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作品:《声声寻你》 七月上旬,全国各地的气温都在噌噌噌地往上涨,尤其是京城山城这些地儿,热得根本待不了一点。
温寻的曲风一直都是比较柔和的”轻摇滚”,粉丝也是十八九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居多,考虑到她们上学不方便去看演唱会,温寻一般都在暑假寒假这种比较固定的时候,去不同的城市开几场巡回演唱会。
今年因为天气比较热的缘故,她就把第一站定在了西北的一个小城市,就是她和江声隐当年一起拍节目的那座小城;
西北这地方有个挺神奇的点,就是一年四季其实只有两季,冬天过了就是夏天,然而这边的夏天却不很热,所以常被本地人称为天然“避暑胜地”。
温寻上次来是冬天,当时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加上时不时再来一场雪,她记忆里的西北就是个四处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的光景。
可是这次过来她才发现西北其实也很美,这里有穿越千年的敦煌壁画,有历史厚重的丝绸之路,还有养育一代又一代当地人的黄河河水穿城而过。
这里因为没有多少大型工厂,经济发展相比于其他地方就显得落后些,生态环境却被保护得很好,也因着环境好,她每次抬头都能看到很蓝的天空,很白的云朵。
晚上还有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群星汇聚,星河灿烂。
因为好久没回去了,温寻就想去看看孙奶奶,还有村里的其他老人,便没跟团队一块儿出发,她是提前两天跟江声隐开车过来的。
车子跑了大半天,临近傍晚才到。
江声隐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么久没来了自己会不会不认路,结果俩人才进了县城,他脑海里的记忆就全都一幕幕浮现出来,那些跟温寻在一起的每个画面,每个细枝末节他都记着,根本不用特意去想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温寻也伸手关了导航,她还笑盈盈地拍着胸脯跟他说,“江总别怕,我认路的,我比导航认得还清,我带你过去哈。”
江声隐闻言侧头,落日将至的余晖顺着车窗玻璃洒进来,柔和的光遇均匀铺洒在车厢各处,他的副驾驶安安静静坐着一位穿浅绿色一字肩纱裙的女孩儿;
她头上戴一顶绣了蝴蝶图案的手工草帽,手里拿着半瓶冰镇香蕉牛奶,又拿着一只迷你版的小相机,现在正闭眼瞄准,“卡”地一声按下快门,将他看过来的这一刻定格下来,永久保存。
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多年前情豆初开时,无数次在深夜幻想能与她共度余生的大学初恋。
比正午还浓烈的漫天霞光将温寻的眼眸照得很美,脸颊也很美,也或许根本不是霞光的原因,因为她本来就很美。
一直都很美。
江声隐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笑着点头:“哦,好啊。”
……
没想到的是,孙奶奶竟还记着他们,两人才敲开门打了声招呼,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老人家就认出他们了。
“你俩一起来的?小山来了不?”孙奶奶今年高龄七十六,身体还是很硬朗,说话声音也还是很大。
温寻笑笑,也用比较大的声音回:“嗯嗯,对的奶奶,我们两个一起来的,导演他没来,他媳妇儿怀孕了,走不开,他说改天再和常姐带宝宝一起来看您。”
“小娃娃要紧,我有啥好看的?你们都忙你的去,都别来,不用看我。”
江声隐听着两人的对话笑笑,又拿起刚刚买来的西瓜去厨房切了半个,找了个盘子装好,端出来放到院子里的小石桌上,伸手给孙奶奶递一块,给温寻也拿了一块,拉开小板凳坐旁边了。
“奶奶,没事儿,我们不忙的,我跟小寻都商量好了,以后经常来看您,陪您过年,要是你家里人同意的话,我们还想带您出去转转,看看,带您去我们那边玩儿呢。”
老人家还是一个劲儿地摆手,嘴里说着不用不用,让他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
然而自打两人进来,孙奶奶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温寻,不时还要伸手摸摸她的脸,拍拍她的胳膊,自言自语般小声说:“吃啥东西长大的,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小姑娘也笑,笑着反握住她粗糙却很温暖的手,“奶奶,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呀。”
“香?这有啥香的,这不就是洗衣粉的味道吗?”
