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作品:《[网王]流水十年间

    天边泛起琥珀色,染上橙光的云朵缓缓流动。


    男网部的训练刚结束,部员们三三两两地散在场边。不远处,苍蓝发色的男生,正带着温和的笑意,从某位后援团的女生手中接过矿泉水。


    藤堂夕夏坐在男网部部活室附近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场内惬意和谐的景象。昨天更衣室里女生的对话,悄悄钻进脑海,如一只阴湿的蚯蚓,钻进身体。


    她捏了捏眉心,用痛感驱赶浮思。


    她是来这里等宍户的。


    昨天,她原本想回一趟祖屋。然而一年级那次,她毫无征兆地跑回去,奶奶为了给她做饭忙了很久,结果第二天就感冒了。自那之后,她被爷爷勒令,以后要回去必须至少提前两天通知。


    祖屋是回不去了,她的主意就打到了起司身上。


    毛茸茸的,柔软的,温暖的。


    莫名其妙的,她想要一个拥抱。


    和宍户提出想去撸狗后,他很大方地答应了。


    他说:“没问题啊,我妈正让我喊你呢。她明天会做咖喱猪排。”


    如果宍户是女生的话,藤堂夕夏应该会跳起来亲他一口。但是他不是,所以她打算今晚去亲宍户妈妈一口。


    “藤堂。”


    她抬头向声源处看去,宍户一行人刚从场地里出来。她站起身向他们走去。


    忍足也在。朝他微笑颔首后,她飞速移开视线。


    “你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那是凤,他的发球球速和你有得一拼呢。”


    宍户说着,向还在场内的凤挥了挥手。


    凤正和一个金棕发色的男生说话,看到宍户挥手,向着他们这边小跑过来。


    “宍户学长。”


    他的脸上泛着运动后的健康红晕,银灰色的头发在跑动中微微扬起。看到藤堂夕夏的瞬间,一双圆圆的狗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诶?”


    “又见面了,长太郎。原来你也打网球啊。”


    她眼眸弯弯一笑。自第一次会面后,他们在音乐教室又碰见过几次。她只知道这位学弟的钢琴水平可以和上杉凛比肩,至于其他的,她倒是不了解。


    “夕夏学姐好!是的,大家都好厉害,我也要好好加油才行。”


    他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笑容羞涩。


    藤堂夕夏正打算接话,结果一个重量压到她的肩头。


    “什么什么?你们认识吗?还是互称名字的关系?”


    向日一只手勾住藤堂夕夏的肩膀。因为身高的缘故,他整个人斜挂在了她的身上。


    藤堂夕夏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地戳了一下搭在肩头的手。


    “离我远一点向日。你现在浑身是汗,还很臭。”


    果不其然,向日跳开一步,双手握成拳,绷在身侧,冲着她嚷嚷道:“我才不臭呢,胡说八道什么啊。”


    对面的宍户和忍足相继笑出声。


    向日嘟着嘴哼了一声,但实在是压不住好奇心,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们在音乐教室认识的。”


    向日一脸狐疑。


    “刚认识就叫名字了?”


    “因为人家长得可爱啊。”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


    直白的话语,让在场的几位纷纷愣住。


    但是,进入抬杠模式后,向日也是不会轻易撤退的。


    他抬起下巴,不甘示弱。


    “你不会是想向学弟下手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得手的。”


    此话一出,藤堂夕夏不乐意了。她挽起袖子,双手叉腰,打算跟向日大战个三百回合。


    “啊,没有的事。夕夏学姐不是在和上杉学姐...”


    同处话题中央的凤早已满脸通红,着急地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谁知,话还没说完,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原本只是日常斗嘴,但此刻,气氛迅速转向一个更为诡异的方向。


    “我和上杉凛在?”


