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当然是想拒绝啦，但在大家面前，连一支舞都拒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没办法，顾柔只好接受了他的邀请，递出了的手，被他一把拉住，随即稍稍用力，将她拉起来，带入了临时舞池之中。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跳舞。


    以前没有跳舞的场合，只是那时她的身份是助理，不能光明正大地随他一起跳舞。


    她的手被程屿紧紧握住，随即腰身也被他的手扶住，用力地握住。


    贴得太近了，顾柔想把距离拉开，程屿却纹丝不动。


    音乐已经开始，她只能跟着程屿的步伐跳。


    这是真实的触觉，她的手是温热的、软软的，拂过自己手背的秀发刺挠感，还有属于她独有的淡香，就连微蹙的眉头都那么牵引他的心。


    多久了，他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她。


    真想这一刻能永恒。


    不过目光落在她微低领的灰色系裙子上，他目光沉了沉，心底有股酸胀感在迅速蔓延，“你怎么会看上他？不应该吧。”


    假的，他们的关系肯定是假的。


    顾柔料到会有这样一问，不过她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她沉默了。


    程屿疯狂嫉妒着，但顾柔一言不发，他又拿她没有办法。


    于是醋溜溜地说：“我觉得他挺一般的啊，也就是家世好了那么一点，其他方面也不是很出色嘛——”


    “可以别说话吗？”顾柔不想听他说这些。


    这在程屿听来，是她不想让自己说季晏礼的坏话，心中又添了许多郁气。


    这时，音乐一换，他拽进了顾柔的手，拉着她随着音乐越跳越快，舞池瞬间成了他们俩人的主场，程屿绅士迷人、风流倜傥，而顾柔明媚漂亮，好一对登对的佳人！


    舞毕，程屿手臂用力一牵，顾柔没站稳，直直撞进了他的胸膛，被抱了个满怀，属于程屿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顾柔明眸睁圆，旋即伸手猛地一推，将程屿推开了去。


    “就，到这里吧。”顾柔磕巴了下，努力保持微笑，似乎刚才发生的拥抱，只是一个意外。


    季晏礼走过来，伸手向顾柔，“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顾柔不想再跳舞了，但现在在扮演季晏礼的女朋友，就拒绝不了，于是搭上季晏礼的手，继续跳起舞来。


    程屿向前一步，占有欲涌现出来，他不愿看到顾柔和那家伙亲密，即便人家现在是一对。


    “哎，不介意跟我跳一支舞吧？”华老夫人半道杀出。


    程屿忍下了嫉妒，应允下来，只是人在这里，心在那头。


    华老夫人手掌拍了拍程屿的肩膀，“难怪呢，原来是我磕错了cp。”


    程屿也不掩饰，“您还是劝一劝您孙子，他不会有任何胜算。”


    华老夫人轻声笑着，“我家晏礼自小品学兼优，一表人才，论起输赢来，不一定会输。”


    程屿冷笑，“那请您拭目以待。”


    那边，顾柔努力打起精神来，这一顿午饭吃得太煎熬了，快点结束吧！


    “今天谢谢你了，”季晏礼说：“我没料到奶奶还邀请了旁人，让你觉得困扰，我很抱歉。”


    “还好啦。”顾柔笑了笑。


    季晏礼顺势问：“你跟你的前老板，交情似乎不错。”


    “还好，他是一个出手大方的老板。”


    季晏礼微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对我敌意很大。”


    “那肯定是你的错觉！”


    “我的错觉吗？”


    “嗯！”顾柔重重点头。


    一支舞跳完，大家重新回了座位。


    “来，我们碰一杯！”华老太太举杯。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大家举杯附和。


    饮了一杯酒后，华老夫人突然将目光挪过来，问顾柔和季晏礼，“你们两个正是适合成家的年纪，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华老夫人说完，余光瞥向程屿，显然是故意提起的。


    程屿面容冷峻，薄唇紧抿地盯着顾柔。


    顾柔确实直接傻眼，扭头就看向季晏礼，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不是只扮演一下女朋友吗？怎么还谈婚论嫁？


    季晏礼抬手拍了下顾柔放在桌上的手，安抚她的不安，随后说：“不急，现在以小柔事业发展为主，等事业发展好了，再考虑也不迟。”


    华老夫人笑着说：“小柔这么优秀，你还是要急一下，抓紧一点。”


    “是，我知道，”季晏礼目光深深地望了顾柔一眼，说：“只要她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跟她去民政局。”


    哈？


    顾柔在桌子底下，偷偷地碰了下季晏礼的皮鞋，大眼睛眨啊眨，你瞎扯什么大话啊？！还扯到民政局领证，演太过了！


    这个小举动没有逃过程屿的眼睛，她和季晏礼……就这么好吗？


    程屿的眼神落寞下去。


    “呵呵……”华老夫人眼神中流露出胜利，她对顾柔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催你们，你们心中有数就行。”


