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假装成师兄的未亡人后

    云杳窈声音颤抖,连她惯用的,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都忘记摆在脸上。


    她边说边摇头,试图跟着晏珩一起离开。


    怕晏珩不答应,云杳窈的手向上寻找,钻进他层叠的衣袖里,准确无误抓握住他的掌心。


    恐惧占据上风时,她连眼泪都忘记酝酿,只一个劲儿央求晏珩:“师尊,这里夜晚太黑太冷了,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晏珩侧首,余光瞥见云杳窈哀求的目光,里面是他素白飘渺的身影。


    像是被她眼中倒影烫到了似的,晏珩急忙躲开她的视线。


    他将云杳窈的手拨开,不由分说地御剑离开,连一句象征性的安抚都不留下。


    随着晏珩的离去,那些原本还忌惮他剑气的贪惑恶鬼越发张狂,将整个剑阵团团围住。


    贪惑本就能窥探人心,能进入万鬼窟的贪惑,更是比寻常恶鬼狡猾百倍。


    晏珩留下的剑意犹在,他们暂时无法破开阵法,在外层挡住光线,发出呜咽哭声,让瑟缩在内的云杳窈更加心惊胆战。


    有一只贪惑原本漆黑一团,看见云杳窈害怕,突然从身体里钻出一张脸,冲她吐出猩红舌头和涣散眼瞳。


    云杳窈被突然浮现的脸吓了一跳,跌坐在地,连忙将自己团起来,脸埋在膝盖与臂弯的交叠处。


    耳边还有遮挡不住的哭声,她心中的无助伴随着对晏珩的怨恨,肆意滋长。


    几个时辰过去了,双耳被鬼哭折磨着,隐隐作痛。听的时间久了,耳朵里像是被蒙上一层薄膜,嗡嗡作响。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云杳窈脖子酸痛,双腿麻木,眼冒金星,有点喘不过来气。


    神思恍惚之际,她听见远处空中剑气破空的声音。


    有人御剑而至,翩然落地,脚步急切,却在靠近后慢慢减速,似是心存犹豫。


    半晌后,那人清幽长叹,唤她:“杳窈,别怕了,随我回去吧。”


    云杳窈猛然抬头,她看见晏珩在不远处站定,满目无奈,冲她张开怀抱。


    “怎么哭这样痛,看来不该把你留在这里的。”


    云杳窈对上晏珩的双眼,有一瞬间怔愣。


    她再也止不住委屈,咧开嘴大哭:“都怪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像逗狗一样,先给个巴掌,再赏个红枣。


    晏珩眸光温柔,顺着她说:“是,都怪我,都是为夫不好。杳窈别怕,我来接你了。”


    云杳窈看着他身上的素白衣袍逐渐变红,眼前不再是令人绝望的漆黑崖底,而是布满红绸暖灯的回雪峰。


    鬼哭声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向来清逸温润,不惹凡尘的晏珩都混身喜气,俊朗非凡。


    他鼓励云杳窈:“别怕,那些鬼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手边的长剑带血,滴滴答答淌在地上,把雪地染红。


    云杳窈柔弱道:“师尊,血也很可怕,你知道的,我见不得血。”


    晏珩听到后,没有犹豫,将手中剑抛下。


    剑落地时,云杳窈起身,繁复婚袍随她动作垂落,鞋尖的明珠璀璨晃眼。


    每走一步,发冠上流苏就随着她的脚步而晃动,泠泠作响。


    云杳窈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她此刻眼中只可能有一个人,那便是晏珩。


    她提起裙摆,快步奔向他。


    两人在漫天风雪中相拥。


    云杳窈在晏珩肩头抽泣,小声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是我不够听话吗?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去扮演一个乖徒弟,好妻子了,你怎么还舍得杀我呢?”


    晏珩拍着她背的手一顿,语气恳切:“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杳窈再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好不好?”


    云杳窈抬头,看着这张出尘俊逸的脸,眼中还是眷恋。


    她摇摇头,说:“就这么轻易原谅你,我不甘心,你要好好补偿我。”


    已经裂开唇角准备张嘴的“晏珩”,没有听到她的应允,还以为对方已经识破自己的鬼术。


    然而她眼中仍隔着一层薄雾,鬼术仍稳定发挥着作用,没有半点松动。


    他闻到了对方血肉的香气,急切之下,顺着云杳窈的意,说:“好,杳窈想要什么补偿。”


    云杳窈听见晏珩松口,绽放出天真灿烂笑容,她杏眼弯弯,理所当然道:“当然是……”


    剑光闪动,穿透晏珩心脏,干脆利落。


    云杳窈松开晏珩,任由他身体滑落下去,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血债血偿啊。”