    她示意凤继续说下去。


    “啊,抱歉!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凤将双手举至胸前,手足无措地向宍户投出求救的目光。


    在刚刚那样的语境,他要说什么不言而喻。藤堂夕夏努力思考着,她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他有这种误会。


    一些场景浮现在脑中。因为准备选角会的缘故,她最近常常和上杉凛粘在一起。为了感谢上杉凛花时间陪她练嗓,端茶送水的事她没少干。再加上她有些中性的外表,那群音乐部的前辈时不时会打趣道,“藤堂真是个好‘男友’呢。”


    她豁然开朗。


    ——这孩子,不会当真了吧!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藤堂,跟我来一下。”


    迹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他手插口袋,眉头紧锁,幽深的目光中带着一抹高傲和审视。强烈的威压感袭来,他像一只被夺了食的猛兽。


    突如其来的敌意,让藤堂夕夏不明所以,和刚才尚未缓过劲的震惊交织,触到了她心里的那根反骨。


    “要是我说不呢?”


    她挑眉看他。


    藤堂夕夏,吃软不吃硬。


    好声好气地说,她当然会跟他走。但这个态度?不行。是迹部也不行。


    她站定在原地,有意和他僵持。迹部却并没有多少耐心。他大步向她走来,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拖离原地。那力道果断又强势,她被拖得一个趔趄,看上去有些狼狈。


    “迹部!”


    忍足想出手阻拦,但慢了一步。


    迹部把她拉进部活会议室,反手锁上了门。藤堂夕夏吃痛地揉了揉手腕,瞪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迹部。


    “你在和凛谈恋爱?”


    啊?


    藤堂夕夏差点笑出来。凤学弟相信也就算了,迹部也信?


    转念间,她想到了最近的变化。


    她听说,现在小凛和迹部都是分开乘车来回学校,和一年级时大不相同。小凛的说法是时间对不上,可是以前小凛分明会选择去办公室等他的。


    怕不是这件事干扰了他的判断,连这种荒唐的说法都信以为真。


    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却生生转了个方向。


    “如果我说是,迹部少爷要怎么样呢?”


    她扬起一丝笑,有那么点浑不吝的意思。


    迹部嘴唇微抿,面色更阴沉了几分。


    “迹部少爷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还记得上杉凛那副痛苦的神情,想到那痛苦的根源就是眼前这个人,说不气是假的。


    她本以为能打探到点什么。没想到听到这话后,迹部原本阴郁的表情反而舒展开来,嘴角的笑意加深,最后演变成那熟悉的放声大笑,仿佛她刚刚讲了一个绝妙的笑话。


    藤堂夕夏收敛面色,那股阴霾渐渐从迹部那儿转移到她这儿。


    “想象力可真丰富。”他目光灼灼,“本大爷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你们要谈就谈。只是,如果凛受委屈的话,本大爷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的。


    她有种即将成为迹部家上门女婿的感觉。


    会议室内灯光如昼,白光洒下,灰紫色的发丝光泽耀眼。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想从他平静的面色里看出些许破绽。


    但让她失望的是,他的脸上除了坦然,什么也没有。


    藤堂夕夏轻轻转动左手手腕,上面残留的不适感得到些许舒缓。实在是无法继续胡诌下去,她无奈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是直的。”


    只是喜欢和美女贴贴而已。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迹部眉头微动,沉默地看她。


    “不过,承蒙迹部少爷信任,我一定努力帮小凛留意男友人选。”


    绝不让她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你好好把关。”


    迹部微勾唇角,一副悠然自得、毫不在意的模样。


    藤堂夕夏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迹部脸上的那抹浅笑,蓦地变得刺眼,和室内铺天盖地的白光一起,她感到一阵眩晕。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拓下阴影的微颤睫毛,那为护心爱之人决然赴死的悲泣,连同那条阴湿的蚯蚓,连同手腕处灼热的隐隐刺痛,汇成一股洪流,如决堤的江水,冲刷她的理智。


    她走到门口,迹部就站在她的身侧。


    藤堂夕夏小学时曾和人打架。家里人怕她误入歧途,于是带她尝试了各种运动,其中就包括拳击。结果学了一段时间,家里人才品出不对劲来——学了拳击,以后打人岂不是更顺手?这才赶紧停课,给她挑选新的项目。


    小时候学的那些个招式,她早不记得了,独独一个左勾拳记得清清楚楚——眼睛盯准目标,髋部肩部旋转,拳峰打击要害。


    手臂一动,残影一闪,一拳到肉。


    一声闷哼传来,她回过神。


    她的拳头停在迹部的腹部。他因为吃痛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两人的视线恰好平齐。目光交汇间,她见证了那双灰黑色眸子从惊愕到愤怒的全过程。