    “是，奶奶。”


    午餐吃完，华老夫人当着大家的面，给顾柔送了一套翡翠镯子，还说：“我一直期待这一刻，这是我为晏礼心爱的人准备的礼物。”


    顾柔望向季晏礼，得到他眼神的恳求，不得不收了。


    华老夫人拉着顾柔说话，程屿和白佳蕊杵在一旁。


    白佳蕊看够了热闹，趁机挖苦，“啧，看来你没机会了啊？人家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啦！”


    她说完，程屿并没有什么反应。


    “哎？给点反应啊？”白佳蕊用脚尖踢程屿的西装裤腿。


    如她所愿，程屿木然转头过来，眼底破碎一片，看了一眼，又挪开了去，去看顾柔被华老夫人热情对待，去看季晏礼低头望着顾柔，目光柔情似水。


    晕！白佳蕊对自己有点无语，本来是看戏来了，但此时此刻，真有点可怜程屿了。


    像他们这样万众瞩目，被所有的人爱着，可偏偏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真是可怜又可笑。


    ……


    下午，华老夫人约的spa技师上门，顾柔和白佳蕊都被留了下来做spa，顺便一起体验汗蒸。


    顾柔受不住热，跑出来透气。


    到楼下去拿水喝，碰上了程屿。


    顾柔脚步顿了下，继续走下台阶，微笑了下，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经过他时，手腕被拽住了。


    又来了。


    “能不能请你放手？”顾柔没好气说。


    程屿：“他就那么好吗？”


    顾柔没有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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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对上他的眼睛，“是。”


    或许，她也能拿季晏礼当一回挡箭牌。


    “可我们没有分手，我不同意分手！”程屿强调。


    顾柔说：“我认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再这样纠结也没意思。”


    “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明明已经对我心软了——”


    “那是过去的事了！”顾柔打断他的话，“别再提了，好吗？我不是很想听，请你放开我！”


    “是因为季晏礼吗？你真的……爱他？”程屿眼尾难以控制地发红，他不想问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折磨得他要发疯，她真的爱上了别人吗？


    顾柔噎了下，随后坚定地说：“是，我爱他。”


    转角处，季晏礼顿住脚步，面露惊讶。


    “你撒谎，他有什么好的？”


    “大概是……他愿意给我你不愿意给我的，”顾柔微笑地看向程屿，“他愿意跟我结婚领证，他愿意给我承诺，我就喜欢这样的安全感。”


    “我……我也可以跟你结婚，我也可以跟你领证！”程屿嗓子喑哑地说。


    “哈……”顾柔笑了，被气笑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半天，她才缓过来说：“谢谢，但是我不需要了。”


    手用力一抽，挣脱了程屿的手，她抬脚往阶梯下走去。


    还没走下一个台阶，整个人就腾空而起，程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程屿：“回家！”


    “你这个人听不懂拒绝的话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没有同意分手。”


    “你怎么不讲理！”顾柔用力锤他的胸口，程屿也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执着地不肯放开他。


    “放开她！”忽然，季晏礼从一旁走出，伸手拦道：“她不愿意跟你走。”


    “呵，”程屿冷哼一声，接着把顾柔放了下来，他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赤手双拳地挡在前方，“来吧！”


    程屿很想揍眼前的季晏礼，从他见到季晏礼一直围绕在顾柔身边，就很想揍季晏礼一顿。


    “来什么来！”程屿后脑勺挨了顾柔一巴掌。


    顾柔恼怒地压低程屿的手臂，“你不许胡来！跑人家家人打人，你还有没有理智可言？”


    程屿摸了摸后脑勺，惊讶又欢喜她对自己的亲昵，“那你说不打，就不打喽，不过前提是他别多管闲事。”


    季晏礼目光渐沉，“需要我提醒你，小柔是我的女朋友吗？”


    “呵，”程屿冷笑一声，“好巧，她也是我女朋友，我们还没分手，你这个第三者，还要不要脸？！”


    顾柔咬牙，“你闭嘴！”


    程屿冷笑连连，“反正你就是，我们认识六年，交往四年八个月零三天，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男人！”


    “好，”季晏礼点了点头，转向顾柔，问：“那现在，小柔你选谁呢？”


    顾柔接收到季晏礼的用意，他这是在帮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向季晏礼走过去，挽住季晏礼的胳膊，“晏礼，你送我回家吧，我不想再跟无谓的人，做无谓的争执。”


    这次，程屿什么都没说了，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顾柔和季晏礼离开，良久，他身形一晃，踉跄地单膝跪在地上，像失去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