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作品:《应知我意

    63.


    过路的风景逐渐归于本色,褪去城市的修饰变得更加生机盎然。软卧包厢中,被独自留下来的梁意愣了会神,在发觉根本无法修正赌约造成的后果,便打算顺其自然。因为真的摆上台面算算帐,的确是她问题更大。


    诓骗沈降恋爱,人生陷入巨大的动荡后又不告而别。


    连个体面的分别都没给他,稀里糊涂的就这么单方面结束了这段感情。


    现在想想,好像一切都是基于她的立场做出的决定。


    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现在沈降只是想要个说法,她有什么不能给的呢。毕竟做错了事,就要去弥补才行,而不是一直当缩头乌龟,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想通了这个逻辑,梁意的心情也不那么压抑,变得轻松起来。与此同时,胃也开始发出抗议。昨晚虽然吃的很撑,但散步那么久,到睡前,身体也消化掉了热量。倒是早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又赶火车,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才开始觉得饿。


    原本她早就想好了上车前买些吃的。


    可是到了车站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带着沈降,她根本就没办法按照计划的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紧赶慢赶过了安检,好不容易才赶上车,哪里还有时间去买些吃的。


    幸好火车上也有卖吃的。


    梁意从口袋里找出钱包,准备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路过的推车。人刚走到门口,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里的钱包不对。


    这是沈降的。


    她又重新拐回去,在夹层里找到了自己的钱包。


    软卧的包厢门打开,这趟车厢外并没有多少走动的乘客,也不拥挤。梁意站在原地张望,很快就锁定了在车厢连接处的乘务员。她打算去问问看餐厅在几号车厢,买些水和两桶泡面,凑合一下算了。


    “沈降到底去哪儿了。”她嘟囔着,往乘务员在的地方走去,顺便还左顾右盼,希望能够看到那个惹眼的身影。


    还没等梁意开口询问,忽然听闻不远处有耳熟的叫卖声。打眼一看,推着装满商品的推车叫卖的职员被堵在了前面硬卧的过道后段。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站了不少人,一时间也让不开,才造成了拥堵。


    视线中的乘务员见状,连忙往拥堵路段走去,打算维持秩序,嘴上还喊着,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梁意犹豫着还是迈步跟了过去。


    按照推车的方向,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她还是抓紧时间把自己有需求的东西买了再说。


    梁意跟在乘务员身后,往后面的那节车厢走去。


    车尾的床铺乘客都坐在下铺,过道靠窗的单独位置也坐着人。她一路跟到推车旁,耳边响起走在前面的乘务员劝阻的声音。梁意趁着时间浏览推车上的商品,成功吸引推车职员的注意,热情的揽客。


    喜欢的泡面口味售罄,她有些苦恼,正打算选择其他的,突然听闻前方的拥堵路段传来的乘客对话。


    “有两把刷子啊,看见没,这年轻人可不是野路子……”


    “我还是头回见有人下围棋能把老刘杀成这样。”


    “碰见硬茬了。”


    这节车厢连坐都是一个旅游团的,旅游团是由某市政府退休职工组成。老刘是单位里出了名的围棋业余爱好者,钻研几十年,颇有成就。这次他和老伴带着自家小外孙一起报名单位组织的旅游,除了在火车上吃两口饭,其他时间都摆着棋局哄人陪他下。


    他是个老狐狸了,根本下不过,没人乐意陪他。


    老刘干脆让自己幼儿园的小外孙上阵,还拿出十块钱,说能赢了小外孙就给钱。


    这话一出,不少老熟人都上赶着欺负小孩儿。


    没曾想,七岁的小朋友在爷爷的指导下水平不低,在业余选手之中仍有一战之力。


    老刘乐呵呵的看着老同事们吃瘪,顺便还炫耀了一圈自家孙子的围棋水平,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他趁着无人迎战,在老伴的催促下起身活动腿脚,顺便去给保温杯灌满热水。


    等他接了水回来,刚露头,就瞧见老张幸灾乐祸的摆手喊他。


    “老刘!赶紧的赶紧的,你们家灵灵输了。”


    “赶紧掏给人家十块钱。”


    一直没有机会给出去的十块钱纸币就在他的口袋。


    老刘走路都快了几分。


    等他走到跟前,这才看到坐在小外孙对面的青年。


    青年有副顶好的皮囊,就是说话不中听,正指着棋盘跟小外孙说:“谁教你的这么下,你爷爷?你爷爷不行,以后听我的,有人堵你这里,你一定要直接断他……。都说了你爷爷水平不行,他能跟我比?”


    老刘气的一把将小外孙从位置上揪起来。


    啪的一下将十块钱拍在了小桌板上,硬是要青年再跟他来一局!


    梁意听到熟悉的声音探出头往前看时,沈降正落下一枚白子。下铺比较低,他抬肩时似乎有些不太灵活,落子后还有意的又抬了抬,想要适应这个动作。“看来想拿业余选手打发时间,有些难。你们爷孙俩好好复盘吧,够你们思考几个月的。”


    他说完总算要起身了。


    顺便还将赢来的十块钱又塞给了旁观的小家伙。


    “拿去买糖吃。”


    乘务员疏散了站在过道上的人群,挤进去后诧异的啊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梁意所在的位置。他检票时对这对情侣印象深刻,举动都是下意识地。“喂,你女朋友找来了。”


    沈降一愣,几秒后才意识到他在说自己。


    连忙看向走道。


    梁意站在推车的后方,秀气的眉皱了一下,又松开:“不是说上厕所吗?”


