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0章


    【浮冰沉没】


    桑伊伊要搬走邻居小雅带着好朋友小悦来道别小小的屋子里挤着四个女孩。


    小悦做事很麻利很快帮桑伊伊打包好了一箱零散的生活用品。因为小雅的关系两人见过几面桑伊伊觉得这是个踏实聪明的女孩听说她不做兼职了正一心准备考研揣测她度过了经济危机心里替她高兴。


    不管她是如何踏出的泥泞但只要未来向着光明走都是值得庆祝的好事情。住在这里的女孩没有谁是容易的。


    “大雪这是我们的学妹比我们低五届。”桑伊伊这才想起来跟辜雪做介绍。


    辜雪再次送上笑容打招呼时小悦脸上的微笑卡了壳。大家手上都在忙没人留心到女孩眼睛里爬上复杂情绪。


    小悦听见了辜雪的名字对号入座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她竟然就是安先生最近正为之头疼的真爱前女友。


    东西很快收拾好辜雪叫的车也到了。桑伊伊为了表达感谢


    小悦看着辜雪的背影忍不住发消息给安晋扬问他晚上能不能见一面。


    坐上车破旧的郊区老楼在视线里拉远桑伊伊低下头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一张财神爷又自己P了四个字在上面——不要放弃。


    辜雪无声地握住她的手。寒冬凛风中她们又可以一起取暖了真好。-


    瞿孟庭的新闻很快传到了辜静文的耳朵里。她抬起吃减脂餐的头装作惊讶地问隔壁桌的八卦传播者“真的假的啊？”


    “管它真的假的咱们就当个乐呵听。反正扒出来两人是高中同学对了静文还是跟你一个学校的。”


    大家都觉得这种级别的八卦还不足以当做下饭小菜。不过是瞿孟庭这个名字最近在行业内有一些热度他公司的业务跟本地几家车企多少有些关联。外加新闻里他是个感情史一片空白的新贵这就有点意思了。


    辜静文放下叉子用纸巾优雅地擦拭唇角故作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里的女孩子特别像我妹呢。不过啊我妹是因为男朋友去嫖才分的手这一点八卦里提到没？”她眼梢一抬笑意没有温度。


    “真的假的啊？”换成旁人问这句话了。


    “啊对对对对前男友是个挺会玩的富二代来着……静文真是你妹妹啊？”


    辜静文把纸团搁在桌面上用叉子戳着玩迷惑地笑着：“要不我今晚回去


    确定一下？要真是，我肯定捋一道百分百保真的下饭菜，明天中午老时间在这里等各位。”


    大家在尴尬中开着玩笑散了。


    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参考之前安晋扬跟辜煜文的吐槽以及辜雪近段时间的表现，辜静文大致确定，她出轨瞿孟庭的事不是真，但被安晋扬背叛后，她这个曾经痴情过瞿孟庭的好妹妹一定有了符合故事线的感情操作。


    双胞胎都知道，辜雪曾在五星级酒店逗留过一夜，那晚她声称“野男人”是瞿孟庭，辜煜文当时并不相信。


    而那晚，辜雪对桑伊伊忽然还掉周凌二十万的事表现是如此平淡。


    辜静文的心中忽然亮起一盏灯，一个大胆的猜测萦绕上心间。


    她不是没打听过，知道桑母疯魔后，桑伊伊的日子过得非常糟糕窘迫。她私底下转给过桑伊伊钱，被桑伊伊退回，她气得发语音骂人，桑伊伊一个字也不回。


    后来辜煜文给了桑母五十万，里面有她打给辜煜文的十万。身为昔日的大姑姐，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


    后来她不想再问，是为了成全桑伊伊的自尊心。辜雪比她更难释怀，因为她跟桑伊伊关系更为亲密，她几乎是一下子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辜雪一直在找桑伊伊。


    桑伊伊忽然弄到这么多钱跟她这个重感情的好妹妹有无关系呢？如果有，除了重回辜雪世界里的瞿孟庭能如此出手相助，辜静文暂时想不到别人。


    关于瞿孟庭，辜静文的记忆不太多。但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瞿孟庭似乎十分操心辜雪的成绩，经常在放学后为她补习。


    因为瞿孟庭的存在，那时候的辜静文省去了帮助妹妹提高成绩的烦恼。


    初恋的故事只有在深情人的演绎下才足够动人。


    辜雪是辜家的另一个多情种。在辜静文心里，她的初恋从来都不是安晋扬，而是她从未得到过的瞿孟庭。-


    助理走进办公室告知瞿孟庭，一位姓辜的女士来电，自称是瞿孟庭的高中学姐。


    瞿孟庭抬眸：“这么快？”


