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松了一口气，说：“我叫顾柔，你叫什么名字？”


    “季晏礼。”


    季晏礼坐在椅子上，一边应付医生的问题，一边将目光投向玻璃窗外。


    顾柔正在外面的长廊打电话，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没想到整间屋子都不隔音，甚至还有扩音效果，她说的每句话，季晏礼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柔愁眉苦脸地说：“我哪里晓得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给我撞飞了出去，就那么巧，把他给撞了，还差点给人家弄的断子绝孙！”


    “我原计划是美美地秀一下滑雪技巧，顺其自然地就搭讪认识了，结果差点给人得罪彻底了！”


    “要不，你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脉？我们再找找别的机会？”


    “姐，咱要不把房子卖了？可不就能凑齐——”


    电话那头传来赵晞儿的爆鸣声，“你还惦记上我房子了？有你这样的好闺蜜吗？当初是你说投个一千万就够了，我把积蓄都给了你，结果半个月没到，你又来要钱，我又是卖车，又是卖东西的给你凑齐了，现在你还要我卖房！你想我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吗？”


    “呃……”顾柔自知理亏，“我头一回当制作人，哪里晓得电影特效那么烧钱，一百万都不够烧一个礼拜，前期的钱，我都投到电影的各种置景里面去了，你相信我嘛，等电影上映，绝对让你一跃成为亿万富翁。”


    “呵，呵呵——”赵晞儿冷笑，“我不奢望成为亿万富翁，能给我把之前的钱拿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机会我已经给你找了，剩下的钱你自己找投资。”


    啪叽一声，电话挂断了，“喂！宝宝，我再让一成分红给你——”顾柔呼叫无果。


    顾柔握着手机，一个头两个大，为了拍这部电影，她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把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拉扯了进来，她只能赢！不能输！


    更何况现在电影已经进入后期制作，她更加要迎难而上才对！


    季晏礼从诊疗室出来，顾柔连忙迎了上去，“有什么问题吗？严不严重？”


    “没事。”季晏礼说。


    “那就好，”顾柔松了一口气，“那后续要不要再来检查？无论如何，我对您非常抱歉。”


    “如果觉得抱歉的话，请我吃饭吧。”


    “行！”顾柔一口应下，“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行。”


    两人并排的往外面走，诊疗室的芬兰医生满脸不解，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病人，问什么话都敷衍的回答他。


    顾柔带季晏礼去了一家湘菜馆。


    “季先生你是到芬兰来旅行吗？”顾柔趁机展开话题，思索着要怎么把话题引到投资电影上。


    根据赵晞儿给她的信息，她知道季晏礼是一家上市投资公司的CEO，善投资新成立的公司，近来似乎有投资文娱产业的意愿。


    这不，她缺钱，赵晞儿就给她出主意，想办法从季晏礼这里拉投资。


    下车的时候，她把包带上了，包里是她这部戏的详细企划书，希望能打动这位季先生，让他能投资自己的公司。


    虽然她的公司成立不过半年，实在拿不出手来，但她对公司筹备拍的第一个项目非常有信心。


    “算是吧。”季晏礼答。


    “两位想吃什么？”餐馆的老板娘拿着菜单，热情地迎了上来，看到季晏礼，眼睛不由一亮，在异国他乡，老外帅哥经常见，家乡的帅哥可不常见，恩……还是家乡的帅哥看起来更养眼。


    “小美女，你又来啦！这是你男朋友？”老板娘笑着说。


    “不是，只是朋友，”顾柔否认了，接过菜单递到季晏礼的面前，“你看下有什么想吃的，随意点，不用跟我客气。”


    季晏礼点了两个菜，随后将菜单还给顾柔。


    “小柔，我给你配菜？还是老样子？”老板娘伸手来接，不小心触碰到了季晏礼的手。


    季晏礼如同触电了一般，迅速地将手抽了回去，眉头紧蹙起来，眸子里难掩不适。


    不过老板娘和顾柔两人正说话，也没察觉到他的反应，顾柔说：“那麻烦岚姐你给我配菜啦！”


    “跟我你客气啥！”老板娘抬手端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随即去后厨下单去了。


    顾柔转动着脑筋，思索怎么顺利引出项目投资的事，但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季先生你应该喜欢吃湘菜吧？”


    她当然事先了解过，季晏礼祖籍重庆，应该是能吃辣的。


    “嗯，还行。”


    “那你也是滑雪爱好者吗？”


    “算是。”


    “季先生，会经常去哪里滑雪？”顾柔总算抓到了一点话题，她喜欢上滑雪后，休假时的乐趣就是到处去滑雪。


    “没有固定的地点，如果有空，附近哪里有滑雪场，就去哪里。”


