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作品:《[网王]流水十年间

    咚咚——


    修长的指节扣响桌面。


    藤堂夕夏抬头看去,清隽少年单手提包,立于桌前,眉眼间带着些漫不经心。


    “走了。”


    轻叹一口气,收到指令的藤堂夕夏开始收拾书包。


    水曜日,没有部活,但她得跟着忍足去读书沙龙,精进国语。


    前不久,二年生去了拉斯维加斯远足。在绚烂的霓虹灯和多元的美食间流连忘返多日,一朝回到东京,脱缰的心思仍在飘荡,眼下却又得对着太宰治和夏目漱石唉声叹气。


    藤堂夕夏拖着步子跟在忍足身后。行至树下,淋漓的碎光洒在两人身上。


    他好像,长得更高了些。


    冰帝中等部每学年都会重新分班。今年,忍足侑士和藤堂夕夏还在一个班,只是从一年E班,变成了二年B班。不像迹部,永远在A班,永远是1号。


    他们的座位也不如以前那样近了。二年级后,男生们的个子春笋似的拔高,为避免遮挡视线,很多人被调到了后排。藤堂夕夏的位置也就往前挪了些。


    “你今天看这个吧。”


    忍足递来一本书,封面是一只飞行在雪花中的白蜻蜓。


    情书,岩井俊二。


    藤堂夕夏默念书封上的名字。


    “这是...纯爱小说?我怀疑你在夹带私货。”


    “看你看不进去其他的才选的这本。不看算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说罢,他作势要把书拿走。


    她赶紧一把抓住,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


    “看看看。我正好学习一下忍足大人平时在看什么。”


    升到二年级后,男网部的声势越发浩大,后援团也日益壮大。场边每天“大人”来“大人”去的,她听多了,偶尔也跟着调侃几句。


    忍足斜瞥她一眼,坐在她身侧。


    静下心读书,时间过得总是快的。沙龙里人不多,偶尔有压低的交谈声,但更多的是书页翻动的簌簌声。


    藤堂夕夏手里的书很薄,小小的一本。岩井俊二的语言细腻又简洁。被那意境带进去后,她很快就读完了。


    “这男的怎么回事!”


    清脆却暴躁的女声骤然响起,如同一把利刃,给沙龙静谧的氛围划开一道口子。一束束目光倏然聚集在她身上,但她本人尚未察觉,并且打算继续输出。


    “他...唔...”


    长臂一捞,她的嘴被捂住。


    忍足一只脚站在地面,一只膝盖跪上沙发,匆匆向着沙龙内的其他人致歉。因为有个人在不停地挣扎,怕她激动下再嚷嚷起来,他稍稍收拢力道。


    她的身体顺着那力道微侧,和他面向相同的方向。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她没再抵抗。


    沙龙里的人们逐渐收回不耐的视线。


    忍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情急之下,藤堂夕夏几乎整个人被他拢进怀里。低头,便会碰到她的发顶;不低头,淡淡的莓果清香也会钻入鼻息。


    恍惚间,尖锐的痛感从掌心传来。


    “嘶...”


    收回的手掌上,有一圈整齐的牙印。咬得深的地方微微泛红。


    一句“你属狗吗”就要脱口而出,抬头却对上她的眼睛。他看到她脸侧多出两小团淡淡的红色。


    ...好像是他的指印。


    “抱歉...”


    没人回话。


    她提起包,跑了。


    藤堂夕夏觉得自己是逃出沙龙的。


    这种“出逃”的感觉莫名熟悉,但记忆里的上一次,只有纯然的尴尬。


    忍足从侧面压来的瞬间,雨后森林般的气息涌来。只是,这森林并不清冷,反而带着存在感极强的温热。


    她被一时难以抗拒的力道裹挟。人们皱眉的表情落入她的眼中,脱轨的火车撞进她的心里。


    她不能理解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呆滞了那么多秒后,她才想起自己有一口利牙。


    脑子一时纷乱。但好在,等忍足追上她时,她快要平静下来了。


    一定是因为打扰到别人,她无地自容。


    一定是男女力量的差异,她无可奈何。


    “抱歉,藤堂。我刚刚...”