    没有一秒犹豫,她打开门冲了出去。刚刚在场的四人正在门外站着,但她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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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脚下生风,极速掠过,如一只拼命求生的野豹。


    “我走了朋友们。”


    “宍户我直接去找起司了。”


    抛下这两句话,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迹部也走了出来。


    灰紫色的发丝,闪烁着如绸缎般的光泽;深遂的眼眸,映射出无尽的自信与决断。即使脸色泛白,扶住门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也无碍于他君临天下的气场。他抬手捂住肚子,眼神死锁在她离开的方向。他嘴唇微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藤,堂,夕,夏。”


    /


    空气呼呼划过脸颊,周遭的景色糊成一道道线条。藤堂夕夏正在奔跑。


    ——什么?


    ——我揍了迹部。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情绪在“好舒爽”和“完蛋了”之间反复横跳。一口气跑出校园,她停在街角处撑着膝盖喘气。


    “迹部欺负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藤堂夕夏心头一紧,警觉地回头。


    忍足在不远处,朝她缓步走来。大概也是刚刚结束奔跑,他面上泛着点红,胸口的起伏明显。


    不是迹部,她松了一口气。


    “也许你应该把主语和宾语的位置调换。”


    她双手用力撑住膝盖,直起身来。


    忍足在她面前站定,疑惑道:“你欺负迹部?”


    “我给了他一拳。你没看到他疼得冒冷汗了都?”


    “啊,是吗?”


    他脸庞微侧,目光有一瞬飘远,不知落在何处。


    ——嗯?那么明显都没看到吗?


    ——不会是...直接追着我出来了吧...


    多种情绪交杂,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是,今天刚见到他时的那股尴尬,倒是消散了。


    “完了,忍足。我也许会被迹部赶出冰帝也说不定。”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迹部不至于这么小气。而且,你打人也没有很疼啊。”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打你们我确实没真打。但我刚刚...”


    她想了一会儿,但找不准描述的词。于是,她干脆退开一步,向他演示她的拳路。


    拳头带风,又快、又准、又狠,完全不是平时打闹的轻飘样子。


    “你还练过?”


    他的眼中有一丝揶揄。


    “练过一点,现在只记得这个了。”


    她叹了一口气,挪到街边墙角的空白处,侧身斜靠上去,脑袋轻倚在墙面。


    “我疯了吗?怎么连迹部景吾都敢打?”


    忍足迈开长腿,学着她的样子,侧倚在墙上,面对着她。


    “真没想到,将军小姐竟然怕他?”


    屋檐投下阴影,他半张脸露在阳光下,半张脸笼在阴影中。


    阳光下,他的薄唇微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顺着跨越光与暗的高挺鼻梁向上,有苍蓝色的碎发和浓如鸦羽的眼睫。没有了光线的干扰,镜片形同虚设。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眸色温柔,竟让她觉得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渣男脸”这三个字跃进脑海。


    昨天更衣室里的对话如鬼魅缠身扰乱着她,但一想到他毫不犹豫地追着自己出来,心里又升起一丝愧疚。


    她垂下眼眸。


    是了,他在恋爱方面如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他是她来冰帝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这点不会变。


    这样就够了。


    她扬起与往常无异的笑容,回答道:“怕倒不至于。但是得罪了迹部,我还是做好回家种田的准备吧。”


    忍足笑了。


    “原来你家还有田?”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得罪金主爸爸?”


    嘴上这么说着,她在心里琢磨着明天去给迹部当面道个歉。


    除了拽疼她的手腕,迹部什么也没做错。他只是无法回应给小凛同样的情感罢了。


    “放心吧,迹部不会跟你计较的。”


    “但愿吧。我明天就去他面前滑跪。”


    他们无言地对视数秒。


    那天没能问出口的问句,此刻又徘徊回嘴边。


    “藤堂...”


    忍足正要说些什么,藤堂夕夏的视线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宍户!”她向宍户亮挥了挥手,收回视线后对忍足说,“我今天要去宍户家吃饭,先走了。明天见啦!”


    元气满满的笑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她走向了宍户。