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作品:《步步攻心

    “原来帖子是你替我求的?”应子清驾着绯云骢,在小路上跑。


    惴惴不安几天,发觉原来是场乌龙,应子忍不住失笑。


    今日去赴会,谢言昭特意骑着一匹骏马赶来,早早在东宫门口等候。


    他骑术上佳,御马有一派怡然自得的潇洒感。


    谢言昭打马过去,与应子清并行,他眼露好奇:“前几日,我见殿下亦是如临大敌,里面是有什么故事吗?”


    应子清摇头否认,不方便多说。


    谢言昭没有纠缠,他略一迟疑,主动提及前提:“那日你见的奏折,是从你的主意而来。我已经在奏折末尾,将你的名字上报。只是你终究是名内官,我想到,在最后你的姓名还是难以见光。”


    应子清转头看他,脸上露着惊奇的神色。


    她看人,向来大胆又直接,仿佛不知道含蓄娇羞是何物。倒是谢言昭,被她乌黑清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抵挡不住少女率真的视线,微微偏开脸。


    “希望你不要责怪我。”谢言昭低声道。


    “怎么会。”应子清拉了拉缰绳,让绯云骢靠近他一些,“谢大人是为天下而写,我只会感激谢谢大人,没有嫌弃我那些幼稚的想法。”


    “说实在的,谢大人所写的奏章,思路严谨,文采斐然,相比之下我那点想法,望其项背,微不足道。”应子清此话说得真心实意,“久闻谢大人聪明过人,光明正大。今日目睹,才知道所言不虚。”


    谢言昭听她一口一句谢大人,生分客气得紧,虽然知道应子清是出于礼数才这么称呼,可他心里有些别扭。


    递了邀请帖,也把话说开了,谢言昭发觉,他最开始所想的难关,全过去了。


    他没有多余的话讲了。


    夏日清晨,天空湛蓝,大朵大朵绵软的云,在天空飘散。


    山林间的草木青得滴水,有蝉鸣伏在草丛里一声声聒噪,声音传得极远。


    谢言昭御着马,与应子清保持不太远的距离,余光里,他看见盛日骄阳,落在少女小巧光洁的脸上。


    清晨的阳光太亮了,应子清微微眯起眼,长长的眼睫交缠,鼻梁挺秀。阳光顺着她精巧的下颔,勾勒出一丝浅浅的绒光,越发将她衬得熠熠生辉。微风撩动她鬓边碎发,她自己浑然不觉,却看得旁人很想替她挽一挽。绯色轻纱所制的襦裙,落在骏马身上,流霞般飘着一条娇俏柔媚之色。


    谢言昭看她的视线太明显,应子清察觉到了,看了他几眼:“谢大人?你有话要讲吗?”


    “没、没有。”谢言昭马上收回眼神,看着前方。


    应子清想了想,觉得此刻是个不错的聊天机会,她问:“谢大人,你可有梦想?”


    “梦想?”谢言昭不解。


    “对。”应子清朝他微笑,“我经常听说,读书人出仕为官,心中都有一个愿望。或者志在朝堂,成就名垂青史的愿望。或者辅佐明君,安邦定国,方不负平生所学。”


    “先说我的好了,我就有一个这样的愿望。”不等他回答,应子清自己先一步道,“我愿天下太平,仓廪充足;农者耕于野,岁岁丰收,百姓安居乐业,无饥寒之忧,无纷争之乱……而我,正是为此而来。”


    应子清所愿,与谢言昭的愿望非常相似,但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说到最后一句,应子清神色变得凝重。既是恢宏大气的愿望,自是豪情万丈,引人动容才是。为何她的语气,有几缕惆怅?


    没等谢言昭开口,刘之衍御着通身雪白的月影,横插进来,将两人分开:“你们在说什么?”


    月影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它处于两匹骏马之间,仿佛王者,自带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旁边的两匹骏马垂头甩尾,自惭形秽,听话地为月影是瞻。


    应子清的绯云骢不知是不是更喜欢月影,又或者两匹马养在一处,更加熟稔。不等主人指挥,绯云骢先凑了上去。


    刘之衍挑起眉稍,表示对绯云骢很满意:“子清,我教你如何在纵马时射箭,如何?想学吗?下回迎敌,你就多了一项本事。”


    应子清想起之前在榆树林里狼狈逃跑,本着多学一点是一点的心态,当即道:“好!不过好端端的,手里没有弓箭,怎么学?”


    见她注意力从谢言昭身上,转移到他这里,刘之衍笑起来:“重要的不是弓箭,而是精于御马。你于此道还差了一步,跟我来,我教你。”


    说话间,刘之衍的月影听懂主人的话,奔跑起来,绯云骢本就跟着月影,当下提起速度。


    两人策马扬鞭,迅速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谢言昭的骏马犹疑不定,它也想追上,可是没有收到主人的提示,只得慢了下。


    对话再一次被打断,谢言昭没有着急。因为,可以留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心中微妙又忐忑不安地期待着。


    传闻中那座叫“揽芳华”的庭院,在安景王近郊宅院的隔壁。


    不见庭院,先见一座新堆砌起来的假山,与流觞曲水般文雅别致,清澈见底的潺潺小溪。


    古人讲究好山好水,长安城近郊没有天然的山水,翟容偏要逆天而行,凭空造一个山水盛景!


