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光已经跟着琴酒出了2次任务。一次什么都没发挥，目标主动投降。另一次用狙击枪威胁了目标，也没见血，算是比较简单。


    但是今天他的枪射杀了开车逃跑的目标。


    他冷静地在耳麦里回复了任务完成，随即将狙击枪分解放入吉他盒的隔层。从高楼撤离，再坐上琴酒的保时捷。车内，他一直保持面带微笑的样子，似乎还在回味方才自己精彩的狙击。


    谈判破裂，合作者死亡。显然琴酒不怎么开心，车里烟雾缭绕。


    杀人虽然是痛苦的，但能让组织失去一条合作线，那对于诸伏景光来说，这次是他的成功。


    他两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奈布醒了没有。


    绿川光步伐匆匆赶回安全屋。没有活动痕迹的样板房冷冰冰的，卧室门紧闭。出门是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看来还睡着。


    绿川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插上电茶壶的插头烧水。然后他推开了门。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胸膛一起一伏，只是单纯睡着醒不来。


    “你是睡美人吗？怎么睡那么久？”


    奈布穿着绿川光新采购的睡衣，解开发辫散在床铺上，松软的蓝色卡通被子盖在身上只乖巧露出脸颊和肩膀，看上去年龄更小了。


    想起那夜奈布做噩梦的样子，绿川光有点担心他是为了逃避现实才一直睡下去的。有些还未失去的，想见到的只有梦里才能见到。


    绿川光坐在床沿盯试视了一会，手抚开他脸庞上的一缕发丝。


    “我还没完全教会你枪法。你醒来再教你好不好？”他说。


    还是无人回应。


    等外面的水壶“呜呜”地越叫越响，他才退出房间去厨房离准备自己的晚餐。


    羽生莲鲤回到奈布马甲的时候听到了开门声，也听到绿川光的轻声细语。但是他好像被困住了。


    奈布又跌进了过去的梦境里，而羽生莲鲤则在现实与虚幻中穿梭。一下子是流火坠落，一下子又是躺在冰冷的床铺上;一下子是血流不止，一下子有感到湿润的温暖拂过脸颊。他的灵魂翻滚着，想要努力撞破两者的结界。


    “砰——”一声巨响。


    奈布从床上掉落了下来。


    来不及接下围裙的绿川光闻声赶来，推开的门撞击到墙上又反弹回来，重新合上。


    “你醒了，你没事吧！”他扶起了趴倒在地上的奈布。


    奈布转了转眼珠，与那双上挑的猫眼对上视线。蓝色的眼眸好像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黯淡，灰蒙蒙的没有亮光。下巴上细碎的胡须凌乱生长，似乎好几天忘记打理了。


    抱歉了，心善的卧底先生一定在为我担心吧！


    奈布手指挠了挠绿川光身上的围裙，小声说：“有点饿了。”


    “刚好在做饭呢！能吃蛋包饭吗？啊不行，好几天没吃饭的话还是先吃点流体。我给你去熬点粥吧。”