    她心魔更甚,笑容依旧,双眼猩红。冷眼看着晏珩身上的鬼气从心口涌出。


    心魔的催动下,云杳窈身上的灵力暴增,她将剑从地上捡起来,半是混沉半是清醒。


    这只贪惑死去后,他鬼术的作用也逐渐随鬼气而消减。


    然而还有其他贪惑恶鬼对云杳窈虎视眈眈。


    它们分食了同伴的鬼气,在她背后重布鬼术。


    这次,它们学聪明了,同时化作许多人,在云杳窈身旁诱她献出血肉。


    “幺儿。”这是她几十年没再见过的母亲,她此刻满含热泪,冲云杳窈招手。


    “快过来让娘看看。”


    她身旁,还有长满皱纹的父亲,瘦骨嶙峋,脊背佝偻,一言不发,却同样满眼都是对她的思念。


    还有他们身后的几个孩子,面黄肌瘦,正在唤着她的乳名。


    云杳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离家多年,不可能没想过家里人。


    哥姐都比记忆中长大了不少,父母也比记忆中更加苍老。


    可能是离家太久,他们的面孔都有些模糊。


    鬼术加持下,云杳窈并未产生怀疑。


    她先是喊娘,又喊了爹,始终站在原地,不敢往前。


    哥哥突然说:“好饿。”


    娘的脸上出现一抹心疼,看着自己的孩子两颊凹陷,比让她自己挨饿还难受。


    她先是极快的瞥了一眼小女儿,而后望向夫君。


    男人瞪了她一眼,仍旧没有出声。


    恶鬼横行,连年灾害,家里已经没粮食了。


    云杳窈慢步走近,抱着母亲的膝盖,伏在她瘦弱的大腿上,她的骨头硌着云杳窈,有点疼。


    云杳窈问:“娘,还是要卖我吗?”


    娘急忙回答:“怎么会,杳窈,既然回家了,就不要再离开了。”


    云杳窈曾经被家里卖过三次。


    第一次,她从买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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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出来,回家后就被追了上来,强行拉走。


    娘哭喊着追了过来,但是昨天买家留的粮食已经下锅,爹拉住娘,让她放云杳窈一个好去处,也给家里头其他孩子一条活路。


    第二次,云杳窈学聪明了点,逃跑后半个月才寻回家。她在半路偷了干粮,想着这回爹就愿意留她在家了。


    她是听话又有用的孩子。


    半年后,云杳窈再次被卖了出去,甚至由于逢灾太久,这次她换到的粮食,只有上一次的一半。


    第三次,云杳窈没有再回家。


    她与岑无望相依为命,在乱世漂泊,直到随他来到乾阳宗,才安定了下来。


    云杳窈喉头发紧,她趴在女人膝上,楚楚可怜。


    “娘,那我这次会被当作两脚羊吗?”


    恶鬼抚弄她头发的手没有停顿:“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云杳窈有点委屈:“我上次回家,爹不是说,要是我不愿意被人买走,只能换一个别人家孩子。”


    “我那时候还听不懂,不过后来我就知道爹的意思了。”


    “师兄救我的时候,我就是被人当作羊,将要下锅呢。”


    “娘,刚才哥哥说饿了,你听到了吗?”


    云杳窈抬头,仰望枯瘦的,没有一点生气的几个人。


    她挥剑,在“哥哥”的长舌头伸出来时,毫不犹豫将其斩断。


    云杳窈有点不忍心,她闭上眼,剑意锐利,平直斩出去,四只恶鬼齐齐被她截成两半。


    然而这些平息不了云杳窈心中翻涌的怨憎爱恨。


    胸中血液极速翻涌,在鬼气和心魔的侵袭下,她吐出一口鲜血,得了片刻清明。


    无数鬼影围绕着她,她眼前一会儿是晏珩,一会儿是爹娘,又过了一会儿,竟然还能看见岑无望。


    少年时的岑无望脸庞青涩,背着一柄长剑,木簪素袍,立在远处。


    “师妹。”


    云杳窈提剑,向他砍去。


    这次,她的招式被人接下。


    鬼气散,岑无望的脸消失,花在溪的脸从中浮现,愈发清晰。


    而且,这张脸比先前那些人的表情更加细腻丰富,仅仅是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完成了从欣喜到惊讶,再到疑惑的转变。


    花在溪被云杳窈的全力一击打得后退两步,他见对方还要再挥剑,未来得及惊讶她进步如此神速,就连忙往一旁躲闪。


    两人缠斗一会儿,花在溪看出来云杳窈被鬼术所惑,足尖一点,绕过她身后,先将最近的几只贪惑斩杀。


    而后回挡云杳窈紧随而来的凌厉剑意,他趁鬼气消散,云杳窈恍惚,赶紧打落她手中剑。


    “师妹,是我啊!快醒醒。”


    云杳窈捏着发麻的手腕,看着他极缓慢地眨眨眼:“花在溪?”


    花在溪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认出自己,道:“对,是我。”


    剑刃擦过他肩膀,要不是他躲得快,定要被云杳窈削掉一块肉。


    云杳窈掐诀,灵气指挥着剑再次向他刺去。


    “你也跑不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花在溪知道这位师妹远没有她表面上那般无害,但他也从没想过,云师妹这么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