    沈降甩锅:“都是这个小鬼,非要拉我下棋。”


    散场后的过道终于能够供推车走过,梁意买了泡面和水抱在怀里,哼哧哼哧往自己的软卧包间走去。身后时一步一跟的沈降。察觉到梁意没打算提及之前的分手话题,沈降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要去的建南站从昆市出发也才三个多小时,并不远。


    吃完了泡面,梁意有些食困,坐在下铺打瞌睡。


    昆市是始发站,列车上的床铺还算整洁干净,只是她也不想真的躺下去睡一觉,姿势有些别扭。随着列车轻微摇摆,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梁意终究抵不住困意,靠着沈降的肩膀睡了过去。


    两人的体型差在,那颗脑袋就挨着肩膀,呼吸时的热气都喷洒在短袖遮不住的皮肤上。沈降心乱,干脆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三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


    她被沈降叫醒,睡眼惺忪的跟着下车。


    大约十二点,他们从车站到了城镇上。两人都不饿,本打算直接找落脚的地方,但是住宿条件不好不是说说而已。梁意换了三四个地方,都被沈降驳回了。最后她也懒得再折腾,一拍板决定先去拜访杨道宽,看聊的如何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看旅馆。


    如果没什么可能性,那就直接连夜回昆市。


    如果杨道宽能够松口,事情有转机,再说后续的安排。


    杨道宽住的地方不在城镇,要进山,路途有些曲折。比起沈降轻装上阵,梁意就有些狼狈了。她料想不到所谓的地方偏远居然是这个偏远的程度,走的路都是山间的土路。


    山里清凉,虽有午后的阳光照着,透过茂密的树叶,也没余下几道能落在身上。梁意有自知之明,将自己的小箱子给了沈降拿着,自己走在前面辨认分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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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山后沿着被小型机动三轮车碾压过的土路往前走,大约十来分钟就能看到坐落的房屋。房屋间隔都不近,是不肯搬去城镇的村民,其中有一间围着栅栏石墙的院落尤其惹眼。院落的墙沿上攀附着绿植,梁意叫不出名字,但郁郁葱葱,五色的花朵点缀其中,像童话里的秘境。


    直觉告诉她,愿意舍弃事业陪着爱人专心养病的男人,就该是这样注重生活的做派。因为连她这个外人都会觉得浪漫。


    院子的栅栏门开着,一位中年男人正拿着水管浇花儿,遮挡阳光的藤曼下放着一把摇椅,上面躺着个女人。女人头上带着帽子,膝上还盖了毯子,说话的声音都能被水声压过。


    中年男人也发现了,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关闭水管。


    女人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老杨,你把头发蓄起来吧。”


    男人摸了把自己的光头,反对着:“为什么,这样不帅吗?他们都说我这样看起来很不好惹。我喜欢。”


    女人被他的话逗乐了。


    低笑了两声。


    “不是上次去孤儿院做公益,小女孩儿们都躲着你,你难过的时候了?”


    “她们懂什么。”男人反驳,顺便弯腰洗干净手,然后把石桌上放着的一杯茶递到女人的嘴边。“小口喝,慢慢的……”


    女人喝了一口,突然撤开了些。男人不解,看向她,随即便顺着女人的目光往大门看去。他眯起眼,缓缓直起腰,整个人收敛了柔情蜜意,显得有些沉稳锋利。“你们找谁?”


    “抱歉,擅自登门拜访。”模样标致的姑娘率先开口,声音透着股南方人的温婉口音。“我是一扬围棋俱乐部的领队,我叫梁意。”


    说完,姑娘抬手怼了怼身旁的青年,似乎在提醒他自我介绍。


    青年开口,言语简洁。


    “沈降。”


    “一扬……”中年男人低声重复着,看向梁意的眼神也不再那么陌生。他卸下排外的利刺,突然缅怀曾经,“我记得你,上次见你,还是在你父亲的葬礼上。”


    他的话不合时宜,刚说完就被摇椅上躺着的女人狠狠踩了一脚。


    女人站起身,挽着他的手臂,言语间都是歉疚:“不好意思,我家这位不太会讲话,如果让你难过了,我替他道歉。”


    “他该自己道歉,那么大年纪了,话都不会说。”不等梁意接话,沈降就先一步呛了回去。只是他针对的不是杨道宽的夫人,而是杨道宽本人。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梁意伸手扯住沈降的衣摆。一个眼神瞪过去,终于让他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父亲去世,您还特地回庆市哀悼,我都记得。这次我和沈降九段选手不请自来,也是厚着脸皮打了感情牌,希望您能够给一扬一个谈判的机会。”


    杨道宽哼了一声。


    “我说怎么这么大口气,原来是青年赛冠军的沈降九段选手。”


    “你可真敢说啊。”沈降眯起眼,那是他心情很不爽的表现。梁意扯着衣摆的手几乎拉不住他。他拖着一个人走的轻松,人站在杨道宽的面前,双手插兜,睥睨这位两年就隐退的冠军前辈。“既然看不起我这个青年赛冠军,那就来一局,输的人道歉。如何?还是说这些年只顾着种地,围棋已经手生了?是的话提前说,别说了又当做借口。”


    杨道宽捋起袖子,手在一旁的木桌上敲敲。


    “来,前辈给你上一课。”


    “毛头小子也在这里叫嚣。”


    杨夫人啧了一声,“客人进门连口水都没喝呢,你真是的……唉……”


    梁意也试图劝阻:“沈降,正事都还没说呢……你……唉……”


    两位女性面面相觑,最后同时叹了口气。


    放弃无用的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