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


    哪怕这五天是理论上最应该热闹的日子，但对齐俐来说，只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天天都可以像过年那样生活。


    所以齐俐并不在乎实际过年这几天像不像过年。


    其实齐觞和于荼两边都还有不少亲戚，但他俩与亲戚都已没太多来往。


    齐觞这边是因为父母在他初中时就离婚，然后又各自有了新家庭，他这个与前妻/前夫生下的孩子地位就很尴尬。


    平时见一见倒没什么，大过年的如果出现在他们阖家团圆的现场，很容易让不少人心里膈应。


    于荼这边则是个被忽略的故事。


    于荼是她父母的第一个孩子。


    于荼出生后，她的父母在外打拼，就将于荼放在她爷爷奶奶家养。


    于荼小时候每年见父母的次数还比不上现在的林柏。


    小于荼比林柏强些的地方在于，她的爷爷奶奶是真心对她好，她也没有成为过同学们抱团欺负的对象。


    后来，于荼的父母经济条件好了起来，他们有了第二和第三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自小就由父母亲自养着。


    且因为刚养龙凤胎时的手忙脚乱，那对父母推迟了将于荼接回身边的计划。


    只是逢年过节及寒暑假见面的次数多了些。


    直至于荼高中毕业，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太好了后，于荼才比较长时间地与父母一家一起生活。


    但准确地说，也就只有上大学前的那一个暑假以及大学期间的前两个寒假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一些。


    其他时候，于荼顶多是去做客一两天。


    相处之时，客观地说，于荼的父母对于荼算不上坏。


    他们从不会在于荼与龙凤胎之间拉偏架。


    龙凤胎有的东西，只要于荼用得上的，他们也都会给于荼制备一份。


    龙凤胎对于荼也有对待姐姐的尊重。


    即使偶尔因为观念不合起些小冲突，也能很快各退一步地平息。


    但这一家四口与于荼，相处时就是……不亲近、过分客气。


    更像是远亲，而不是家人。


    于荼大学毕业后，随着爷爷奶奶的先后去世，她与那一家四口就像是断了最后一丝伪装成家人的必要。


    逢年过节在社交软件上问一声好、发一发红包，就算完成了定期交流的步骤。


    似乎再没有亲身相聚的需求。


    于荼对此并不是完全不遗憾的。


    于荼以前常常会想，如果她不是出生在父母缺钱、忙于打工的时候，如果她能稍微晚出生几年，也许她就能和龙凤胎一样，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一对关爱她的父母。


    但人生不会有如果。


    总之，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于荼和齐觞结婚后在过年时都没有必须走动的亲戚，是完全享受一家三口的小家庭休假。


    其实他们一家与两边的亲戚相处得都不能算差。


    有不少与齐俐同辈的亲戚很为有齐俐这样一个大力士姐妹骄傲。


    平常时，也会有亲戚找齐觞交流工作、到偏爱书吧跟于荼聊生活琐事，或者约他们一家组团旅游。


    是很好相处的朋友。


    但还是那个问题，不太像是家人。


    不太适合在家庭团圆的场合聚到一起。


    当齐觞和于荼成年后第一次不参加家人团年饭时，他们的亲人还会客气地再邀请几句。


    连续几年都如此后，便成为了惯例。


    齐俐听父母讲那段历史时，说：


    “只是‘邀请’，而不是严厉指责你们‘大过年的不回家干脆以后都别回来了’，是不是就说明这邀请不是真心的？”


    齐觞：


    “对，只是客套。”


    于荼：


    “因为我们和他们都知道，那并不是我们的‘家’。”


    “去那里对我们而言，本就不是‘回’。”


    “所以那种对家人常说的气话，对我们根本就不成立。”


    “说出来反而更让两边尴尬。”


    “不过轻轻呀，你不要因此觉得他们坏哦。”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情绪，有时候是很微妙的。”


    “可能哪一方都没有错，可能两方都有缓和关系的意图，但依然可能始终成不了亲密。”


    “只能成为相互保持一定距离的……熟人。”


    “我经常觉得，任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是有定数的。”


    “有些人可以一见如故、很快交心。”


    “有些人则就是得一直客客气气。”


    “不用强求，顺其自然便好。”


    “珍惜缘分，而不要硬拗缘分。”


    齐俐觉得于荼说得对。


    就是应该珍惜自己已有的，而不是追求很难得到的。


    长神：


    “这里面其实存在悖论。”


    “也许那‘很难得到的东西’是你极为需要的。”


    “如果你因为畏难情绪而放弃追求它，只顾抱着你已有的、其实对你不那么重要的东西不放，你也许会错过本可以属于你的缘分。”


    齐俐：


    “那就见机行事。”


    “以让自己过得高兴为准。”


