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柔老实回答。


    “也没什么好说的，”爷爷搭腔说：“他们那两口子啊，现在就是财迷，张口闭口都是钱，跟他们是聊不来的。”


    奶奶看了一眼爷爷，嗔怪地说：“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


    爷爷挠挠头，“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


    奶奶懒得理他，转头跟顾柔说：“没事，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想在奶奶家住多久都行。”


    “嗯。”顾柔笑着点头。


    她的目光放到了客厅里摆着的麻将桌，奇怪问道：“什么时候买了麻将桌？”


    她还记得过年回来，也没有麻将桌，当时，大家说要买，但年后都各奔东西，也没人买。


    “你楚楚姐在县城买回来的，前天她来，还带着一帮同学在家里打呢。”


    顾柔觉得奇怪，“楚楚姐不是在潭州的五星级酒店当经理吗？离过年过去也没几个月，她就回来了？”


    “嗯，回来了。”奶奶说：“听你大伯娘说她干的不开心，又到了年纪，干脆跟男朋友回了县城，前不久领了证，按揭了一套房子，预备过年的时候就举办婚礼呢，现在啊，他们夫妻俩盘了一家小店，准备开一个小吃店，估计就快装修完了吧。”


    突然接收到那么大的信息量，顾柔有点懵，她跟楚楚堂姐小时候一起在爷爷奶奶家生活长大，小时候关系很好，但上大学后，因为离得远，关系逐渐疏远。


    工作后联络多了些，但也不是什么事都敞开了聊。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楚堂姐就做了那么多人生大事。


    不过也不奇怪她领证，因为楚楚堂姐跟她男朋友是高中同学，感情深厚，又是一个地方的，只是顾柔没想到楚楚堂姐没有留在潭州买房，结婚生子，而是回了老家县城来发展。


    “这样啊，等有空，我去找她玩，顺便去她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顾柔说。


    顾柔在家跟爷爷奶奶挖了两天地，感受了一下劳动的力量，终于抽空骑着小电驴往县城去，找到了楚楚堂姐的店。


    当然，事先在微信联系过，正好撞上试营业，就帮着一起在店里忙碌。


    楚楚开的是一家卤煮小火锅店，因为小县城没有这种类型的店，一开张就生意爆棚，忙得脚不着地，过了吃饭高峰期，也还不断有小年轻来店里吃。


    楚楚姐的老公和婆家人接着忙碌，让楚楚姐带着顾柔也开了两桌小火锅，两人边吃边聊天。


    “嗯……味道真不错！”顾柔烫了一块牛肉，吃到口中，油脂香和底料香混合在一起，味道非常香。


    “哈哈，今天多亏你来帮手，不然我们就忙乱套了。”顾楚楚笑着说。


    “我也没帮什么忙。”顾柔摆了摆手。


    “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顾楚楚问，她喜欢在网上冲浪，特别爱八卦，当然有关注到程屿的行程很忙，作为程屿助理的顾柔，此时却回家来了，这很奇怪。


    “辞职啦！”


    “嗯？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怎么辞职了？”顾楚楚诧异问。


    “累呗，你也知道我们老板是大忙人，我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工作，太累了，所以想辞职，让自己慢下来，再看看自己能做什么，总不能一辈子给人做助理啊。”


    顾楚楚点头赞同，“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离职也是，虽然说升职了，工资提高了很多，但我那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酒店顾客都是有钱人，几乎大部分都很难搞，而且不把我们这些服务行业的当人看，在他们眼里啊，我们就是低他们几等的奴仆。


    他们一个晚上的花费，能抵得上我们几个月工资。


    我想我一直在那样的环境下工作的话，心态一定会扭曲到可怕的程度。


    还是回来好，在熟悉的地方，开一家小店，过自己够得着的生活，平平静静的。”


    “确实，”顾柔也赞同地点头，“人想要过得好，就要学会知足。”


    顾楚楚袖子挽到了胳膊弯处，喝了一点酒，脸变得红了，开始发烫，她抬手撑着桌子，捧着脸扫视了一圈她的店，“是啊，现在这样就很好。”


    顾楚楚亮了亮手指上的戒指，“我的缘分定下来了，你的缘分什么时候来？”


    “恐怕来不了，”顾柔低头喝饮料，掩饰红了的眼圈，同时也为堂姐修成正果感到开心。


    “怎么了？”顾楚楚察觉到顾柔的不开心，之前过年，二叔和二婶婶就说小柔会带男友回家，结果她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分了。”


    顾楚楚伸手拍了拍顾柔的肩膀，劝慰说：“对方错过你，是它的损失。”


    “我没事啦，”顾柔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失恋也不会死。”


    顾楚楚惊愕住，伸手抓住顾柔的手，“你，你别想不开啊！”


