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物华感兴趣地问了句：“什么鬼？长什么样？”


    小天慢吞吞喝了粥，回想山洞中见过的人影，“我觉得不是鬼，像人。”


    “高高的，很瘦，灵活得像猴子。”


    林序南抬眼，想起了很久之前听到过的情报，“应该就是人。”


    成珂早有预料，静默喝粥。


    粥被吹凉了，淡淡的咸味，秦物华对鬼神之说不感兴趣，她是坚定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秉承着有商有量的道理问：“要继续走吗？”


    “都可以。”林序南道。


    “小天决定就好。”慈母成珂道。


    小天左右看了看，指指自己，只剩下她没有发言，张大嘴巴，难以置信一群大人竟然把去留的决定权交给一个小孩子决定，“我？”


    大人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小天思考。


    秦物华打断小孩的思考，免得她真的长脑子出来，变成聪明小孩就不好骗了，邪恶的大人低声道：“小天真的不想玩吗，多有趣的解密探险啊，哪个聪明的小朋友想玩啊？”


    “我想玩！”小天举手。


    “很好，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玩吧。”秦物华笑眯眯和小天击掌。


    “好欸！”


    秦物华笑容不变，不经意提起，“对了，你怎么没和我们珂珂说一声就出去了啊，让我们珂珂担心得都吃不好饭了，是不是？珂珂。”


    珂珂不担心。


    尽力避免殃及池鱼的成珂沉重地闭了下眼，“小天，今天加一张大字。”


    “不要！”


    因为只有两间空房，成珂和小天睡一间，剩下的一间自然是秦物华和林序南一起住了。


    林序南照旧打地铺，把秦物华放到椅子上，打算先把她的床铺好。


    秦物华坐在桌子边，支着脑袋看他。


    屋内没有点蜡烛，或许是因为月光足够明亮，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林序南的每一个动作，铺平褥子，把枕头放好，中间凹进去一个小坑，被子折一半，到时候秦物华躺上去只需要抬手就可以自己盖上被子，当然，林序南也很乐意效劳，替她盖上被子掖紧被角。


    他做起来很熟练，秦物华轻笑，半点没有一开始的手足无措。


    “林序南。”


    林序南正在检查床上有没有硌人的角落，‘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林序南。”秦物华轻飘飘地叫他，语气轻飘飘的，动作也轻飘飘的，甚至眼神也是轻飘飘的。


    “转过来。”


    林序南转过身，耳尖通红，垂着眼不敢看她，还是低声回，“我在。”


    秦物华朝他招手，林序南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秦物华捏了下他耳上的红痣，力道很轻，不痛，泛着难以忍受的痒意。


    “好像，已经有六天了吧。”


    林序南期待地看着她，等着指令的下达。


    但没有，秦物华只是在他脸颊上贴了一下，朝他张开双臂，“抱我去床上吧，很晚了，该睡了。”


    林序南以为要到床上才能继续，没想到秦物华一挨到床就给自己盖上被子，“明天见。”


    可怜的林序南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独自消受。


    翌日清晨，公鸡打鸣。


    秦物华伸个懒腰，林序南早已不在地上，不知道去哪了，她缓慢地穿好衣裳，正要给自己穿鞋。


    林序南端着盆水进来了。


    他放下水盆，看秦物华动作别扭，差点摔倒，“我来给你穿。”


    “谢谢阿大。”


    只有一只脚穿鞋的秦物华飞速在他唇角亲了下，“早上吃什么？”


    怎么可以这么面不改色的亲人。林序南喉结滚动，抱她到桌边，“先洗脸，早饭是成珂做的，我没看。”


    秦物华随手在脸上泼了水，拿过温热的巾帕擦了擦，摸了润肤的面脂，被林序南抱到轮椅上，“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只有骨折的人才知道少了一条腿用有多不方便。


    上茅房不方便，要用诡异的姿势；想自己走除了轮椅就只能单腿蹦跶着走；躺着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压到伤腿，不然会伤上加伤；腿不能平放久了，不然会肿起来很难受。


    林序南平稳地推着她走，踢掉挡路的石子，“不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裘神医说没有很严重，半个月左右就可以走路了。”


    轻微的骨折，裘神医看了之后觉得秦物华年轻，身子骨不错，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也不用吃额外的汤药，是药三分毒，她身上还有蛊毒没解，相克就不好了。


    “半个月，那就还有五天？”秦物华抬头问。


    林序南替她整了下散乱的衣襟，“是啊，再等等，很快的。”


    小天神色恹恹，昨天的大字加罚让成珂火上浇油，又吃了一顿鸡毛掸子大法，虽然不怎么痛，但也不好受。


    “小天，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不好。小天心道。


    “小天，过来端菜！”


