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作品:《风雪无埃

    这岑青骨是个路痴,拿了地图还是走反了。


    还是应流扬发现有风息山庄的人马与他们同一方向行进,眼看都要跟着一起回风息山庄了,才忍无可忍拿过地图。


    这一路多行了三日才到然丰观。


    然丰观是个小观,看起来平日里香火不错,门口的炉子没来得及打扫,还堆着厚厚的炉灰。


    现在大门紧闭,已是冷清之相。


    应流扬与岑青骨上前敲门,许久才有个小道童来开门,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探头出来,满脸警惕:“观内今日也不开门。”


    “不是,我们是接了穹域的苍穹叶,前来除魔的。”岑青骨从袖中掏出叶片,给那道童看。


    那道童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侧身让二人进来了。


    “前日也有仙师来除魔,还是一等通透身,可一夜过去,人都找不着了。”道童将二人引进门,边走边道:“二位,奉劝一句,若是没有十足把握,还是别来蹚这浑水了。”


    他们来得晚,之前有几个通透身也收到了然丰观的任务,可刚住没几日,人莫名其妙失踪了。


    那道童以为是他们怕了,跑路了。


    岑青骨听出道童语气里的轻蔑,不服气道:“若是没有把握,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道童笑了一声,道:“前几日那些通透身也是像你这般说的。”


    岑青骨:“你张口闭口通透身通透身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


    “你!”岑青骨正欲发作,却被应流扬打断。


    “这位道长,观中发生了何事?”应流扬问。


    他身无灵力,已不如从前敏锐,只是在入观一瞬间,便觉得周身寒凉。


    这座观早已魇气冲天,成了入魇之地。


    “二位或许有听闻过,我们观中有一镇观之宝,名唤上玄天枢镜……”说到这里,那道童有意停顿,满脸自得,似乎在等待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


    应流扬:……


    岑青骨:……


    两人面面相觑,眼底尽是茫然。


    应流扬没听说过,他自幼在无埃剑宗长大,光是后山的宝物就多到数不过来,若非空相剑和长明九天那般的神器,倒真不太能记得住。


    天华城离穹域千里之遥,岑青骨更不可能听说过。


    眼见那道童面上快要挂不住时,两人忙不迭点头,异口同声道:“哦!听说过听说过!”


    那道童才满意地哼了一声,继续带路。


    岑青骨跟在后面,小声问应流扬:“你听说过?”


    应流扬摇头。


    岑青骨瞪大了眼:“那你……”


    应流扬镇定自若:“你不也装。”


    那道童边走边道:“上玄天枢镜乃上古神器,可鉴妖魔,亦可辨通透身,原先一直在我们观内保存,最近不知哪里来的妖邪,伤了我们观主,还将宝镜夺走……”


    说到后面,得意的神色渐渐隐了下去,露出几分后怕:“观主躺了一月,还是无法恢复,迫不得已只好求助鬼楼。”


    “搞半天没打过,镜子还丢了啊?”岑青骨一针见血地总结。


    那道童瞪他一眼,道:“你别小瞧了,我们观主一等通透身,都被他重伤,前几日来的那几个也都跑了,我看你们也未必能除得了。”


    岑青骨:“听你语气很不想让我们除魔似的。”


    那道童叹了口气,“并非如此,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罢了。”


    应流扬听出话里其他意思,道:“那妖邪现在还在此处吗?”


    “在,也不在?”那道童皱了皱眉,也回答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模棱两可回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没见到过。”


    应流扬闻言,不由皱起眉头。


    分明是魇气冲天的地方,却没见到妖邪。


    实在奇怪。


    他将二人带到一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脆生生道:“师父,又有人来了。”


    即便是隔着一扇门,也能闻见门内的腥臭味道,像是肉块腐烂所发出的酸臭气味,直冲面门。


    岑青骨当即捂住了鼻子,“这什么味儿……”


    过了一会,门内才传来声音,枯哑地像是喘上不来气一样,竭力从喉间挣出来一丝声响,“好,子清…你且…安排…他们…住下…”


    “好,师父。”顿了顿,叫做子清的道童又说:“前天来的那两个通透身又跑了。”


    “无事。”里头顿了良久,像是在蓄积力气一般,蓄满了又开口,声音依然是有气无力:“到底是我…一时…不备…才会被……被那妖邪伤及喉咙,险些……丧命。”


    岑青骨听了不由道:“怎会伤得如此重?观主,我先替你找医师来?”


    “多谢…不…不必……咳……”说了太多话,里面的观主猛地咳嗽起来,这一遭连咳带呕,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那股腥臭的味道更甚。


    应流扬除魔经验丰富,一听便知缘由:“观主是被妖邪所伤,寻常医师无法医治,只得先除魇。”


    “是了。”子清点点头,满面忧愁,“我们也请了医师,可根本不管用,师父的伤口一个月了都不见好,现在都已经腐烂了……”


    “怪不得……”岑青骨听了,也不好意思一直捂着鼻子,默默放下了手。


    如果换做以前,这伤也不是难事,一道符即可解决,可应流扬现在身无灵力,那妖邪又能将一等通透身重伤至此,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子清将二人带去客房,一路上应流扬发现这座观冷清异常,没看见其他弟子,不由问道:“小道长,这观中就你一人吗?”