温寻还是笑,笑着抱住老人家的胳膊撒娇,“不是的,您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像我外婆的味道一样。”
孙奶奶笑笑,又伸手摸摸她的脸:“那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来了奶奶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炖大鸡腿。”
“小江要是再惹你不高兴也跟我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温寻这下可得意了,她笑盈盈地一边点头一边转过去跟江声隐说:“江总,我有奶奶了,你以后再也不能欺负我。”
江声隐:“啊?谁,我吗?我欺负你?”
他故意表情很夸张地反问。
温寻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虚,随便抬手摆了两下:“那好吧,暂时好像还没有。”
江声隐义正言辞地提醒:“请把暂时去掉,好像也去掉,本来就没有。”
温寻继续很不走心地敷衍,“嗯对对对,你最好了,从来都不欺负我。”
孙奶奶听他俩这对话,明显感觉就是温寻被欺负了。
接着,下一秒就很护短地帮着她收拾江声隐。
江声隐笑着听老人家说,也不插嘴,好一会儿,终于委屈巴巴侧头看过来,看着温寻一副被宠上天的模样,笑着轻声一句:“哎哟,这回可高兴了。”
温寻才不管,她本来就很高兴啊。
……
从孙奶奶家出来是夜里九点多,夏天北方天黑的晚,这会儿月亮都没完全出来。
夜风轻轻地吹着,吹起女孩儿飘逸柔顺的裙摆,两人在田埂间牵着手走走停停,耳边不时传来蝉鸣蟋蟀的声音。
须臾,江声隐转过去,把俩人的姿势换成面对面,又扶着她的手退着走:“这边儿环境真好,就是就业机会太少了,不然村里好多人都不用出去打工了——哎,小心看路,你那高跟鞋万一踩到草,可要崴脚的。”
温寻:“没事,我不怕,反正崴了脚某人比我疼。”
温寻:“不想让你老婆崴脚的话,就自己好好看路。”
江声隐眨了眨眼睛,无奈又宠溺的笑着点头:“也是。”
“也是什么?”
“你老婆受伤,都是那男人的责任,跟咱们大明星有什么关系?”江声隐说:“是吧?”
温寻很赞同,一个劲儿地点头,“就是就是。”
她接着又说:“所以这话是谁说的来着,我好像听过。”
“周一澄。”
“哦,原来是他,他跟一依最近怎么样了?”
江声隐抬手理了理她耳侧的发,忽然拦腰将人抱起来,凑过去一下下亲吻着她红嘟嘟的唇瓣儿:“在一起好久了吧,说是今年过年准备办婚礼了。”
小姑娘点头,习惯性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那你怎么不过去帮忙,你还欠人家一套大别墅呢。哦,对了,还有陆逍的,天哪,江声隐,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到处欠账呀?”
“……”
江声隐轻吻她嘴角的动作一停,抬眼微微扯开距离,“温小兔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个了。”
“不管,都要答,一个一个答。”温寻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
他也笑笑,果真就一个一个答了:“因为周一澄他们过年才办婚礼,时间还早,我过几个月再去。”
“至于别墅嘛,我给他买了他也不敢住,不然就成受/贿了。”
“陆逍自己就是做生意的,比我挣的还多,我才不给他买呢。”
江声隐抱着她慢慢往自己的车跟前走,最后又说:“因为我没本事呀,所以到处欠账,欠了一屁股账,但是我以后会好好努力,多多挣钱的,温小寻别不要我好不好?”
此时夜已深沉,周遭各处都很安静。
耳边没有城市里车马喧嚣的灯火琉璃,面前没有栋栋拔地而起的璀璨高楼。
只有夜风自顾自轻轻地吹着,吹过他的脸颊,吹起她的发丝。
带走扑面的热浪,带来旁边村子里不时响起的鸡鸣狗吠。
温寻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跟自己聊天儿,跟自己撒娇,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
那是一种脚踏实地,向风而行的感觉。
因为她的身后有他,身旁有他,面前亦是他。
他们会一直这样牵着彼此的手,迎着风雨,踏过潮汐,走过很多很多的路,去看很多很多的风景。
她在他怀里笑着,低头回应着他的亲吻,张开双臂,被他抱着往前跑,感受这风,感受这夜。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女孩儿蓦地叫他,“江声隐。”
江声隐抬头:“什么?”
“我想在这边弄个关于留守老人的公益基金会。”
“好啊,有什么具体想法么?”