    进入新的一年，自觉自己又成长了一岁那么多的齐俐开始尝试随身携带普通的、没经过额外加固的智能机。


    当然，手机壳是肯定要套上的。


    而且要选最耐折腾的款。


    厚一点、重一点都没关系。


    毕竟对齐俐来说，“负重”是最不成问题的项目。


    因为开始随身携带智能机，接单兼职也方便了些。


    可以即时手机转账。


    可以不定时地按雇主要求发视频、发照片。


    在除夕之前，齐俐初步敲定了雇主。


    进入新一年的正月之后，齐俐正式开始了尝试新兼职工作。


    齐俐第一次牵着几只体长大于她身高的狗逛街，旁边还有数只猫跟随时，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尤其其中一只大狗特别活泼，屡屡试图拖着齐俐冲向它感兴趣的东西，却次次都被齐俐不动如山地拽住。


    看得好些人又好笑又惊叹。


    也有同样家里养了大狗的人心有余悸：


    “想想我出门遛狗时十次有八次都变成狗遛我，我觉得我也需要雇这位小妹妹帮忙。”


    “有这么一把子力气可太好用了。”


    齐俐跟好些人加了联系方式，并说明：


    “只有寒暑假、节假日以及周末我才有空接单。”


    “我的主业还是上学。”


    加联系方式的人纷纷表示十分理解：


    “那肯定的。”


    “小孩子必然是以学习为重。”


    “学校里的课程本来就不简单，课外时间还可能会被家长安排上兴趣班。”


    “什么钢琴啦、舞蹈啦、演讲啦。”


    “小妹妹你的课外兴趣班是学什么？”


    齐俐：


    “格斗。”


    众人：


    “……挺好的。”


    “对……呃，挺好的。”


    “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学会保护自己肯定是好事。”


    “你们的惊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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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道理，齐小妹这么大的力气，不学格斗才是可惜。”


    “要不干脆学举重吧。”


    “去去去，这么小的孩子，骨骼都还没发育好，学什么举重。”


    “你懂个屁，如果想成为专业运动员，本来就要从小练。”


    “正经训练是很科学的，不会伤害到身体发育。”


    “少来，运动员有几个身上不带伤的？”


    “两回事。”


    齐俐：


    “大过年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不要吵。”


    “关于我的未来职业，我和我爸妈已有所规划。”


    “但还要在我接下来的成长中做进一步的判断。”


    “我还小，未来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性，不打算早早地就定死一生。”


    众人：


    “说的漂亮。”


    “哎哟，现在的小孩子啊，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你是没见过网游里，小学生做起攻略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骂起人来更是行云流水。”


    趁着假期还没结束，远远跟着看女儿做兼职的齐觞对于荼感叹：


    “说起来，轻轻多数时间都可以归类为少言寡语派，但当需要跟人交流时，她是真的不会发怵啊。”


    “还会充分利用自己小孩子、大力气等身份优势、特长优势，让自己一定程度地掌握聊天主动权。”


    “保持下去，未来光靠口才她也能打下一片天地。”


    于荼：


    “但是，当解决问题的手段需要在口才与蛮力之间二选一时，轻轻大概率会选蛮力。”


    “因为快。”


    “以最高效率把事情解决了，她就能留出更多时间进食。”


    齐觞：


    “要是能有在多数场景都有效的高速手段，我也不想绕无数的弯子、说没完没了的话。”


    “能一力降十会挺好。”


    于荼：


    “又在给你的拒绝讲价找借口。”


    齐觞：


    “不是拒绝，我觉得……”


    “网购很好。”


    于荼：


    “我倒是想网购，但大过年的，有几家店还在发货？有几家快递还在派送？”


    齐觞：


    “大过年的，能找到还开着的店不容易，人要价高点就高点吧。”


    于荼：


    “这是价格的问题吗？”


    齐觞：


    “好的，这是我态度的问题。”


    于荼：


    “没错。”


    “你明明有能力既讲价，又把店家说得喜气洋洋。达成双赢。”


    齐觞叹气：


    “但在非上班的时间，我真的只想像我女儿一样，说话时不过脑、不讲逻辑、全凭灵感。”


    于荼“哎哟”了一声，揉揉齐觞的头发，也叹气：


    “你这样让我感觉我好像是个蛮不讲理、一味提苛刻要求的恶霸。”


    齐觞：


    “没有没有。”


    “只是一般苛刻吧。”


    于荼快速把齐觞的头发揉成鸡窝，哼了一声，回家了。


    齐觞一边把头发扒拉顺，一边跟上。


    再顺便不严密地、漏洞百出地哄于荼几句，招来更多吐槽。


    另一边，齐俐还在游刃有余地应付潜在顾客，以及纯粹闲着来看热闹的人。


    齐俐：


    “除了遛狗，帮忙喂猫的活我也可以接。”


    “我还可以接帮忙搬东西的活。”


    “不过因为时间有限、联系我的人很多，所以我会很挑剔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