    “从前不是。”子清摇了摇头,怒道:“那群没心肝的白眼狼!师父身受重伤,上玄天枢镜没了,便觉得这观撑不下去了,一个个找理由走了,呸!白眼狼!”


    岑青骨:“你怎么不走?”


    “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师父在哪我就在哪,我才不走!”


    “你倒是重情重义。”岑青骨道。


    晚上子清蒸了一笼馒头,煮了一锅稀粥就当三人的晚饭了。


    他说先送去给观主,让应流扬和岑青骨二人先吃。


    岑青骨掰开馒头:“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在这除魔了。”


    应流扬看他,“为什么?”


    “他舍不得!你看,给我们就几个馒头一碗粥,我刚刚看见罩子里端过去给观主的菜了,有鱼有肉,可丰盛了!”


    从前无埃剑宗出去除魔,即便是再穷的村庄,也会尽量拿出好的吃食来招待,这餐确实简陋了些。


    应流扬对此态度消极,他对这个脉修本也是可有可无的想法,并不打算长久留在穹域:“我们也未必能帮他们除魔,算起来,我们还是吃白食的。”


    “也太看不起人了!”岑青骨愤愤不平,“连名字都不问的!”


    “入魇之地,最忌道出名姓。”应流扬淡淡道。


    “什么?还有这种说法?”岑青骨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可他态度也太冷淡了……”


    “我们一个凡体,你又说你是不纯的合欢体,可以说是修炼最底层了,别人看不上我们也很正常。”


    岑青骨愤愤道:“那又怎么了?鬼楼的新鬼主不也是不纯的合欢体出身吗?还是洗心换骨身呢!”


    听见洗心换骨身,应流扬心头一紧,“新鬼主?”


    “是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是听说的。”岑青骨凑近了,低声道,“鬼楼前阵子死了不少人……”


    应流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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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惊诧。


    楼容川回穹域了?那无埃剑宗怎么办?乱成这样他就不管不顾回穹域复仇了吗?


    应流扬强装镇定,“然后呢?”


    “可能这也和苍穹叶派发的晚有关系。”岑青骨退回去,啃了口馒头,没再说话。


    应流扬不由道:“那……新鬼主还在穹域吗?”


    “这谁知道?”岑青骨啧啧叹道:“人和人就是命不同,有人生来是凡体,有人生来是洗心换骨身……”


    应流扬无暇去听岑青骨的话,他心乱如麻。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担忧自己,还是担忧无埃剑宗。


    ……


    观中没有弟子,房间倒是管够,给了应流扬和岑青骨一人一间。


    夜晚二人歇下了,以防万一,应流扬在门框上画了辟邪符,虽不如他有灵力加持时强,但对付普通妖邪还是管用的,总不至于在睡梦中入了魇。


    他和衣躺下,却无睡意。


    若是楼容川在穹域,会不会发现自己?


    经过言袭这一遭,应流扬已经没办法相信楼容川了,这世上即便是有能恢复灵根之法,楼容川也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恢复。


    这世上,只有应天行和谢人间值得信任。


    想到这里,应流扬抚上心口。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除去这三钉?


    可楼容川说,这三钉是保他命的……


    但楼容川的话也不可尽信。


    思索间,门外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应流扬凝神去看,发现岑青骨正在外踱步,一边转悠一边故作无意朝应流扬那边张望。


    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应流扬:……


    他打开门,岑青骨便像得救了似的,嗖地一下钻进应流扬房里。


    “做什么?”应流扬问。


    “我…我那间房太冷了,我看你这刚好。”岑青骨神色不太自然道。


    “那我去那边。”


    应流扬抬腿欲走,马上被岑青骨拦了下来。


    “哎!哎!别走!”岑青骨败下阵来,道出实情:“好吧,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我第一次除魔,当然害怕了,你不害怕吗?”


    “不怕。”应流扬道:“你第一次除魔,为何敢接丙叶?一点准备也没有就来了?”


    “我……我想入鬼楼。”岑青骨弱弱道:“只有鬼楼接纳合欢体修炼了,我想变强,不让爹娘担心。”


    应流扬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忽然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咚!”


    “咚咚!”


    一下比一下重,像是拍门一般。


    两人朝外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二人看清了门外的人,正是子清。


    他木着脸,一下又一下地敲门。


    岑青骨没反应过来,“干嘛啊?大半夜敲这么用力?你也害怕?”


    说着就想去开门,却被应流扬拦住。


    应流扬起身,左手背在身后捻诀,拦在岑青骨身前,满脸警惕地盯着门外的“子清”。


    岑青骨这才反应过来,


    门外的确是子清的脸,可全然不似白天鲜活生动的模样,他僵着一张脸,从破口处死死盯着门内二人,眼神凶悍得一点不像人。


    门外的根本不是子清!


    岑青骨吓得不行,嗷地一声跳上床,裹着被子只敢露出一个头来。


    门外的“子清”似乎看出来了,他双手高高举起,猛地拍起门来。


    “开门!”


    声音根本不像是人所发出来的,只依稀能听见那两个音节,生硬地吼叫着。


    他瞪着眼,眼球凸起,像是要从眶里脱出一般,看起来狰狞可怖。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