温寻摇头,实话说:“暂时还没有,但是我想先从年轻人就业难,找不到工作的这方面入手,他们要是能在家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不用跑去外地打工了,陪伴老人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你说呢?”
江声隐说:“行啊,咱俩正好想到一块儿去了。”
“啊?”
“我刚刚就在想,反正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还不如来这边高点类似新能源的那种项目,到时候,既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也能更好地保护环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温小寻也不用每天催着我出去找活儿了。”他说完最后一句,又故意笑着补充。
温寻弯起眼睛笑着看他,“我哪有?我明明说的是,你找不到工作也行,你想来工作室我也很欢迎的。”
江声隐“哦”了一声:“那刚刚是谁嫌我欠了一屁股胀的?”
温寻很无辜:“我有吗?”
江声隐抬手捏她脸:“你没有吗?”
小姑娘果断摇头,“没有,我真的没有。”
江声隐无奈又好笑,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于是连忙配合着点头:“是是是,你没有。”
温寻也点头,语气颇有种得理不饶人的意味:“就是嘛,我就说我哪有那么不讲理,毕竟现在的工作确实很难找啊,我又不是不知道。”
江声隐:“……”
江声隐不想说话,他就想保持沉默。
温寻见他这表情,又主动凑过去亲他的脸颊,试图用美人计缓和气氛。
“江学长,你别生气呀,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江学长很受用,三五秒就不生气了。
但他面上还是假装冷漠,只有眼睛是带笑的:“那你先说说,什么事儿?”
“你说咱们这个基金会叫什么名字好?”
江声隐还以为温寻又想了什么调皮的话来逗他,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闻言一愣,抬头看着满目繁星很认真地想了下,才说:“《雅铃》吧。”
温寻眨眼:“啊?”
“你说的是,雅铃集团的那个雅玲?”问这话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停顿。
江声隐笑着点头,很是轻柔地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对呀,它是妈妈的名字,是外公外婆的宝贝女儿,爸爸的宝贝老婆,也是最最最爱温小寻的人,基金会用这个名字的话,爸爸妈妈在天上看到也会为你骄傲的。”
温寻也笑,她笑着用力点头,却又在一瞬红了眼眶。
她抽了抽鼻子,低头将脸埋进江声隐的颈窝儿里,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很轻很软地应:“好。”
阿隐,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那么多,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你对我家人的尊重和怀念。
谢谢你一次次向我飞奔而来,小心翼翼拼凑起我原本支离破碎的家。
不过没关系,我也会一直好好爱你,会对你的家人好的。
……
同年九月十六,温寻的演唱会开到最后一站,她站在老家山城一个很大的露天体育馆舞台上,看着台下拿着青绿色荧光棒的万千粉丝,看着第一排最中间位置手捧九十九朵红玫瑰,笑眼弯弯与她对视的江声隐;
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着来这边旅行的他的朋友们,有周一澄,骆一依、陆逍、顾苒、他们的两个宝宝,再旁边是闻见,孟瑾,董芊芊,王悦,还有山齐和常玲玲。
他们这些人七七八八算起来,个个都是从小就认识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好,还是做什么都喜欢扎堆儿。
温寻想,这样志同道合的一群人,应该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江声隐的右手边是黄女士,他的两个小侄子和他大嫂。
他们都是江声隐的家人,也是温寻的家人。
温寻手里握着江声隐亲手给她做的那只话筒,心里层层叠叠升起的是无尽的感慨与激动;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额角脸颊全都冒出了细汗,眼睛眉毛上贴的小钻也布灵布灵的闪,她身上穿一件青绿色半身裙,后面长了两只大大的蝴蝶翅膀,是半透明的。
她脚上踩了一双很高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小心谨慎。
歌曲唱到最后两首的时候,温寻朝后示意工作人员关掉音乐,然后她拿着话筒转过来,看着台下的粉丝,朋友,以及她的家人和未婚夫,笑说:“最后两首歌的时间了,唱歌之前,我想跟你们聊会儿天。”
台下齐声大喊:“好!!!”
