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双生9

作品:《枯酒花事录

    “我热……你放开我。”再怎么不舍得,这不也是见着了嘛,自己还有两年能活,又不是马上要死了,用得着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吗?慕卿被她箍得死死的,难受得要紧,赶忙央求道。


    被抱着的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花雕整个人都团在他怀里,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现在这么大一只,慕卿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反正不管,花儿毕竟也是大姑娘了,他一个大男人,以后还是要注意点的。


    花雕依慕卿所言,放开他,又去瞧锅里已经蒸得裂开的谷粒:“师父你又在酿酒啊?”


    这个“又”字很奇怪,慕卿白了花雕一眼,眼里却又有宠溺,他本来就是个酿酒师好不好!!这是他赖以为生的职业。


    看着慕卿熟练地操作着,花雕想,这是第几道工序来着?好像是要先泡,然后再蒸……蒸几次来着?然后好像是打堆?不对不对,好像是铺平,慕卿好像说过,打堆温度会太高,发酵不好。


    慕卿说过很多次了,花雕还是没记住。


    这么多年了,花雕跟在慕卿后边,一点长进都没有,四六比和五五分的谷物酿出来的酒有什么区别,她还是不懂。


    唯一有长进的是,能通过品尝,区分出酒的好坏——毕竟喝得多了。慕卿前脚酿,花雕后脚偷喝。


    用慕卿的话说,他这个徒弟,除了在吃的方面颇有天赋,其他的一概不行,也许,花雕这辈子是个当厨神的命也说不定呢。


    见花雕摸着锅里的谷子,也不管烫,拿出来就上口,慕卿阻拦道:“唉,烫!”


    慕卿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壳都没脱的粮食吃得这般津津有味,无奈摇头,又见花雕把手往锅里探,索性拿了个碗出来,给她盛了碗。


    花雕把他酿酒的高粱和麦子塞得满嘴,吐槽道:“师父,你这次蒸好的粮没有以前好吃了。”


    花雕喜欢这种刚蒸熟谷物的清甜,是那种很天然不做作的味道。


    “许久不练,手艺生疏了……”慕卿也知道,这里是望南山,现在是秋天,要好水没水,要好粮没粮,但迫于形势,就这样凑合吧。


    而且之前每天都在为花雕操心着嫁妆的事,整整三个月,没有酿半坛子酒,老祖宗说得对,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没想到酿酒也是一个靠手感的事情。


    嫁妆,慕卿转念一想,噗,几万两已经塞给赵泽毅了,花雕人却跑到这里来,他亏大发了……


    半个月过去,这批酒品质意外地差,慕卿还是选了其中相对更好的两坛,三锄头两铁锹地跟之前的酒埋在了一起。


    罢了,也累了,坐在桃树下,看着在一边树丛里躺得四仰八叉的花雕,心想,最后一次了,不妨告诉她吧,就低声呼道:“丫头……”


    “嗯?”听到慕卿在喊她,花雕乐得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马上绕到了他身边,模仿着他的动作,蹲坐在桃花树下。


    “这酒,我是埋给你的,我生命中也没有别人。本来想着给你当嫁妆,走得太慌,忘了告诉你。”慕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说道,他才不要跟花雕一起蹲着,两个人蹲在一起跟傻子似的。


    酒是给花雕的没错,但什么嫁妆,纯是谎言。慕卿暗地里嘲讽自己近来撒谎成性,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花雕开口,说自己将与世长辞。


    加上这两坛,一共是十八坛酒,除了这次的,其余的都是每年头批里他酿得最好的那一坛。


    可这第十七和十八坛子酒,作为饯别礼,居然是最差的两坛,慕卿想着,他这是晚节不保啊。


    居然……是给自己的,从小花雕就吃醋,长大了她虽然没那么嫉妒了,还是觉得心上跟有一道坎似的,原来这么久,她都是跟自己过意不去呀。花雕听了,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又准备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哪知被慕卿接下来的话煞了风景:“你能不能……别抱我……你有了婚约,我一个大男人,不太好。”


    “我不!”花雕不依他,张开双臂就环了上去。


    慕卿身形偏瘦,属于那种全身上下肥瘦均匀的类型,腰板很硬,抱着的感觉就像是一根木桩子,可是花雕就是很喜欢抱着他,那种温暖而又可以依靠的感觉,真的超级棒!


    赵泽毅对她好是好,可那种好跟慕卿的不同,是相敬如宾的礼让,慕卿却是一个如父兄般的存在——她抱自己的哥哥有何不妥?