    绿川光将奈布扶到床上，给他背后垫了靠枕。


    “能只吃蛋包饭吗？”奈布揪着被子可怜兮兮说道。


    “粥好淡，不想吃。”仗着生病有人关心，奈布也开始撒娇起来。


    “你之前在训练营可是什么都吃啊！奈布，出来要求还便多了？”绿川光轻笑道。


    “粥会有，蛋包饭也有。放心不是没有味道的白粥。”他眨了眨左眼，表情一时生动了些许。


    绿川光端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叮嘱奈布多喝水补充水分，然后出去忙活。


    啊，好幸福啊！


    奈布瘫倒在床上。


    听说诸伏景光的做饭手艺很不错！他一定要好好品尝。


    此刻，本体那边因为做饭水平远超两位同居的警官，他已经任劳任怨地开始下厨。两位警官跟小朋友似的偶尔来厨房摸摸实则添乱。


    啊，人比人气死人啊！


    “嘟——”床头柜上的新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


    拿来点开页面显示的最新短信。


    【醒了？做任务。任务已经发邮箱了。——Vodka】


    伏特加？


    奈布脑海里浮现那个戴黑帽黑墨镜一直跟在琴酒后头的矮胖壮汉。


    你小子，怎么我一醒你就发消息给我？是不是在监视我？


    他环视房间一周，在头顶的吸顶灯上发现了一个闪烁的红点。


    好高，够不着。指指点点。


    真是该死的资本家！人还躺着就催人干活？给买保险了吗？实习期间有没有工资啊？


    奈布准备爬起来，奈布跌倒了。


    想躺平。


    不不不，奈布，你不要被我本体腐败的灵魂所影响，你可是能坚持不停做一件事的超人！


    ‘啊，我的愿望只是能生活在和平时代吃饱睡好呢！’马甲的意识强烈表达出了这个愿望。


    ‘不过如果这是莲酱的期望，我会完成呢！’


    刹那之间，羽生莲鲤只觉得马甲全身涌现一股超强的力量。


    他猛地翻开被子，一个跳跃，拳头直直砸上了小巧的窃听器。


    “啪嗒——”黑色物件掉到了地上，奈布旋转落地，额头前的两缕发丝翻起又趴下。


    ohhhh！他又充满了力量！


    熬碗粥的绿川光出了厨房门被客厅玩转次元翻转的奈布惊了一惊。


    “哪里来的猴子？”


    “我哪里像猴子了？”转眼间，奈布弹到了绿川光面前，狠狠夺走了他手里端的热锅。


    “那就是个小弹簧哈哈哈。”绿川光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这个称呼我还能认下！”奈布招呼下厨人坐下，装模做样给绿川光揉揉肩敲敲背，随后迅速打开了锅盖。


    简单的白粥上洒满了胡萝卜丁，香菇丁，鸡丝，菠菜丝，不会因为过于复杂导致串味，也不会淡而无味。合适的点缀让粥芳香四溢，奈布没忍住就着热乎劲尝了一口。


    “哈——哈——”


    虽然烫到了，但吐着舌头也要用手比“好吃”。“呼呼”吹了几口便呼噜呼噜炫完一碗,两碗，三碗……


    锅空，粥无。


    一盘浸在咖喱汁蛋皮煎得金黄软糯的饺子形蛋包饭推到了奈布面前。


    “肯定没吃饱吧！”绿川光笑眯眯地说道。


    “兄弟，你懂我！”奈布举着勺子感动回复。


    蛋皮上的番茄酱挤成了小狗模样，辅以沙拉酱点缀，还有几颗花椰菜点缀，看上去卧底先生心情还不错。


    此刻对于两人是难得的休闲放松的时光。而结束晚饭后，两人就要一起去做任务。


    “刺杀中田议员？这个姓氏好像有点耳熟？”


    “前不久他的弟弟爆出丑闻，他被连累调查。好像说前不久因为生病，秘密在日本某个医院治疗。”


    啊，就是那个中田？一直用权力给亲弟弟中田俊介当后台的那个中田？


    不是个好东西！


    “好像之前组织有跟这个议员有相关合作，怕被连累查出组织的资料，需要我们杀了这个议员。”绿川光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观察奈布的神情。


    “嗯……”奈布低头沉思。


    “琴酒给我分配的任务是狙击手。你这里是什么任务安排？”


    “我啊，清剿外围警卫人员，协助琴酒刺杀退离。”


    “那你要跟琴酒一起行动，看上去危险许多。”


    中田议员不能死。除了手上卧有黑衣组织的重要资料，这些年身居高位身后盘根复杂的关系资料更是数不胜数。


    本人一旦死亡，有些资料就无法得到解答，甚至无法被找到。最好的办法是能在这次行动中让中田议员假死，秘密转移本人。


    但如今他担当的位置是狙击手，只能从耳麦中得知指令，无法现场跟踪情况。让警方加强保护或者与中田议员提前商量假死都有可能打草惊蛇，让琴酒怀疑他们之中有卧底。


    要是自己能跟奈布换个位置……


    “你有什么想法吗？奈布。”


    “我？”奈布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瞥了心事重重的身边人。


    “做什么都行，能早点把我收入组织就行。”绿川光能在客厅光明正大讲这个，显然他已经清除了屋子里所有的窃听器，可为什么偏偏留下了他房间的一个呢？


    是想让他对组织无处不在的监控产生敌意还是对他的试探呢？


    “你想不想担任这次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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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我看过狙击点离中田议员的病房大概500码距离，你是有概率击中的。当然如果琴酒能先杀了他，你也不需要动手。”