    顾柔哭笑不得，“我又不傻，才不会因为失恋去死。”


    生命是很宝贵的。


    跟堂姐叙旧完后，顾柔骑着小电驴去超市买东西，买日用品，再买奶奶和爷爷托她买的东西，最后又给自己拿了一些零食。


    结完账，装了两大袋，顾柔伸手一拎，人差点让袋子给拽倒了。


    酿酿跄跄，好容易站稳，提着出了超市，往自己停在超市外的小电驴走去。


    走近了，把袋子往掉电驴上一放，小电驴不堪重负，往一边倾斜倒去，“哎……”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来了个好心人，伸手搀扶了一把小电驴，小电驴获救，她的东西也没摔。


    “谢谢，谢谢，”顾柔连连道谢，抬眸一看，是个帅哥，长得还很脸熟，是娱乐圈见过的小透明吗？


    她努力回忆，对方却笑着跟她打招呼，“顾柔，好久不见了。”


    帅哥说的是家乡话。


    顾柔脑子转了又转，终于想起对面是谁，她念高中时的学霸同学，也是她高中时期的暗恋对象，陆今安。


    望着对方，顾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很久不见，甚至第一眼都没认出对方。


    当然，他们也并不熟，只是高一第一个学期是同班同学，在第一次月考，陆今安考了第一，名气迅速传遍全年级后，顾柔像所有女生一样对他产生了倾慕之情，偷偷地暗恋对方。


    不过顾柔怂，只敢偷偷暗恋，从来不行动，等高中毕业之后，只偷偷地打听了陆今安的情况，然后工作一忙，把这段暗恋丢进角落里去。


    “好久不见啊，陆今安，”往事已经过去了，暗恋也随风逝去，顾柔大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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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地打招呼，“怎么回老家来了？看望家人吗？”


    陆今安念的是京市的大学，毕业工作应该也在京市吧。


    陆今安微笑说：“不是，我在老家工作。”


    “啊？”顾柔惊讶地长大了嘴，像他这样会念书的人，在老家县城能干什么？


    陆今安又笑了下说：“我在县政府上班。”


    “选调生？”顾柔想到这种可能。


    “是。”


    “哦，”顾柔就知道像陆今安这样优秀的人，不可能混不好，选调生那是从高校考出来，下放到基层的人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呢？”


    “辞职回家啊，”顾柔笑道。


    “能请你喝杯咖啡吗？”陆今安问。


    顾柔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五点，天黑骑小电驴并不安全，“恐怕不能，我得赶回村里去。”


    “这样啊，那下次你看什么时候有机会？”陆今安问。


    “也行，那我们加个微信。”


    陆今安笑了笑，“我应该有加你，GR是你的微信昵称吧？”


    “是，”顾柔很吃惊，她都不知道自己加了陆今安。


    “我的微信昵称是今安。”


    顾柔一搜，还真有，脸上笑容顿时尴尬，“我不知道是你，我微信人太多了，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加很多人。”


    “我明白。”陆今安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他说：“那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约定时间。”


    “好。”顾柔点头。


    在陆今安的帮助下，顾柔把东西放好，然后戴上安全帽，骑着她的小电炉，一路上电掣风驰地赶回了家。


    -


    乡下傍晚的彩霞，姹紫千红，美得像一幅画卷。


    顾柔躺在摇椅上，吹着四月天的微风，手里的书翻了几页，心思被天上的彩霞吸引了去。


    “看什么呢？”奶奶拿着爷爷勾破的棉衣，戴了一副老花眼，用手指上的顶针顶了下针，将线穿过来，也抬起头循着顾柔的视线望去。


    “看晚霞啊！”顾柔感叹道：“真美啊！”


    好像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奶奶笑了笑说：“这晚霞一红红一片，明天又是一个晴天。”她继续缝补衣服，“明天我跟你爷准备去把花生给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顾柔说：“不过，你们都那么大年纪，干嘛非种地不可？想吃花生，可以去买嘛。”


    “闲不住，自己种的也更好吃，”奶奶翻了个边，继续缝衣，“再说现在种的也不多，就图自个儿吃点，又不用拿去卖。”


    “爷爷的这件衣服，穿了很多年了吧？破了就扔了，过年时，不是给买新的了嘛？”顾柔侧首望着问。


    “是很多年了，我还记得是你爷爷七十岁过大寿买的，有六年了，这衣服他喜欢，说什么也不舍得扔，那就只好破了就补。”


    老人家念旧，对旧物都有感情。


    但这样很补实，让顾柔有种踏实的感觉。


    天色渐暗，爷爷奶奶佳旁边的路灯亮了，照得四周亮堂堂的。


    顾柔低头继续看她的书，奶奶在一边探头望了望，“这鬼画符一样的字，是什么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