    花雕则不同,她属于那种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的两团肉贴在慕卿身上,惹得慕卿羞红了脸。


    有一瞬花雕就在想,如果时间就这么定格下来,她抱着慕卿,直到地老天荒,似乎也不错。


    可仅仅是想想而已,没过两天,他们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觊觎者。


    半个月没见着,慕卿原本以为自己话说得那般决绝,花伶和许柔竺她们意识到彻底得不到他,会就此收手,事实并不如此。


    半个月时间,花伶找了霜满天宫里的画手,终于得到了一副像模像样的人物画。


    尔后,慕卿的画像贴了临初满城,赏金五千两,要求很简单,只要把他活着带到日辄国皇宫就好。


    这有点类似于走镖,不同的是,这个“货镖”还需要自己去捕获,而且作为一个活物,发布者要求慕卿要活着去日辄,这中间能出多少意外,就不得而知了。


    想着他刚到临初,也走不了太远,花伶也没把慕卿的画像挂出临初,却没想到慕卿已经去了西梁。


    哪知一传十,十传百,不止西梁和临初,日辄耿安全国都在找这个慕卿。


    五千两银子,于谁不是诱惑?有了这些钱,全家人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于是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画中的女子,是个药人,临初全城通缉也就罢了,而且日辄国远在百里,也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关键是空山谷居然此时也跳出来,觍着脸说要日辄国分一杯羹,理由也很充足:我们空山谷养出来的人,你要动,哪有不经过我们手的道理?


    踪迹泄露,望南山开始不宁静了。


    每天都有人,以各种各样凶神恶煞的姿态出现在他们身旁,贪婪的,妒忌的……那些人,可能是作恶多端的汪洋大盗,也可能是烧杀抢掠的奸邪匪贼……


    比慕卿和花雕更早抱怨的是望南山下的居民们,有人找到慕卿,一脸为难道:“慕姑娘,近来这里来了不少人,乡亲们这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的。我们也不曾想过拿你去换银子,只是乡亲们都想图个安稳日子。”他们可不奢求什么长生不老,安分踏实地过日子就是全部的想法,只是这山里的两人,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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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卿听后,笑得云淡风轻,如今这般境地,走到哪里都是为祸一方吧,又转头问花雕:“你看,他们都说很危险,这样的话,你还要跟着我吗?”


    花雕重重地点头,没有丝毫迟疑,为什么会信任慕卿呢?


    是因为那个乌漆麻黑的夜,慕卿把她从破巷子里捡出来,给了她一碗吃食?还是因为慕卿把她拉扯到这么大?花雕也不知道,是哪个瞬间触动了她,让她很想跟着慕卿,两个人,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无论是西梁,还是全县,去哪里都好,只要那里有慕卿在。


    就好像很多年前,慕卿问她,饿吗?她重重地点头那般的坚定。


    慕卿一人,尚可自保,带上花雕,无疑是多了个累赘,毕竟花雕又不好好练功,又不好好学剑,吓唬对方的花架子都摆不起来。慕卿把花雕护在身后,解决掉手边一个拿着大砍刀的人,调侃道:“丫头,再给你一次机会,会好好学剑吗?”


    花雕当然是怕的,这不是儿戏,都是真刀真枪的家伙,稍有不慎,可能就挂了彩,慕卿倒好,有血蛊替他疗伤,没几分钟伤口就没了影,可她擦破了皮,都会疼好久好久。


    莫名有点羡慕慕卿是怎么回事……


    慕卿当然怕花雕受伤,那丫头不如他那般恢复得快,所以他的剑很快,几乎是拼了命般护住花雕,不让她受到一丝一厘的伤害——那伤落在自己身上倒是不要紧,反正会很快恢复的。


    “会啊。”花雕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身怀武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早知道这样,她小时候肯定会跟着慕卿好好学武。


    听她这么回答,慕卿笑得欣慰,心想,那行,为师的绝世好剑谱都给你压箱底了,看在你彻底改过自新的情况下,等这次风波过了,再拿出来分享给你吧。


    眼见着来的人越来越多,慕卿有些应付不过来这种车轮战,一眼扫到了花雕惊恐的眼神,厉声道:“你现在去找赵泽毅还来得及……”


    “我不去!”花雕也是不依不饶,你又想丢下我!把我抛给别人。


    一路跟随着他们的人一波又一波,都是无功而返,抓不到慕卿不说,还把自己折进去了,缺胳膊折腿的还不少,可以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些受伤的人多数都不是慕卿揍的。多方人马狭路相逢,可就一个慕卿,哪里够那么多人分,于是还没找到慕卿,他们自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为了各方利益斗得七上八下。


    花伶听着探子来报,这群江湖中人又是无功而返,气得骂了句:“真是帮废物。”


    这些人也真的蠢,那个慕卿虽然厉害,但是花雕一无是处,攻其软肋,不就好了嘛。哪怕慕卿看她看得再严,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吧。


    诸多江湖中人,花伶本来想着借他们的手,抓住慕卿,如今看来,这群人怕是指望不上了,还得自己亲自动手。


    秋越来越深,天气开始慢慢变冷,追兵在后,慕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一路奔波得累了,想找个客栈落落脚。


    却不曾想,出个恭的功夫,花雕就不见了。


    满屋子找不到人影,慕卿心想,糟了,真是防不胜防,麻溜地提着剑就追去了日辄国——听说他们要“药人”只是为了医宫中那位命悬一线的太子,为了引他上钩,花雕肯定被放在日辄国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