    成珂在厨房里做好早饭。


    “来了！”


    昨天是大米粥，今天是小米粥，都是粥，滋味各有不同。


    成珂趁热做了几个土豆饼，来自秦物华的菜谱，刚煎出来带着淀粉特有的香味，咬下去脆脆的土豆丝掉渣，小天连着吃了三个才停下。


    “幸好。”秦物华拿着土豆饼送进嘴里。


    “什么幸好？”成珂问。


    “我还记得成珂做的第一道菜就是各种的虫子。”秦物华回忆起当日的惨状，忍不住唏嘘，“没想到有一天你的手艺可以做出正常的饭菜。”


    成珂放下勺子，“你怎么知道，我这次没有放虫子进去呢？”


    “小天！”秦物华突然大声道。


    小天浑身一激灵，像个士兵一样跳下凳子站在地上，挺直腰杆道：“小天在！”


    “珂珂放虫子了没有？”


    “没有！”


    “好的，小天坐下吧。”


    成珂：“……”脑子不正常。


    林序南喝粥，物华这么活泼真是太好了。


    秦物华吃了早饭被成珂和林序南推到院子里晒太阳，顺带看孩子。


    林序南去收拾东西，一行人只打算住三天，之后启程。


    成珂在厨房里刷碗，打算这晚上做什么饭菜。


    大虎和二牛单方面约好了一起来找小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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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栅栏招呼她，“来，一起玩啊。”


    小天难得碰见肯和她一起玩的同龄人，朝秦物华望去，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秦物华摸摸下巴，“今天来我们院子里玩吧。”


    “可以吗？小天。”


    小天点头，走过去打开们，邀请两个人进来。


    小孩子之间的玩乐很纯粹，即使一起玩泥巴也能玩得津津有味。


    眼睁睁看着三个小孩的友谊上一刻破碎，下一刻又重归于好，为了争抢一坨和好的泥巴大打出手，气不过每个小孩脸上都划上了好几道泥巴印子。


    小孩子放开拘束，大虎叉着腰哈哈大笑，“看我捏的树叶大饼，快尝尝。”


    尝了会死掉的。小天没有说话，试图用眼神阻止二牛把泥巴往嘴里送的动作。


    二牛完全没注意到，以为是大虎给他的大礼，捏起树叶一叫就想往嘴里送。


    “别吃！”大虎说，“二牛，看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谢谢大虎哥！”二牛原地蹦起来甩手，泥点子落到了无辜群众小天的衣服上。


    正在捏泥巴虫子的小天：“……”她受不了了！


    “吃我泥点子风火轮！”


    大虎和二牛捣到处跑逃窜，企图逃脱小天的泥巴手，三个小孩围着院子跑，脸上都是欢快的笑容。


    秦物华捂着脸偷笑，转着轮椅到阳光底下继续晒太阳。


    仍旧在劈柴的熟练工林序南：“？”这是在干什么？


    玩闹永远不会嫌累，闹到后面，每个小孩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泥点子，脸上、身上，布满了泥土的痕迹，有的被太阳晒干了还会往下掉土。


    “休战！休战！”二牛率先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摆手，“我跑不动了。”


    大虎脚刹车，扭头看站在原地的小天，“休战？”


    小天点头。


    歇过之后才发觉肚子已经饿了，响亮地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秦物华手握成拳撑着下巴，眨了下眼，“呀，哪里来的声音？”


    现在的小孩，放出去被每一个家长看到都会火冒三丈，吃一顿竹笋炒肉，泥猴子一样的三个小孩排排坐，羞红了脸，捂着肚子不想让它继续叫了。


    “不是我的。”二牛欲盖弥彰。


    大虎捂着二牛的嘴，“不要说了。”


    小天指了指大虎的手，没说话。


    大虎疑惑，低头看二牛，看到了自己脏兮兮的手。


    二牛唔唔唔了好几声，大虎终于放开手，一放开，他就噗噗噗往外吐土。


    “好难吃，大虎哥，我不喜欢吃泥巴。”


    秦物华笑眯眯道：“回去洗洗，晚上到我们小天家里吃饭吧，谢谢你们和小天一起玩。”


    没有大人这么说过话，大虎拍着胸脯，“我们一定来吃的，小天姐姐！”


    “欢迎。”


    目送着两个小孩远去，小天还有几分恋恋不舍，秦物华低头，“小天也去洗一洗吧，记得叫上成珂。”


    小天点头，“他们回来吗？”


    “会的，因为你们是朋友啊。”


    “小天没有朋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