    “哦，”顾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季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CEO。”


    “哇，那真厉害，是什么公司啊？”顾柔努力做出惊讶、佩服的样子。


    季晏礼微微一笑，“制药公司。”


    “呃……”顾柔僵住，不是投资公司吗？怎么……是制药公司？


    “那顾小姐你呢？”


    “你叫我顾柔就好了，我目前也开了一家小公司，是影视公司啦，”顾柔心想，赵晞儿这消息不灵啊，这人家是干制药的，怎么可能跨界投资那么远，看来这投资是拉不到了。


    顾柔努力挣扎，试图引起对方的兴趣，“我们公司最近在制作一部科幻电影哦，季先生喜欢看科幻电影吗？这不三年前出了一部现象级的科幻电影，当时媒体盛赞打开了中国科幻电影的大门，紧接着又出一部电影，啪叽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说我们国家的科幻电影不过是昙花一现。


    正好我有认识的一个新人导演，非常的有实力，而且自小对科学和自然特别感兴趣，我这里有一些她从前拍的科学小短片，或许你有兴趣——”


    菜端上来了，打断了顾柔的说话。


    季晏礼拿筷子吃着菜，示意道：“你继续说。”


    “你有兴趣看下吗？”顾柔拿出手机，找到苏青曾经拍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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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短片。


    季晏礼看了，“很不错，不过短片和电影比，还是有距离的，这让我保持怀疑态度。”


    顾柔一咬牙，拿出了苏青发给她的电影一小截特效渲染片，“你可以看下这个……”


    不过一分钟的特效渲染视频，已经做到特别出色，比之三年前的那部科幻片神作毫不逊色。


    “季先生考虑过向影视行业投资吗？”顾柔抛出了合作意向。


    季晏礼：“抱歉，我们公司并没有这样意向。”


    果然……顾柔心中失落，不过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无论如何，很高兴认识你这位朋友。”


    她又问：“你要不要喝点酒？”


    “可以。”


    顾柔让老板娘上了两瓶啤酒，打开了给他倒，“我就不喝了，我等会还要开车。”


    “好。”季晏礼应着。


    买卖不成仁义在，顾柔尽力招呼对方，再说对方还差点因为自己断子绝孙。


    “你尝尝这道辣椒炒肉，是老板的拿手好菜，比我在国内吃到的还要好吃。”顾柔又帮着对方添饭，势必要将人喂饱了。


    “嗯。”季晏礼话不多，但顾柔是的每一句话他都很认真听。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从隔壁传来，引起了顾柔他们的注意。


    “吃吃吃！你就知道只顾自己吃，”那桌的妈妈用手指戳着对面女儿的脑门，厌烦地骂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就不知道给妹妹弟弟留点？”


    “呜呜……”十二三岁的女孩捂着脸，落下泪来。


    但她的妈妈却又抬起手，在她另外的脸颊上打了一巴掌，“你再哭试试看！”


    饭店老板娘闻声过去，劝和说：“有话好好说嘛，干嘛非得动手？”


    女孩妈妈一手抱着六岁的儿子，一手去掀女孩面前的碟子，说：“你看看，这一碟她都自己吃了，一点也不给她妹妹弟弟留，你说我来不来火？”


    老板能微愣了下，随即笑了说：“就一碟炒粉丝，还是小粉的，小朋友正在长身体，吃得多正常啊！小朋友喜欢吃，就多点一份呗！”


    “哪有那么多钱？！”


    “炒粉丝也不贵，我再给你们炒一盘大份的，算是送你们啦！”老板娘大气一挥手。


    女孩妈妈的火气这才消下去，但目光仍然是凶狠地瞪着女孩，威胁道：“闭嘴！不许哭！”


    女孩激灵了下，赶紧擦掉眼泪，不敢作声。


    冲突结束了，顾柔应该收回注意力才对，但她还是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女孩。


    老板娘送了一大份的炒米粉上桌，女孩的妈妈吃，妹妹吃，弟弟也吃了，但是她不敢伸筷子去夹，甚至是桌子上所有的食物，她端着手边的那杯免费的茶，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神情怯弱而委屈，等待着她妈妈的特赦。


    最后，她的妈妈吃饱了，妹妹弟弟因为吃饱了，又埋怨地说：“点那么多，又不吃完？你不知道父母赚钱有多辛苦吗？还不快吃。”


    女孩的妹妹弟弟吵着吃冰淇淋，女孩的母亲和颜悦色地买了两碗冰淇淋，每人都分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