    助理洋洋得意：“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暗自腹诽，老板也真是鸡贼，传消息就算了，还传的如此全面。他的“第三者”的身份因他过去没有感情史被传成了痴情人的设定。


    好在他心态特别好。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被看成是什么人。


    瞿孟庭并没有助理这么多想法，安晋扬查到什么造谣什么他就传播什么，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也暂时不为自己辩解。


    他只


    是想试探辜静文的口风看看辜家人到底知不知道辜雪被安晋扬报复的事情。而不管他们知不知情辜雪都不能再因为他而被安晋扬伤害。


    一刻钟后瞿孟庭给辜静文回电约她一起吃晚饭。-


    苏特那边不断有新指示导致辜雪在新年宣传片的拍摄现场忙到焦头烂额。这次请来的小模特非常不配合就在辜雪即将失去耐心想要对熊孩子发脾气时安父打来电话。


    安父因公司上下都在讨论儿子嫖.娼的事情烦恼恳求辜雪放过安晋扬一马。辜雪装作听不懂这话说一切跟她无关。


    “那跟你的新男朋友有没有关系呢？”安父又道他从来不觉得安晋扬去休闲会所放松一下的行为能被称之为嫖。又提起妻子卑微上门道歉的事奉劝辜雪道：“叔叔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那既然你已经重新开始了咱们就各自安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辜雪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可脸色依然镇定她平静回应道：“安晋扬对我动手了性扰骚以及施暴我保留了所有的证据。”


    话落先挂掉电话在寒风中站立片刻直到抚平情绪才重回拍摄现场。


    熊孩子又在闹辜雪走过去剥开一颗巧克力球塞进他的嘴巴里对他的经纪人说：“如果还想有下次合作的话三分钟之内让他乖乖听话。”


    相熟的摄影师对辜雪耸耸肩膀表示无奈。


    辜雪自己花钱给拍摄团队的人买了咖啡走到摄影棚外拿外卖的时候看见外头下起了小雪。


    她把咖啡送进去戴好帽子和围巾出来看雪、透气。


    城市边缘的轮廓渐渐隐入灰白色傍晚将至霓虹灯悉数亮起气温越来越低又将迎来一个寂寥清冷的冬夜。


    辜雪查看手机快递信息她买的白陶泥到了寄去了桑伊伊的新家。她已经留出一个工作台的位置打算以后如果做手工就去桑伊伊那里。


    这时施嘉祈打来电话。


    “我在看雪呢你看见了吗？”辜雪声音雀跃。要是施嘉祈今晚约她她下了班就会立刻飞奔过去。


    今天太适合吃火锅再配上几杯小酒喝到一丁点醉就停杯然后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电影、亲吻、睡觉。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想到这些情景的时候她丝毫没察觉自己是恋人心态。


    施嘉祈正站在窗边看雪花飞舞伸出手指在玻璃窗上抹出水痕清润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嗔怨


    “啊？”辜雪懵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轻哼一声，“你们车企的人真闲！”


    这场八卦因何传播，范围又为什么会这么广？施嘉祈很难不去怀疑安晋扬或者是瞿孟庭的动机。不过只要最终不牵连到他，他都不会对此太上心。


    他对初恋的故事丝毫提不起兴趣。倘若现在辜雪就跑来告诉他，她就是对瞿孟庭有旧情，那他只会立刻结束跟她的关系，并对她送上真心的祝福。


    但也只是祝福她，不是为了成全所谓“初恋”。


    初恋也好，刻骨铭心的爱也好，到最后，都不过是瞬时的深情。一切只停留在瞬间的“爱意”都不能称之为爱情。


    施嘉祈在自己的思考里沉默。


    辜雪见他一直不说话，心想，难不成还要她哄几句？她偏不！他们俩又不是可以吃醋的关系。


    他要真的想生气，也只能是一个理由，那就是她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和别的男人，比如传闻里的瞿孟庭，有了亲密关系。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她对瞿孟庭的那颗心，早就被伤心和逝去的时光烧成了灰。就算是瞿孟庭现在单膝跪地向她忏悔、对她求爱，她也不会施舍他一张好脸。


    她就是恨就是怨，就是难以释怀。


    辜雪笑着问施嘉祈：“那你是希望静文对你起疑心还是对你放心？嘉祈哥哥，你不会是为了跟我哥哥姐姐斗气，才选择跟我做朋友的吧。”