“哇哦,你们好热情啊。”
温寻说:“今天回到家乡开最后一场演唱会,就突然想起来,当年我第一次为生活拿起话筒唱歌也是在山城,那时候是在一家不大的酒吧里做助唱歌手,当时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走这么远,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有这么多粉丝朋友的喜欢。”
“所以真的很感谢,感谢你们每一位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对我的支持和鼓励。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走不了这么远——”
话没说完,全场再此齐声大喊:“温寻!温寻!温寻!加油,我们爱你!!!”
“谢谢,谢谢你们。”温寻一手放置在胸口的位置,朝台下微微鞠躬道谢。
须臾,她起身,眼里已经浮了一层浅浅的泪花。
她抿抿唇,又说:“除了粉丝朋友,我还要感谢一个人,他是我的十八岁初恋,是我的未婚夫,是一次次踏碎时空朝我跑来的我的大英雄。”
“我想台下的你们,好多女孩儿小时候应该也和我一样,幻想过长大后找到自己的齐天大圣,做他独一无二的紫霞仙子。”
“幸运的是,长大后的我真的找到了我的命中注定,曾经的他就真的像齐天大圣一样,一次次踏着七彩祥云来追我,来找我,期间不管遇到多少坎坷,他都从来没有退缩过。”
“在这个过程中,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爱真的能让人重新长出骨血,重新坚不可摧,然后大步往前,频频奔向彼此。”
说到这儿,温寻突然脱掉鞋子,大步冲下舞台,当着全场观众的面在江声隐的脸颊轻落一吻,说:“阿隐,谢谢你。”
“还有,生日快乐!”
江声隐愣愣地看着她,他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完全说不出来。
他实在是太意外,太感动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温寻会当着她的粉丝对他说这些话。
要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呢?
他以为他想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半分钟的光景,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词;
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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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寻每次回头看他,向他奔赴而来的场景都让他感觉无比地惊喜和震撼。
都让他忍不住心跳漏掉,忍不住眼眶湿润。
江声隐伸手牵住温寻的手,与她一道站起来,他红红的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低头在她的眉角蜻蜓点水亲了一下,轻轻地说:“小笨蛋,谢我干吗……”
温寻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她笑:“那不谢了,说我爱你行不?”
江声隐点头,又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帮她擦掉眼角的泪花,“乖,别哭,你看你今天多好看呀。”
七年前的那个中秋夜,江声隐头一回给她买了香蕉牛奶,头一回跑来找她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温寻笑笑,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陪我上去唱首歌?”
江声隐眨眨眼睛,“好啊,什么歌?”
温寻说:“王菲陈奕迅的《因为爱情》。”
江声隐一愣,又笑着点头:“哦,好呢。”
说完两个人都在笑。
江声隐先迈步上台,然后伸手去牵温寻,温寻笑着把手递到他手里。
舒缓轻柔的钢琴前奏轻轻地响起,全场一瞬变得很安静。
两人手牵手站在硕大的舞台中央,片刻,他拿起话筒,侧目望向她,一字一句唱地专注:“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是我们的爱情,有时候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温寻侧头看着他,接着唱出下一句:“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虽然会经常忘了我依然爱着你。”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江声隐唱,“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
