很快就要交下个季度九万的房租，这样一来，手头就真的一分多钱都没有了。


    将所有的奢品二手出掉，看上去是最理智的选择。


    “不。”季明悠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看着眼前这面橱柜，“总有一天，我会将它填满。”


    原身是一个热爱生活，有勇气打拼的女生，她值得更多更好的一切。


    .


    午后，季明悠打了个车到达扫楼现场。


    司机刚将车往路边停，一辆保姆车从侧后方超车上前，占住了停车位。


    “……”季明悠，“师傅，就靠前面边上停吧。”


    一下车，季明悠就听到成群的尖叫声。


    是早已等候在栏杆外头的粉丝。


    从她们手中挥舞的蓝色小旗子和横幅上印的应援图，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何以的粉丝。


    季明悠有所预料，朝保姆车看去。


    果不其然，车门打开，一道瘦高身影徐徐走出来，对着粉丝挥了挥手。


    尖叫声更加沸腾——


    “啊！何以，你今天好帅！”


    “何以，妈妈爱你！”


    “何以，加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


    其中夹杂着几句不太和谐的声音——


    “又看到这朵白莲花了，晦气。”


    “不是上午才全平台全关何以了吗？要不是何以谁认识她啊，还真好意思来。”


    “一想到之前真情实感地嗑过她和何以的cp，我就觉得恶心，还是何以独美的好。”


    何以显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他转过身来，朝季明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明悠，好久不见。”


    季明悠瞥了眼旁边粉丝的镜头，朝何以走得更近。


    何以也做好了准备——等季明悠一靠近，他就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


    在粉丝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不计前嫌，宽容大度。


    然而在离他只有半米的时候，季明悠停下脚步。


    她双手抱在胸前，睥睨着何以：“别叫得这么亲切，我和你不过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关系，你直接叫我的大名就好。”


    何以的笑容僵在脸上。


    到底也算得上是个半个明星，他的反应很快，无辜的语气道：“哈哈，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们先进去。”


    对于他的礼貌，季明悠没有半分反应，转身抛下他自己走进大楼里。


    身后似乎传来一些脏话，是何以的粉丝在忿忿不平。


    季明悠并不关心，而是时刻关注着系统。


    系统没有提示她违规，也就是说，自己刚才怼何以的话，完全不算人身攻击。


    yes——


    季明悠暗中握拳打气。


    “厌恶值涨了吗？”她问系统。


    “宿主，上涨了一百零三个点。”


    刚才门外的粉丝差不多一百多号人，看来涨幅果然是和人数挂钩。


    相信再过一会儿，就会有在场粉丝将所见所闻发到网上去，引发更多人对季明悠的讨伐，厌恶值还能更涨一波。


    正合她意，妙哉。


    .


    《为你倾心》是在橘子台网络独播，扫楼活动自然也就是在它们公司里举行，并现场直播。


    按照惯例，几名恋综嘉宾向台里的员工分发奶茶和蛋糕，和他们合影。


    何以是节目里人气最高的，找他合影的人排起长队，大多是女粉丝。


    除了他之外，现场还有剩下的三对嘉宾，也都有粉丝和他们打招呼合影。


    唯独季明悠被晾在一旁。


    弹幕齐刷刷的——


    【笑死，别人都有人搭理，只有季明悠无人问津，活该！】


    【离了何以她就是个nobody cares的湖笔啊，真是自作自受。】


    【季明悠滚出娱乐圈。】


    【本来就是个十八线小网红，从来就没有混进来过好吧。】


    这些弹幕，按理来说正在参加活动的季明悠是看不到的。


    但有系统在，情况大不相同。


    季明悠眼前有一块透明的面板，实时为她转播着直播间的状态。


    看到接连刷过的弹幕，她挑了下眉，拿起手中最后一杯没送出去的奶茶，吸管用力一插。


    她将吸管口送到唇边，吮了一口。


    不错，还是她最爱的三分甜芋泥口味。


    下一刻，弹幕更加义愤填膺——


    【工作时间，大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破罐子破摔是吧，果然之前节目里的自律都是装的，现在装不下去。】


    【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今天在线下，她对何以真的超级没礼貌，演都不带演的。】


    【前面的什么瓜？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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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悠也很期待何以的粉丝早点将这个所谓的“瓜”爆出来，让自己的厌恶值再涨一波。


    不过很快合影结束，到了采访时间，她没空关注厌恶值进度，而是走到镜头前。


    作为靠综艺发家的老牌电视台，橘子台深谙爆点，将节目中热度最大，撕得最响的“几何cp”安排在一起。


    两人对着镜头接受采访。


    开头倒还好，都是些轻描淡写的问题。


    直到最后，记者直接向何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请问对于节目中恋情的遗憾收场，您有何感想呢？”


    这个问题一出现，弹幕炸开了锅。


    【卧槽，这记者真是诛心啊，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缝上。】


    【心疼何以，他应该还没有从告白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吧，还要被这样倒油。】


    【季明悠就在旁边，又该小人得意了。】


    季明悠确实是乌龟办走读——憋（鳖）不住笑（校）了。


    事实上，何以在参加节目前就已经有女朋友了。


    节目里所谓的恋情，天之骄子的自卑，都是他为了热度演出来的。


    别说是观众，就连节目组的导演和编导，以及原身都差点他骗了过去。


    直到最后一期节目录制之前，何以女朋友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找到季明舒的联系方式，警告她离何以远一点。


    何以这个杂种，害得原主差点“知三当三”。


    一个女网红要是背上这种罪名，这辈子都难想翻身。


    原身当然不可能再配合他演下去，所以才会在最后一期毅然拒绝了他。


    但由于所有人在录制前都签了合同，这种意外状况也包括在其中。


    按照合同，原身是不能向大众道出实情，破坏恋综的真实感和氛围感，否则将支付高达七位数的违约金。


    她赔不起违约金，只能背负“手撕cp”的骂名。


    倒是何以躲在她身后，享受着cp粉倒戈成唯粉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


    真是又怂又坏。


    出于礼节，季明悠先是低下头，将唇边的笑意藏起。


    但下一秒，她想起自己可是绑定了厌恶值转化系统的，用得着在意礼不礼貌？


    要的就是不礼貌！


    抬起头来，想笑就笑。


    或许是她笑得太过明显，何以的神情有一瞬间僵硬，面部肌肉绷紧。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想到季明悠不会蠢到拆穿自己有恋人的事情，何以镇静了下来，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这些时日我也会思考，可能是自己曾经太天真，以为月光照到我身上，就意味着月亮终会落入我的怀中。”


    “后来我才明白，那片月光只是无意中经过我的梦境，梦醒了，天就亮了。”


    “但我依然相信，终有一天会遇到属于自己的那轮月亮，她的月光也只会独属于我一人。”


    季明悠鼻尖嗅了嗅——好大的茶味。


    要不说是顶尖学府的高材生，一番文绉绉的话，说白了就是暗中指责原身不负责任呗。


    如果她猜得没错，弹幕这会儿应该是一水儿的心疼吧。


    如她所料，除了心疼何以，弹幕里就是骂季明悠——


    【天呐，人家都说得这样真诚了，季明悠究竟是怎么笑出来的呀，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从今天开始，我将对季明悠一黑到底，她在我这里的外号就是季白莲。】


    【季明悠滚出娱乐圈。】


    镜头转向了季明悠：“那明悠呢，想说些什么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季明悠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我想月亮之所以是月亮，就是因为她永远都悬在天上，有且只有一轮。”


    “独属于某个人还能发光的，那不叫月亮，叫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