    一句“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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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哥哥”叫的施嘉祈喉咙里发紧。她心思倒是深，竟然拿她跟双胞胎的旧日恩怨打趣。


    他本就不是真的吃醋，眼下被辜雪撒一撒娇，只想让她晚上在怀里多叫几声。他揉一揉眉心，柔声问：“晚上有空吗？”


    “没空。”辜雪嗔怪道。


    “乖，我去接你下班。”-


    路上辜雪接到辜静文的电话。辜静文给了她一个餐厅的地址，让她过去吃晚饭。


    辜雪：“晚上有约了。”


    “我约的瞿孟庭，你约的谁？”辜静文让她必须去，又试探问道：“你觉得我跟辜煜文谁先搞清楚伊伊的近况，对你来说更好？”


    “跟她有什么关系嘛！”辜雪一阵头疼。静文怎么什么都知道了？瞿孟庭搞的鬼？


    辜静文声音冷静：“有没有关系，我待会儿见到瞿孟庭问一问就清楚了。”


    辜雪急了：“辜静文，你是孙悟空变的吧！你好烦人！你真的烦**！”她已经确定有八百个心眼的辜静文大抵是猜到实情了。


    可她凭什么断定瞿孟庭会因为自己的缘


    故帮桑伊伊？


    “我也好想自己是孙猴子变的啊，这样就能搞清楚我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妹妹最近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


    挂了电话后，辜雪心情复杂地看向施嘉祈。


    施嘉祈已经听见了辜静文的话，敏锐地发问：“你找你这位老同学借了一笔钱给桑伊伊？”


    辜雪咬着唇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找你哥哥姐姐？”


    “如果这么容易的话，那伊伊为什么要跟我哥分手，为什么要一个人吃这么久的苦呢？再说，不是小数目，我们三个都是普通上班族……”


    “多少？”施嘉祈问。


    辜雪觉得跟施嘉祈聊这些话题是很奇怪的事情，敷衍地说了个数字，说：“今晚我要是不去，静文指不定要折腾出多大的动静。麻烦你把放到地铁站，我现在就过去。”


    “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这么客气？定位发给我，我送你过去。”施嘉祈没来由的感到焦躁，掉了头，又沉默了片刻后，才说：“我说过，我们可以是朋友的关系。就算达不到某种亲密，我也是你哥哥的好朋友……所以，在你心里，瞿孟庭是更值得信任的人，对不对？”


    这样的对比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辜雪脑子有些乱，先搁置一些奇怪的情绪不搭理，坦诚地开口：“这跟信任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他是更适合跟我建立债务关系的人。嘉祈，我总不能一边跟你上床，一边想着我欠你一大笔钱吧。”


    施嘉祈暂时来不及思考，如果辜雪真的向他开口，他会不会借，借了他们俩的关系又会不会变质。不过理性一点想，她的想法很周全，她在珍视和他的情人关系。


    “你喜欢过瞿孟庭？”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忽然感到一丝心烦。


    辜雪看向施嘉祈，他的眸色被昏暗的光线笼着，很暗、很沉，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对啊。十八岁的时候表白过，没成，因为他不喜欢我。”她洒脱地耸耸肩膀。


    施嘉祈想起辜煜文说，他们每年圣诞都见面。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那天安晋扬为什么会把她打成那个样子？谣言又因何而起？


    气氛有些沉闷，他在繁复的心境里发问：“辜雪，你前男友咬定你出轨，如果真的跟瞿孟庭没关系，那跟我，有没有关系？”


    辜雪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差点以为他会问“如果真的跟瞿孟庭没关系，那他为什么会那样打你”。


    她知道他是周全的性子，却没想到他的心思能细到这种程度。她感激即便他心有怀疑但问出口的是温柔周到的话语。


    “要听实话吗？”她很眷念地看着他。


    施嘉祈回视她的目光，在她的反应里得到了真相。车停在路边，他松掉安全带伸手去抱她。


    辜雪扑进男人的怀里，像一只从北到南没有停脚的倦鸟归了巢。


    “他侵犯你了吗？”施嘉祈几乎是立刻顿悟，瞿孟庭只是幌子，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迹激怒了那个狂徒。


    “没有。”辜雪抱紧施嘉祈的脖子，又轻声哄他道：“你是吃瞿孟庭的醋了吗？我说过只要你，你要相信我，好吗？”


    施嘉祈心里的浮冰陡然沉下去一块，有一抹雪光落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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