    “那你呢，你做琴酒的辅助吗？”


    “是啊，我想向琴酒证明除了狙击，我其他的能力一样出色。”绿川光抚摸着桌沿，眼里流露的是桀骜的野心。那温和的外表一瞬间锋芒毕露，锐利逼人。


    “我要成为最快获得代号的成员。”他说。


    奈布又瞥了绿川光一眼，内心对他的表演肃然起敬。


    你这样子谁知道你是从警校毕业的，活脱脱贪婪凶狠的大反派。


    “那我等会跟琴酒说说？”不见得琴酒会同意，但是提一嘴又怎样？至少不能让绿川光全无希望。


    “太感谢你了。”绿川光握住了他的手，表情又一下子恢复了真诚。


    凌晨12点，保时捷车内。


    面对直指眉心的伯.莱.塔，奈布双眼一眨不眨。席卷而来的压迫感挤满整辆车。


    “自作主张的家伙。不想听话就去死。”枪口顶在额头，磕出一圈红印，奈布隐隐能闻到从枪口冒出的硝烟味。夜晚的琴酒戾气更重，绿眸中聚起了浓郁的血气。他敢肯定自己要是说错话，枪里的子弹会毫不犹豫射出。


    “好，我听话。”奈布举起双手投降。“开个玩笑，我绝对会做好您的辅助。打狙当然还是绿川厉害。”


    他还觉得火拱得不够旺，拍了拍正在开车的伏特加肩膀说道：“伏特加你放心留在车上屏蔽监控和警报。我会帮你保护大哥的！”


    “大哥才不需要你保护，你不要给大哥拖后腿就行。”伏特加抹了一把汗，为新人的口无遮拦感到心惊胆战。


    “呵。”琴酒收起枪，发出一声冷笑。


    这是可以想象的结局。


    绿川光偷偷在外套口袋盲打消息，让警方自行安排行动，他不参与。


    在保密的私人医院不远处，绿川光背着琴盒率先下了车。他先要去高处架好狙击枪。


    伏特加平时虽然跟着琴酒很没用的样子，但实际是计算机高手。他会率先将医院所有监控屏蔽，破坏入侵警报系统，顺便将几道防止入侵合金大门的电子密码破解。


    夜黑风高，树叶簌簌地响，两道黑影如蛇般出洞。


    中田议员住在最高层6楼，楼层不仅有3道闸门保护，密码每隔6小时变动一次，楼内楼外还24小时安排数十个保镖巡逻。


    琴酒和奈布一前一后，按伏特加指定的路线上行。但每上一楼，遇到的巡逻人员就更多。虽然他们已经不懂声色干掉了好几队人，但还是有人将敌人入侵的消息传给了所有保镖。


    医院警报虽未响起，但跑动的脚步声更加密集了。好像不止是保镖，还有其他人。


    “这样不行，琴酒你去引开所有人。我换上这个人的衣服混到上面。”奈布指了指刚打晕的男人，拖着他与琴酒闪进了一个病房。


    被打晕的男人身高与奈布相似，但是身材更壮实，所以奈布衣服都没脱，直接扒了他的黑色的作战服套在身上，并将配枪与联络器别在了腰间。


    “走吧，分头行动。”


    琴酒抵着门，眼眸暗沉。


    今天保护中田议员的人明显比朗姆情报上给的多了几倍。琴酒心里再次怒骂朗姆废物。脑子里不得不临时调整的方案的确与奈布说的不谋而合。


    他在人群中太显眼了，根本伪装不了。且他有能力将一群人耍得团团转后逃离。但是，让这个无理的新人去做最关键的事，他很怀疑任务能否成功。


    伯.莱.塔又一次顶在了奈布的脑门上。


    “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失败了……”


    那便死路一条。


    奈布听出了未尽之言。


    “放心。我还不想死。”


    琴酒先一步离开。


    内部联络器里很快传来“同事”的求救：“三楼电梯口发现目标，请求援助！请求……”


    语音被掐断，每一个与琴酒碰面的人都会被送一颗子弹。


    琴酒如暗夜中狩猎的头狼，用最尖锐的牙齿撕破猎物脆弱的血管。撕碎后毫不留恋，转身将猎物引去更大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