    挥金如土到这个地步,令人乍舌。


    通往揽芳华的道路,挤得人仰马翻。


    烈日灼灼,银亮流光的月影一现身,再没眼力的马夫侍卫,也能认出这是匹罕见的汗血宝马。其他骏马见了,躲避马王似的,纷纷避退让路,带动诸多马车,车轱辘,马车帷幕挤作一起,引得马车里的女眷们连连惊呼。


    拥挤的道路,再度变得混乱。


    犹如摩西分海般,月影见开出条清爽的路,傲慢地嘶鸣了声,轻踏而过。


    这马也不知道随的谁的性子,刘之衍轻拍了下马鬃,叫月影收敛点。


    刘之衍在前方开道,应子清与其他人紧随其后。


    “揽芳华”庭院门口,一辆上等乌木做成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镶金嵌银,织锦帷幔映着日头,细细闪烁靡丽华光。


    刘之衍在外行事很少张扬,他没有允许宫人催促对方让行,而是悬停马,随意等待。


    奢靡的马车,走下来一个眉目精致的丫鬟。大约是经常被旁人相让,丫鬟习以为常,并不看其他人。她下来后,只专注马车内的人,伸手将帷幕轻轻撩开。


    只见一双玉白的纤手探出,十指修长,丹蔻滢亮嫣红,被丫鬟扶着,随后那双玉手的主人,从马车款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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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窦兰芷本来没注意旁边站的什么人,她的眼风扫到一抹雪白,觉得奇怪,抬起眼来。


    “是你。”窦兰芷眼露惊喜,柔和微光在她眼底闪动。


    刘之衍居高临下地骑在月影之上,黑眸冷漠,她只得仰望于他。


    窦兰芷却很喜欢这样看着他,她微微一笑,很是高兴:“我就知道,你会让着我,等着我。”


    刘之衍没说话,月影等的不耐烦,它喷着响鼻,刨了刨蹄子,表达着不满。


    “好马性子都骄傲。”窦兰芷对月影的坏脾气不以为意,欣赏似的,轻轻点头。


    她这样站在这里说话,像在等刘之衍下马,与她一同进去。


    刘弘煦不知从哪转出来,他望着此情此景,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轻轻敲在手心,“啪”地一声,打断窦兰芷的殷殷相望。


    这么多认识的人,刘弘煦谁也没看,眼神却落在应子清身上。随后他转向窦兰芷,似笑非笑道:“兰儿,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窦兰芷忽然用力闭了闭眼,欣喜的神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窦家千金,满目孤傲清冷。


    窦兰芷没有看刘弘煦一眼,扶着丫鬟的手,兀自进了门。


    应子清下了马,还在琢磨刘弘煦刚才看她的那一眼。那眼神很冷,但奇怪的是,藏着一丝同命相连的悲伤。


    为什么?


    而且,刘弘煦怎么跟窦兰芷凑到一起?


    翟容命专人,早早等在那里,只等刘之衍抵达,直接进贵客的休息之处等待,免去烈日炎炎之下久候之苦。


    “东家本想亲自出来迎接,可惜遇到不能走开的紧急之事,不能前来。”引路的仆从面庞白皙端正,看着像管事,他谦卑一笑,“万望殿下怜恤,莫要怪罪。”


    “无妨。”刘之衍口中答应,他回头一看,应子清越走越落在后面。


    “揽芳华”号称揽尽天下百花,一路走来,花楹重重,祥和宁静,名不虚传。


    应子清无意间,扫过一角,突然站停在原地。


    隔着密密丛丛枝蔓,她看到有一青年男子,坐于青石板铺就的小道旁。


    青年男子穿一身藏青衣,前身沾了水渍,但他没有去关注这个亟需解决的问题,而是十分奇怪地,满脸空洞漠然地坐着,举止仿若静止。


    就在不远处,有奴仆在附近,但他们垂着头,对青年男子的异状恍若未闻。


    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这位青年男子是个呆傻之人。


    只是应子清觉得不对,因为她曾经看过太多案例,呆傻之人不是这样。


    那人神情木讷,四肢僵硬,衣服脏了,手足无措呆在那里,不知道呼人处理。


    分明是受过重大创伤后的习得性无助,有躯体化的表现。从创伤中走不出来的人,一点点意外,都会转为沉重的痛苦,导致身体的紧张与抗拒。身与心都疲倦不堪,只能处于无所作为的状态。严重一点的,还会失去自我调节的能力,不由呈现僵硬状态。


    刘之衍走过来,同她一起看过去。


    那位管事亦在旁边,他看了眼,叹了口气:“那一位,就是我们的东家,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