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早就借口有事离开了，带走了她的礼盒，店内只剩下郑相宜和陶时安两个人。


    郑相宜看他已经停筷，顺手替他拿了一张纸巾。


    “陪我出去转转吗？”


    “好、好啊。“


    陶时安没想到郑相宜会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都用在表白上了，现在只能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郑相宜见他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傻乎乎的笑，突然也明白了什么。


    郑相宜偷笑了一下，在陶时安起身的时候主动拉上了他的手。


    这一次的感觉很特别，她终于有时间仔细感受他的温度了。


    暖暖的，皮肤说不上细腻但也不粗糙，有一种粗砺感，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突然，她摸到了一层湿湿的薄汗。


    郑相宜抬头看他，他的脸绷得紧紧的，耳根微微发红，看起来有些紧张。


    郑相宜勾了勾唇，明知故问：“你的手流了好多汗。”


    陶时安赶紧把手从她手里抽走了。


    郑相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握住他的手，强硬地说：“我牵你走更快。”


    陶时安的声音很低，害羞地说：“你是故意的。”


    郑相宜没理他，带着他慢慢走出门外。


    余光瞥到他脖子上的围巾，郑相宜忽然觉得外面这个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江城冬至之后，晚上很黑，很冷。


    郑相宜之前从不在大晚上来操场吹冷风，可今天牵着陶时安，就像牵着一个源源不断的暖宝宝。


    “你妈妈的情况，严重吗？”


    “是她的老毛病了。”


    郑相宜的声音低落了很多，心里有点烦闷。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听到了这消息呢？


    “马上应该可以给你结算工资了吧。”


    “嗯…等等，你怎么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和老板说好，兼职做到这个月。


    “秘密。”


    郑相宜心里有点怀疑，但没问出来，转移话题问他：“你…为什么要向我表白？”


    陶时安：“我喜欢你。”


    “我的意思就是…为什么呢？”


    “喜欢”这两个词，她有点说不出口。


    陶时安困惑的声音被冷风吹散，郑相宜耳边只剩下几个零碎的词：“喜欢就是喜欢。”


    “小宜，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郑相宜停在路灯下，默默看着陶时安的眉眼。


    明明风很大，可她却觉得有点缺氧。


    他居然…这么直白。


    郑相宜很不适应，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的僵硬，明明想要压下嘴角，可偏偏脸上所有的神经都在反抗她。


    还好，陶时安看不到她的窘态。


    不过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笑话她吧？


    郑相宜渐渐放松下来，扭头问他：


    “王叔在附近吗？我送你回去吧。”


    “可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不如去教学楼里吧，现在大家都去吃饭了，我们可以去躲躲风。”郑相宜指着面前百米之隔的教学楼说。


    “好，反正都是和你在一起。”


    郑相宜抿紧唇，第一次发现陶时安这么会说话。


    ..


    巧的是，接连找了几间教室都有人。


    郑相宜走得累了，拉着他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


    她口袋里的耳机线拿出来，分一半给陶时安。


    熟悉的声音很快就在耳机里响起，郑相宜跟着歌声轻轻哼唱起来，引得陶时安微微侧目。


    陶时安的声音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惊喜，“…是我的歌。”


    “没错。”


    “有人说过你唱歌很好听吗？”


    “陈果说过。”郑相宜也喜欢唱歌这件事只有陈果知道。


    郑相宜放的是自己歌单里的歌，排在前面的是陶时安的，很快就听完了。


    郑相宜点开另一首。


    【你站在我始料未及的小巷】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我也喜欢他们的歌。”


    身边的呼吸声蓦地一沉，郑相宜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头顶的声控灯突然熄了。


    郑相宜捏住了手机，忍着没出声。手机屏幕投射出来的光打在了陶时安脸上。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和清晰的下颌线。


    连带着他短而整齐的鬓角到耳根之间，都被灯光照得透亮，郑相宜几乎能看到他白皙皮肤下的脉状血管。


    黑暗令郑相宜有种错觉——


    世界静得只剩下他们俩。


    没有人说话。


    黑暗中，他们并肩缩在宇宙的尘埃里，只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小安，你转一下头。”郑相宜轻声说。


    “嗯？”陶时安偏过脑袋。


    “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


    陶时安还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在等着她说话。


    郑相宜心脏狂跳，脑袋一热，飞快地用唇瓣点了下他光洁的侧脸。


    无数想法在脑中爆炸开，郑相宜却只记得自己嗅到了陶时安脸上的柑橘香。


    一种独特的气味，将人引诱到他微张的、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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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唇边。


    陶时安那张完美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疑惑。


    “小宜，刚刚是有什么东西碰到我了吗？”


    郑相宜不禁有些郁闷。


    “哦，刚刚是…”


    说到一半，她不说了。


    陶时安追问：“是什么？”


    郑相宜看着他在黑暗里仍旧粉粉的唇，这次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她能感觉到陶时安愣了几秒，两人呆呆地贴着嘴，都不敢有半点动作。


    郑相宜正要往后退，被他一把捧住了脸。


    “这次我不是无意的。”


    陶时安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郑相宜还没搞清楚就被他反客为主的气息填满了。


    他吻的乱糟糟的，在她的唇齿之间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和他温柔的性格截然相反，这个吻强势而霸道。


    直到郑相宜推开他的胸膛，他才渐渐松开了手。


    “我送你回去吧。”


    …


    回到宿舍，郑相宜就被陈果拦住了。


    “小宜，你的脸….”


    “怎么了？”郑相宜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们只亲了一小会儿，没肿，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陈果偷笑：“你的脸上都是手印，这得捏得多用力啊…”


    听着她意味深长的语气，郑相宜赶紧捂住了整张脸，不敢再看她。


    …


    陶时安给她发消息说已经到家了，郑相宜回了几句去洗澡了。


    郑相宜在浴室里，陈果凑过来找她说话。隔着一扇门也不影响她们聊天。


    “小宜你知道不，宁静刚刚给咱们的共同好友点了个赞，但是没给你的朋友圈点赞，也没给我这条点赞。说明什么？”


    “什么？”


    “宁静是不可能屏蔽我的，她早上还给我点了个赞！”


    浴室里，郑相宜关掉了热水，往身上抹了肥皂泡泡，心中已经猜到了原因，嘴上却问陈果：“为什么？”


    “你等下出来看她朋友圈，她把自己那条过生日的朋友圈删了！她绝对看到了我们的朋友圈！而且现在肯定气死了！”


    “太爽了！谁让她欺负你，这下真是大快人心！她现在肯定在骂人！”


    “我倒觉得，她不会骂人。”


    陈果环胸站在门口，听了之后有点不解，“啊？那她还能做什么？”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条缝。


    郑相宜从门后探出头来，扬着红扑扑的脸那双眼眸里的光穿过迷蒙的雾气，亮得可怕。


    陈果第一次听到郑相宜用调侃的语气说：“她也许和上次一样，在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