    “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看书看忘形了。”


    她煞有介事地开口。


    忍足上前一步,盯了盯那道红印的位置,脸上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印子已经淡到快要看不出来了。


    既然已经离开沙龙,且时间还早,他们便沿着图书馆前的人工湖散步。


    风将湖水吹起涟漪,搅碎一池金光,也安抚了人晕乎的脑袋。


    “刚刚在沙龙里,你想说什么?”


    来自忍足的问句,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藤堂夕夏微微抬头,回忆起来《情书》的情节。阅读时心里聚集起的那股子气闷,成功驱散了脑子里的雾气。


    “那男的。嗯,我是说藤井树。他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铿锵,颇有义愤填膺之感。


    “他...怎么了吗?”


    惹你了?


    “首先,他明明喜欢那个女同学,却什么也不说。早说不就好了?那女孩不是也喜欢他吗?非得偷偷摸摸地搞什么秘密情书,等自己死了那么多年,心意才被发现。”


    她啧啧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会觉得很浪漫吗?青春时期无疾而终的爱恋,怅然若失,却穿越了时空。”


    浪漫个头。


    怅然你妹的若失。


    “完全不觉得。可能这辈子也无法理解。”


    她带着困惑的神色看了一眼忍足,忍足则是回以无奈的笑。


    “我没怎么看过纯爱小说,也没谈过恋爱。所以,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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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很懂爱情这件事。但是我总觉得,如果爱情是这样的,那还是算了吧。有这功夫,不如去吃点好的。”


    忍足莞尔。


    “确实是你的风格。不过,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她胸口的气血早已翻涌多时。得到肯定后,她吐槽的精神更足了。


    “而且,他连求婚这种事都没正式说出口是怎么回事啊!渡边还就这么默认着答应了?气死我算了!”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还有!渡边博子和藤井树的初恋长得很像是什么意思啊!替身吗?他的初恋是死了吗?不去找真人,找替身吗?他真的爱过渡边吗?啊啊啊,好想知道啊!”


    忍足偶尔接话,但声音总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给淹没。于是,他干脆安静地听她说,顺便欣赏她捶足顿胸的模样。那架势,简直是想把藤井树从坟墓里挖出来问一问。


    他们在人工湖旁驻足,面朝着湖泊发了一会儿呆。


    五月的风,夹杂着青草的香气,轻盈柔和,拂去了点心头的燥意。


    “忍足,抱歉。我这么说你喜欢的书,是不是很过分啊。”


    冷静下来后,藤堂夕夏斟酌着开口,声音中敛去刚才的戾气。


    他轻笑一声。


    “不用为这种事道歉,藤堂。书就是用来讨论的。优秀的作品,能激起人探讨的欲望。你这么气愤,是因为跟书里的渡边博子共情了。从这个角度看,不正说明岩井俊二把人物刻画地很成功吗?”


    确实很成功,看得人心梗。


    她暗暗腹诽。


    “那你看这本书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不会,像她一样气愤吗?


    忍足的目光落在湖对岸的茂密树林。


    “其实,还挺平静的。更多的是感叹,即使时光荏苒,爱情还是留下了痕迹。不是很美吗?”


    书中描绘的美丽景象在眼前一一浮现。


    白压压的山上雪。


    黑压压的心头雪。


    美吗?美的。


    藤堂夕夏弯下腰,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往湖面一抛。轻轻的一声“咚”,石子沉进湖里。


    忍足也学着她的样子,捡起石子一扔。石块在水面跳跃三四下,溅起几朵水花,最终缓缓下沉。


    她撇撇嘴。


    “忍足,我发现我们很不一样。”


    他笑了。


    “因为我喜欢这本书,但你不喜欢?”


    她回以一笑,但没有说话。


    “一个样本太少了。我下次选几本开心点的,你再试试。”


    她应和一声。


    因为不太重要,所以她并未将隐隐察觉到的事情宣之于口。


    他们是很不一样的人。


    那些能在她心里掀起巨浪的事物,在他心里呢?也许,顶多像一颗石子扔进湖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