很快一曲结束,江声隐谢幕下场。
温寻一个人站在掌声雷动的舞台中央,等了约莫一分多钟,现场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温寻快步跑到旁边,接起工作人员递来的她的吉他,又快步折返,朝台下鞠躬再次致谢。
“温寻!温寻!温寻!!!”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犹如阵阵热浪,层层叠叠包裹着她,冲击着她的心。
好一会儿,温寻拿着吉他站起身,她眼含热泪,手举话筒轻轻地说:“今天这场演唱会,其实是我的告别演唱会,这场演出结束后,我将告别我热爱的舞台,转向幕后,我要把我的每一首歌都只唱给他一个人,直到过去很多很多年,我们都老了,老的再也走不动,也要把最美的情歌唱给彼此听。”
“接下来最后一首歌《声声寻你》。”
话毕,温寻转身坐到身后的高脚凳上,她微微垂下眸子,白皙修长的指尖儿在吉他琴弦间灵活跳跃,轻柔甜诺的歌声娓娓道来:
/梧桐过道的初遇/
/第一眼就认出你/
/要怎么描述那一刻忘掉的呼吸/
/要怎么形容那一颗跳动的心/
/长夜漫漫细雨缠绵/
/我走了那么远那么远回头去看/
/少年已湿了衣衫/
/不曾走远/
/却已遥远/
/我在万千人海里/
/深深地呼唤你/
/寻找着你的足迹/
/你问重逢是何日/
/走过风雨回头看去/
/我也想问你/
/炮竹声声再相遇/
/那一眼遥远而孤寂/
/突然好想你/
/要怎么描述那一刻忘掉的呼吸/
/要怎么形容那一颗跳动的心/
/长夜漫漫细雨缠绵/
/我走了那么远那么远回头去看/
/少年已湿了衣衫/
/不曾走远/
/却已遥远/
/我在万千人海里/
/深深地呼唤你/
/寻找着你的足迹/
/你问重逢是何日/
/走过风雨回头看去/
/我也想问你/
/寻找你的足迹/
/呼唤你的名字/
/轻轻拭去你眼角的泪滴/
/静静望着你眼里的深情/
/这一次/
/这一次/
/我不会再逃避/
/你轻声哼唱时/
/我动了心/
/满目繁星又满眼是你/
/你的眼里藏着我的笑意/
/手牵手共度岁月四季/
/直到慢慢老去/
……
十二月中,全国都进入了冰天雪地的冬季,山城也一样,每天几乎都见不到太阳,空气潮湿又冷。
然而这儿是南方,南方一般很少下雪,只有绵绵不断的细雨。
研究生考试当日,温寻看着比江声隐还紧张,一大早起来也不让人坐车,就陪着他步行去考场。
她还说,因为走路能缓解紧张情绪。
江声隐本来想说自己不紧张,但看着小姑娘兴致很好的样子,他就没有说什么。
温寻身穿一件奶白色长款羽绒服,头戴贝雷帽,脖子里还裹着一条浅黄色的手织围巾,是江声隐前两天给她织的。
温寻收到礼物的时候惊喜又意外,她压根没看出来江声隐还会做这个。
她很高兴,蹦蹦跳跳地戴着围巾在镜子里照,好半晌,又想起什么,转过来竖起大拇指笑着夸他:“江学长,你好贤惠呀!我果然没有娶错老公哈哈哈哈!”
江声隐笑笑,起身走过来,微微垂着眸子,慢腾腾帮她整理脖子里的围巾,又问:“现在才有这感觉?”
温寻摇头,“不是的。”
她实话说:“一直都有。”
到了考试地点,温寻也不回家,还说什么要陪他进去一起考。
江声隐闻言一愣,须臾,又轻轻笑了下。
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考试结束是下午五点多,江声隐才刚出学校,一眼就看见温寻站在旁边等他。
他没有迟疑,撑着伞快步跑过去,一边抓起温寻冻得冰凉的小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温小寻来了多久了?冷不冷啊?”
“不冷呀,我才刚到。”温寻说着,一下跳起来跳进人怀里,“江声隐,恭喜你!”
江声隐一手揽着她的腰,一边转身离开闹哄哄的人群,“现在就恭喜么?会不会太早了。”
温寻说:“不早,我相信你。”
江声隐笑着点头,说:“我不会让温小兔失望的——饿了,去吃个饭?”
温寻:“好。”
接着又说:“我要吃火锅!”
……
来年九月,十六号,山城大学研究生开学第一周。
午后两点多,金灿灿的阳光将整个学校都包裹在一片暖光里,抬眼看去,一切仿佛还是记忆里初遇的模样,一切又好像都不一样了。
温寻戴着棒球帽,穿一身浅灰色的百褶裙,踩着滑板,十分悠闲地在操场上玩儿。
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抬头就看见一位穿白衬衫的男生笑盈盈地朝她走来。
江声隐手里拿着一瓶香蕉牛奶,他步子很快,没几秒就到了她面前。
温寻笑笑,伸手接过牛奶喝一口,又蓦地歪头看着他,模样专注而认真。
江声隐盯着她水波流转的桃花眼晃了晃神,两三秒,他反应过来,微微弯腰凑过去,轻轻笑着问:“这位同学,你想说什么。”
温寻还是一眨不眨看着他,并不说话。
“Hi,你是从小说里穿越来的?”不知多久,她忽然跳起来,跟只袋鼠似的挂在江声隐脖子里。
江声隐一边习惯性抬手抱住她,一边笑着摇头说。
“不是,我是温小寻家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